《清远扬兮》闵心

10、惊马,动情

　　赢了比赛，赵文渊心情极好，拉着我，就说要教我骑马。赵文源也在一旁怂恿道：“难得来一次，绵绵你就试一下嘛，又不会死人。”
　　“对嘛，文源说的对，难不成你害怕？”赵文渊打蛇随棍上，与文源一唱一和。
　　“谁说的，骑马而已嘛，会难得倒我吗？”我的自尊心又在作祟，三两下就让他们奸计得逞。悔恨啊，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话已经出口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马是很温顺的,同是也是很敏感的动物,想学骑马首先是要克服自己畏马的感觉。首先你要从它的左前方接近它,动作不要太猛,这样不但可以使马能看到你,同时也避开了它那致命后蹄,,一旦接近就用手牵住马的笼头,这可以使马感到你对它的控制力,也防止有咬人恶癖的马咬上你一口。”赵文渊徐徐的给我讲解骑马的要领。
　　我战战兢兢的走上去，慢慢靠近那匹枣红马，据说是比较温顺的母马。
　　“好了，现在你就可以试着摸摸它的前额,看着它的眼睛,告诉它你喜欢它。”赵文渊抓住我的手，往马的额头靠近。
　　“别，别，慢一点，我怕。”我挣扎着，畏缩着不敢上前。我是绝对的叶公好龙，典型的又怕死又反动，这是我爷爷给我的评语。
　　“哈哈，终于承认你怕了吗？”赵文源臭屁的在旁边咋呼道。
　　“小屁孩滚一边玩去，你的存在严重妨碍我的心情。”我不好意思的假吼道。
　　“嘻嘻，你是胆小鬼，胆小鬼绵绵，胆小鬼绵绵……”赵文源丝毫不理我，嬉皮笑脸的取笑我，还扮着鬼脸。
　　听不到，听不到，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冲动，巍巍颤颤的伸出手，往它前额摸去，它温顺的靠过头来，轻轻的蹭一下我的鼻端。
　　耶，成功拉，“快看，我可以摸它了。”
　　我压制住心中的狂喜，慢慢加重力度，把手放上去，一面柔声的安抚它，“你好漂亮啊，我很喜欢你呀，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不如我帮你起个名字吧，恩，就叫小红帽好了。”它似乎能听懂我的话，亲昵的伸出舌头来舔我的脸，呵呵，好痒哦。
　　“小红帽，好俗气哦。”文源皱着鼻子，挖苦我说。
　　“要你管。”
　　“好拉，文源别吵了。”文渊敲了他脑袋一记，警告说。
　　“它现在已经和你建立了初步的信任,你可以试试上马了。”
　　“啊，上马啊，我不知道行不行?”我怕嘛。
　　“你放松点，我扶你上去，从它的左前侧上马,面微向后,左脚认蹬上马。”文渊扶着我的腰，轻轻把我托上去。
　　“就这样，保持身体平衡，不要勒的太紧，放松点，好，慢慢试着走几步。”文渊在下面牵着笼头，领着马慢慢的走。
　　我坐在马上，努力的保持着在马背上的平衡感，坐直身体，双手拿紧马缰，双腿不敢太用力的夹马腹。
　　“对，就这样放松点，你学的挺快嘛。”文渊适时赞我几句。
　　“是你教的好嘛，其实我还挺怕的，不过看在你这么用心教的面子上，我也要用点心思。”
　　“你这是在讨好我吗？乖徒弟，叫声好师傅来听听。”文渊扬起好看的唇，嬉笑说。
　　“哈，你又想占我便宜啊。”
　　我们两个只顾着聊天，完全没有注意到前面的路况。
　　一旁插不上嘴的文源看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闷闷不乐的踢着石子。石子骨碌骨碌的滚下了山坡，他才觉得有些不妥，大喊：“五哥，前面是下坡路。”
　　他这一喊，吓的我手忙脚乱的，忙夹紧马腹，以为这样可以使它停下来，哪知这完全是错误的操作，我一夹紧马腹，小红帽就以为是让它奔跑的指令，就撒起蹄子，奔下山去。我哪里见过这种情况，连忙勒紧缰绳，希望它停下来。
　　“小红帽你怎么了？快停下啊，文渊，它停不住了。”我心惊胆战的努力保持平衡。
　　“不要勒紧马腹，放松。”文渊大声喊道，样子十分着急。
　　小红帽一路奔驰下山，已经保持不住平衡的我，只得搂紧马脖子，风呼呼的从我耳边呼啸而过，周围的景色飞快的往后退，很快就把文渊他们甩到后面去了。我惊恐的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一个大湖。文渊没有马，怎么跑也赶不上四条腿跑的快，急的在那里猛跺脚。
　　散落在周围的人也被惊马吓了一跳，纷纷向两边散开，生怕冲撞了这匹惊马被马蹄踏伤。正在和胡商交谈的赵文宣也发现了，马上抢过旁边的一匹马，翻身上马，向绵绵追去。
　　枣红马一路狂奔，颠的我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位了，手臂、腿脚都酸痛死了，我好害怕，我还这么年轻不会就这样死了吧，早知道就不逞强，学什么骑马啊，现在连自己都给赔进去了，一面想，眼泪不住的往下流，“马呀马，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话，就不要再跑了，求求你，你快停下来吧。”
　　“绵绵，不要害怕，不要搂紧马脖子，找到缰绳抓住。”赵文宣骑着马，从后面赶了上来。他努力的策马狂鞭，慢慢拉近我和他之间的距离。
　　一见到他，我就像漂浮在海上的人遇到了浮木，欣喜的不得了，“赵文宣快来救我啊，我好怕。”
　　赵文宣策马靠近受惊的枣红马旁边，一个纵身，脚上用力一蹬，便飞落到我的马上，大手一捞，就把快要掉下马的我稳稳的扣住在胸前，左手紧紧的箍住我，把我按在怀里，腾出的右手抓住缰绳，大力一扯，马的前蹄霎时腾空，往后面倾斜，不停的嘶鸣，突然的倾斜，让我死死的抱紧赵文宣的腰，生怕又被甩了下去。
　　脸紧紧贴住他的胸膛，胸腔下那颗强有力的心在剧烈的跳动着，以一下一下敲击在我的心上。这种感觉很奇妙，听着这样有力的心跳，我惊惶，恐惧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他用强健的臂膀圈住，好闻的麝香萦绕在我鼻端，此时此刻，仿佛只要有他，再大的危险，再多的苦难也能安然度过，被他保护着，很安全，很温暖，一想及此，便更加用力的抱紧他，我实在太需要这种安全感，就像在暴风雨中躲进了温暖宁静的避风港，张小娴曾说过：“男人总是和暴风雨一起出场，代表他们为女人承担一切世上的风雨，所以，女人无法不被风雨中奔跑而来的男人感动。”
　　是的，我真的被他感动了，感动他毅然，不顾一切的来救我，不管在他心中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位置，就凭着他救我的那份情谊，我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绵绵，没事了。”赵文宣关切的询问自头顶传来，我抬头，不其然看到一双盛满担忧的眼眸。
　　“没事了，看，我们现在安全了。”赵文宣揩开我眼角的泪珠，轻拍我的背，那语气就好象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呵护备至。
　　“我，我……”
　　看到他关心的模样，不觉眼眶一热，眼泪又不自主的流了出来。
　　“不哭不哭，我不会骂你了。”赵文宣温言安慰道，他以为我是怕他骂我，全然不知道我此刻的心思。
　　“四哥，绵绵，你们没事了？”赵文渊骑着一匹马从后面赶上来，看到我们平安无事，都松了一口气。
　　“绵绵姑娘方才可是吓着我们了。”随后赶来的迅雷也语带关切，深邃的眼眸在我和赵文宣身上来回打转，那神色仿佛他已经知道我的心思一样。
　　我心一紧，慌忙把头埋进赵文宣怀里，既然迅雷已经察觉到，没理由赵文宣这么聪明的人会不知道的，我悄悄的抬眼，见他目光迥然，眼底似有些许柔情显现。
　　“绵绵今天受惊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今天扫了迅雷公子的兴，赵某改日再赔。”一件犹带体温的外袍披到我身上，我的心也跟着一暖，赵文宣再次抱紧我，策马离去。
　　一路策马狂奔回到赵府，赵文宣避开侍从想把我接过的手，亲自抱我下马，急匆匆的回到逐水居，悠灵一见到我被赵文宣抱回来，自然吓了一惊，压下好奇，急忙听从赵文宣的吩咐去请大夫过来。
　　赵文宣轻轻把我放在软榻上，拉上被子，动作轻柔，好象我是一件易碎品一般。随即他抬起我的下颌，直勾勾的凝视着我，那么小心，那么柔，令我不由自主的陷入他眼中深邃的旋涡，他用手指描绘我的眉毛，眼睛，鼻子，甚至是嘴唇，这样的举动让我浑身紧绷，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
　　“赵文宣，你……”我才刚开口，就被他的手指按住柔软的唇瓣，只听得他用醇厚魅惑的声音说道：
　　“我想这样做很久了，很久，很久了，从第一眼见到你，你清澈明亮的眼睛几如同咒符一般，开始迷惑我，只要我一静下来，脑中不其然都是你。”
　　我想起第一次遇到他的情景，那时我正埋头捡铜板，根本没有注意他，如果不是他踩住我的铜板，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交集。
　　“你别致的妆容，清新的曲调，让人怎么也忘不了你。”他再次抚上我的眼睛，温热的气息和着好闻的麝香，再次让我如堕云端。什么？他第一次见到我不是上湖山的那次，而是除夕夜的那晚，原来他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连这么隐秘的事情他也能查的如此清楚。他长臂一展，扣住我的纤腰，把我搂在怀里，我倒抽了口气，低首看着他圈着自己腰际的大手，万想不到他竟会有如此亲密的举动，虽然我有些对他的动心，但未曾想过……
　　“我，赵文宣，你，你先放开我……”我结结巴巴的才说完整句话。
　　“你总是那么的出人意表，湖山上你救了我，毫无畏惧，却是那么的机智，那晚你抬头看星星的娇憨，纯真，又是那么的令人砰然心动，当我看到你画的画像，当即笑疼了肚子，也只有你才能让我如此开怀大笑。”他抿嘴一笑，手掌轻抚我的鬓发。
　　“今天你的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差点让我一向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崩溃。”想起他那副几乎想杀了我的表情，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要怕我，绵绵，今天那样独到的见解，着实让我惊喜了一把。”他勾起唇角，魅笑，此刻他的眼睛里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我，我……”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告白，我愣的不知道说什么话来，怔怔的望着他……
　　“四爷，胡大夫请来了。”悠灵清脆的嗓音如同除魔咒一样，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暧昧诡秘的气氛，我猛然醒来，发现自己沉溺在他的温暖的怀抱中，猛的推开他，匆忙整理凌乱的鬓发。
　　悠灵和胡大夫没有想到会看见这样的情景，都呆在门口，不敢贸然进来。
　　“让大夫进来看看吧。”赵文宣起身，平静的吩咐道。
　　胡大夫这才巍巍颤颤的走进来，他拿过我的手，探了一下，旋即微笑道：“公子请放心，这位姑娘方才受了些惊吓，待我开几副药方，吃几天，注意休息便没事的了。”
　　“悠灵，送大夫出去，多赏些银子吧。”赵文宣摆摆手，站到我面前。
　　“你好好休息吧。”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轻抚我脸旁，这才收手出去。
　　我感受着他指间的余温，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暗自出神……
　　当你不其然和爱情遇上，你会把握住他吗？我望着自己的手，干净，白皙，这样的手能够抓住幸福吗，徘徊在爱情的十字路口，我觉得真的有点迷茫，相距千百年的时空距离，我们的爱情能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