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以为他阴魂附体》蚂蚁之眼

52、回家了

　　夏秋雨出院那天夏浩泽也来了，这个哥哥秋雨其实已经见过多次，可每次都没什么反应，夏浩泽只觉这弟弟可怜的很，尤其是想到幽凰殿那幕时，心里更是揪心的疼。

　　相较初见时的瘦骨嶙峋，此时秋雨明显已胖了些，可相较常人依旧瘦弱。他已做了数月的复健，走路等基本日常确实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注意力依旧很难集中，他无法正常观察身边环境，就算站在他身边许久说很多话，他也不见得能发现那人。

　　当然，除了唐纪成。

　　唐纪成是目前为止唯一能与夏秋雨交流的人，这点连医生都分外奇怪。也许是唐纪成的某些特征引起了秋雨的兴趣，也许是秋雨的记忆中对唐纪成的印象分外深刻，但不论如何，秋雨终究还是有了一个能与外界交流的窗口。

　　正因如此，唐纪成向军方请了超长假期，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夏宅，夏榆虽然觉得引狼入室分外不妥，可为了秋雨他还是忍了。

　　其实秋雨与唐纪成的交流也是少的可怜，往往都是唐纪成问好几句，秋雨才会说上几个字，且那几字都发音不清，很难辨认说的究竟是什么。几个国内一流的精神科医生长期住在夏宅里，每日都对秋雨进行着最科学的交流技能培训，唐纪成也常常耐心配合。

　　事实证明，这样的培训几乎没有任何效果。

　　秋雨还是老样子，没人陪着时就坐着发呆，一坐就是大半天，别人叫他也毫无反应，他就像个木头一样日复一日地望着空气，连自己都快变成了空气。

　　夏浩泽对这弟弟还是很上心的，每天回来时总要从外面带些好吃的好玩的，几乎把他当成了七八岁的孩子一般哄着，夏榆虽然觉得这太过孩子气，却没想到秋雨竟真的会感兴趣，他经常舔着一小碗冰激凌对着夏浩泽笑，虽说仍是木呆呆的，好歹也算有了表情。

　　可随着秋雨兴趣的增长，夏榆明显发现这孩子根本无法分清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有天夏榆半夜醒来发现秋雨不在床上，跑遍整个楼才在厨房发现了他，那时他抱着一大瓶的剁椒辣酱大口吃着，吃的整张嘴都红肿不堪。

　　夏榆吓得将那辣酱扔掉，赶忙将医生叫了进来，幸好经医生检查后发现并不严重，只给他吃了些汤药来减少胃部负担。第二日的时候，夏榆就带秋雨去医院做了详细检查，发现秋雨的感觉神经其实很正常，就是说他能感觉到辣，只是主管上不愿做出反应罢了。

　　回家后，唐纪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质问他为何要吃那么多辣椒，秋雨只是怔怔回答道：“以前……吃……这个……”

　　为了让秋雨能有个正常的饮食观，唐纪成特地弄来一桌子的食物和调料，亲自教他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可待教他什么是咸时，这孩子竟然拿起一大罐的盐往喉咙里面倒，吓得唐纪成立刻去抠他的嗓子，硬生生将其弄吐了才算罢休。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唐纪成总是被气的咬牙切齿，靠在椅子上一根根地抽烟。他早看出秋雨的某些动作只是习惯而已，就比如那罐盐，那孩子明显知道那是盐，也知道那东西是咸的，但却能习惯性地去大口吞咽，很明显以前经常这样做。

　　夏宅的生活就是如此心惊胆颤地度过着，随着秋雨自主意识的恢复，他的奇怪行为也逐渐增多，他会大半夜地打碎一堆盘子，然后躺在盘子碎渣上睡觉，睡得浑身是血！

　　他也会故意从楼梯上往下滚，似要将自己摔地头破血流才肯罢休，更会在花园里挖土挑出一根根蚯蚓往嘴里塞！

　　夏榆几乎被秋雨的种种异常吓得神经衰弱，他每日都痛苦极了懊悔极了，唐纪成虽然一直陪着他试图减轻他的痛苦，可还是无济于事，他这样熬着终究还是病了，高烧到39度，只得躺在床上输液治疗。

　　夏榆生病这几天，家中的事情就都交给唐纪成与夏浩泽，秋雨每日更是有三四个下人时刻不离的照看着，尽管如此，这秋雨竟总还是惹出无穷的祸端来。

　　深秋季节天气愈发的冷，夏家那偌大庭院里的几棵树早就落光了叶子，到处都是一片萧瑟，只有那片灌木丛依旧绿着，深绿的颜色浸透了寒意，让人看着都觉寒风入骨的冷。

　　夏家的老四夏蕴炎今晚才从伦敦飞回来，父亲没能像往常一样亲自接他回家，他当然知道父亲病了，自然，就算没有病怕也不能去接机了，长兄夏浩泽早就通知过他，父亲的亲生儿子夏秋雨早于一年前就找了回来了。

　　他紧了紧领口，拉起行李箱走进了这许久未回的家。

　　偌大的夏宅此刻已归于一片黑暗，只有楼梯口亮着微弱的灯光，他走进去，却在楼梯下的黑暗中发现了一个人，那人静静站着，眸光紧紧盯着自己。

　　他以为那是父亲夏榆，整颗心都因那人的等待而雀跃起来，可待走近才发现，那人虽与父亲相似七八分，可却年轻了太多，就连身高都要矮上20厘米左右，看上去像个孩子。

　　他立刻意识到，那是夏秋雨，父亲的亲骨肉，整颗心都因此有些淡淡的失落。可大哥不是说秋雨已经18岁了吗？怎么看上去却像是个14岁还未长开的半大男孩？

　　“秋雨？”他试图让自己更亲切些，“我是你四哥，蕴炎。”

　　可那孩子没有反应，只是静静看着夏蕴炎。

　　夏蕴炎觉得有些奇怪，就也回望着这少年人，少年有着异乎寻常的美，可与父亲的冷傲完全不同，他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性别倒错的摄人魅力，他这样看着竟有些痴了，眸光不由自主在秋雨的稚嫩的面容上流连。

　　他敬爱他的养父，也因此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可眼前这人不同，他只比自己小几岁而已，虽然看上去还未长开，可毕竟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他痴痴望着，心中竟慢慢滋生出罪恶之花，日后至少对秋雨，他可以毫无顾忌地陪伴呵护，可以光明正大地表达心中的爱！

　　他情不自禁地弯腰，在秋雨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这在外国是相当正常的礼节与问候，可秋雨的反应竟是吓得他脸色突变！这孩子竟然迅速脱光了身上的所有衣物，“你干什么？秋雨？！快把衣服穿上，这里太冷，你摸我做什么？等等，那里不能碰！衣服！你干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蕴炎的凄惨叫声将整栋楼的所有人都惊醒了，人们匆忙破门而出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夏蕴炎极其狼狈的模样，他手里拽着秋雨的衣服似乎想帮他穿上，另一只手却在拼命推开秋雨，秋雨那孩子的头紧紧埋在夏蕴炎的下身处，西装裤子的拉链早被拉开，那一张小嘴竟死死咬住里面的东西！

　　夏蕴炎已是脸色涨红，可耻的有了反应，想用力将秋雨推开，又生怕那孩子一口将自己那里给咬下来。

　　带着睡帽一脸睡衣的大少爷夏浩泽被这一幕刺激的双目圆睁，一时忘了说话了。

　　“吵什么吵！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唐纪成吵吵嚷嚷地走了出来，见了楼梯口这副不堪的画面后也是眉头直跳，于是只得冲着夏秋雨大喊：“秋雨！你这是在家里，不是工作！！！”

　　夏秋雨似明白了什么，立刻就松口站了起来，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静静走回自己房间去了，只留夏蕴炎躺在地上，双手捂住裆部，满脸的尴尬与羞恼。

　　第二日一大早，这个彻夜未睡的四少爷夏蕴炎就跪在了父亲门口，请求原谅，昨晚发生的一切对他刺激太大，虽然大哥夏浩泽对他解释了秋雨的过往经历，可是……发生那种事情，怎么看都是自己的错。

　　“一大早，你这是做什么？”唐纪成从夏榆房间出来时，是满脸的疲态，“夏榆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他还在发烧，以后也不要再提这事。”

　　夏蕴炎咬紧嘴唇，满脸的尴尬还未消退。

　　“以后注意点，别再对秋雨做些过于亲密的动作，那些动作在秋雨看来……完全是别的意思。”唐纪成顿了一下，眸光瞥到了已经起床出来溜达的夏秋雨，长长叹息后他又回去照顾夏榆了。

　　夏蕴炎也注意到了楼下的秋雨，可这一下他竟似老鼠见了猫一般吓得跳起老高，昨夜初见时的好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吃早饭时，夏浩泽一直哄着秋雨多吃几口，这孩子向来对吃饭没有半点兴趣，挑食地就像个七八岁的孩子，当然，若是不喂饱他，他再跑去外面挖虫子吃可就糟了。

　　“该给他请位老师教他认字了，”夏浩泽一边体贴擦去他嘴角米饭，一边说着，“总不能一直当个文盲。”

　　“你可别指望我教他！”唐纪成下楼梯时带着一阵风，转眼间就进了餐厅，“这家伙笨的要死，蠢地像头猪！”

　　听到这话的秋雨立刻向唐纪成投去怨毒的目光。

　　“可您至少得协助一下吧？他目前只和你说话。”夏浩泽也是一脸无奈。

　　“说几个字也算是说话？”唐纪成一脸不屑，在给夏榆的保温饭盒里盛好早饭后，就又匆匆跑去楼上了。

　　夏浩泽轻轻叹气，轻轻拍了秋雨的头后，他终于注意到了一直躲在餐厅外的夏蕴炎，“我说四弟，你做什么？怎么鬼鬼祟祟的？”

　　夏蕴炎探出头，道：“哥，要不，你把早饭给我送到房间里怎么样？我知道你体贴小弟，我——”

　　“进来吃，夏家没有在自己房间吃早饭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