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死得其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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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左丞相府。
秦翰的书房还亮着灯，映出一个人的人影，门外有侍卫守着，无人可以靠近。
屋内，收到贵妃消息的秦翰将手中的纸条放在蜡烛上烧掉，“这个女人还真是心急。”
“程先生觉得，太子和二皇子，谁更适合成为我们的棋子？”
“若贵妃娘娘愿意对皇帝出手的话，自然是二皇子更适合。”
这时房间里传出了第二个人的声音。
秦翰看向屏风后，那里是房间的角落，人影绝不会照到窗户上。
“皇帝身边有龙甲卫，外人要下手不容易，贵妃是最好的人选。如果她愿意对皇帝动手的话。”
“皇帝是她最大的倚靠，她恐怕不会轻易下手。”
“若是以前，自然不会，但现在她已经和我们合作了。若丞相您拿着贵妃的手书告诉皇帝，贵妃想让我们帮她解决皇帝让二皇子登上皇位，皇帝会如何？”
秦翰眼神一亮，“所有的证据都是现成的，就算皇帝派人查也能查到贵妃派人联络我的线索！”
事关皇位和性命，皇帝就算再喜欢贵妃，在知道贵妃想要他的命之后，会怎么选择？
贵妃为了自己的命，她也不敢不听话。
“不愧是程先生。”
“丞相谬赞。”
“既然如此，就先把太子解决吧，否则二皇子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秦翰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笑。
*
秋猎那一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天朗气清，碧空万里。
参与秋猎的队伍，在山间蜿蜒前行，看不到首尾。
萧恪拨开车帘，看向窗外，心中一片平静。他回头看向身后的马车，里面坐着纪子煜。
萧恪知道，这一场秋猎很危险，他即便有纪子煜安排的暗卫保护，也是有一定风险的。然而只要看到纪子煜，内心就能平静下来，或许是因为纪子煜在他眼里太过强大的缘故吧。
明明看起来并不强壮，却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一开始的萧恪除了一个太子的身份，和一个将他当做工具的母后，什么都没有。
是纪子煜给他带来了可以用的人，一点一点教他为君之道，让他的羽翼一点一点丰满起来。将那些可用的官员联合起来，为他铺好走上那个位置的路。
其实萧恪知道，纪子煜给了他一切，也可以瞬间拿走这一切。
萧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明白，想要留住这一切，不能只依靠纪子煜，还要自己紧紧抓牢。
猎场有皇家的行宫，只是距离猎场有一段距离，于是他们在猎场临时搭了营地，休整之后这场狩猎就正式拉开序幕。
皇帝有贵妃陪伴，显得十分高兴，在场官员先吹捧了一番皇帝的英明神武，一部分官员又开始吹捧萧恪。无视他才十岁出头的年纪，就给他搭好了高台。好似他若是不多猎一些猎物，就对不起这个太子的身份。
萧恪受了这个激将法，当即就说要猎一只大型猎物回来献给皇帝，骑着他的小马率先冲了出去。
纪子煜骑马跟在他身后。
到了林中，四下里无人的时候，萧恪放缓了速度和纪子煜并行，“他们果然会抓住这个机会。那个女人也真是没脑子，秦翰是能随便合作的吗？”
“不是正好合了我们的意？”
“说的也是。”
“现在开始要怎么行动，就全部由你自己指挥了。”
“明白。既然说了要猎大型猎物，那就只能朝深处走了。不知道招待我们的是人……还是畜生。”侍卫转变阵型，将萧恪和纪子煜夹在中间。
进入内围的过程里一直很顺利，并没有碰到任何异常，甚至运气不错，竟然先后碰上一只麋鹿和红狐。萧恪箭术不佳，自然是由侍卫猎得，纪子煜摸了一把那狐狸的皮毛，被萧恪瞧见，“你喜欢？那等回去制成围脖送你。”
纪子煜摇头，“不喜欢，不必送我。”
一行人又在林中晃悠了一段时间，除了猎到一只兔子，也没再看到其他的猎物，想来他们已经进入范围了。
侍卫越发戒备起来，就在这时，灌木丛一只受了惊的獐子窜了出来，萧恪看了一眼纪子煜，大喊一声：“追！”
一众人朝着獐子追去，追到半路，一只巨虎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巨虎瞧他们的目光发绿，显然是饿得慌了。
巨虎一出现，众人□□的马就慌张起来，一时间，阵型就变了。
“注意，注意控制住马，不要乱！”元辰大声喊道。
可是受惊的马匹哪里那么容易控制，一时间无法操控，四散逃开。
而萧恪的小马，正是巨虎的目标，巨虎直接朝着目标而去。
马不受控制，侍卫只能下马拦住巨虎。小马载着萧恪跑远，纪子煜见状忙控制住马，追了上去。
萧恪俯身贴在马背上，这是之前马术特训上学到的，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他的心脏跳的很快，害怕占满了他的脑子。
后面纪子煜很快追了上来，他的马是从关外弄来的极好的马，遇上老虎也就一惊，并没有受到太大惊吓，这才能被纪子煜及时控制回来。
也正是这样的好马，他才能那么快的追上萧恪，侍卫都还被甩到了后面。
纪子煜来到和萧恪并排的位置，朝他伸出手。“把手给我。”
萧恪艰难的伸手。
就在这时，一支泛着蓝光的箭射了过来，若萧恪不闪避，那支箭将会直中他的心脏。纪子煜眼神一厉，一蹬马背，朝着萧恪扑了过去。
两人摔下马，在地上滚了几圈，纪子煜翻身站起，将身上的弓箭取下，抽.出羽箭就朝一个方向射.去，一个黑衣人从上面掉下来，又飞快朝另一个方向射去一箭，又一个黑衣人落下。那个黑衣人分明已经闪躲了，却还是中箭。
此时隐藏的刺客忽然明白自己的位置可能已经被察觉，便一起冲了过来。
萧恪忙站起身，从腰间将短剑抽.出来，对准这些黑衣人，眼神坚韧，双手却有些颤抖。
纪子煜一把提起萧恪，纵身一跃，躲过了刺客的攻击，此时纪子煜的马已经绕了过来，纪子煜落在马上，朝着来时的方向奔去。
此时，跟在后面的侍卫也都追了上来，很快这些刺客就被控制住。
这些刺客应该是死士，在知道无法逃脱的时候，就要咬破嘴里的毒囊，侍卫们都是纪子煜的暗卫伪装，十分了解这些死士，迅速阻止，终于留下了两人。
萧恪坐在纪子煜怀里，胸腔里心脏剧烈跳动，紧紧抓着纪子煜的手，还在有些颤抖。
纪子煜面色沉凝，看着刺客被尽数歼灭。
侍卫仔细检查了附近，确认没有隐藏的刺客了，元辰才回来复命，正要说话，就看到了纪子煜破损的衣袖和上面的血迹。
元辰脸色一变，“您受伤了！伤口有毒！”
只见纪子煜上臂的衣服已经被箭矢划破，印出血迹，这血迹颜色不自然，透着黑。此时纪子煜才察觉自己受了伤，于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药丸吃下，“先离开这里。”
萧恪手紧紧抓着纪子煜的衣服，还在不断颤抖，他盯着纪子煜受伤的手臂。纪子煜用完好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我已经服了药，暂时不会有事，等出去就会有太医为我治疗。”
闻言萧恪依然不肯放手，元辰忍不住开口：“太子殿下，大人需要尽快解毒治疗，您和阿五一起走，属下载着大人。”
萧恪一顿，终于松了手，元辰骑上纪子煜的马，载着他走。萧恪被阿五放在马上，跟着众人飞快前行。
皇帝很快得知太子遇袭一事，于是震怒。倒不是他有多疼爱太子，只是因为有人挑战了他的权威。皇帝要求彻查此事，秋猎暂缓。
纪子煜吃的药能延缓毒的发作，得以让他活着回到营地。回来之后萧恪连忙请了太医，然而来的不是那几个泰斗，而是刚入太医院的新人。
萧恪发了一通火，差点儿要直接去和贵妃对上。幸而纪子煜还带了自己的人，这才将他身上的毒解掉。
毒药解的顺利，只是毒药烈性，在中毒的这段时间已经对纪子煜的身体造成了伤害，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解毒期间萧恪一直跟在纪子煜身边，一句话都没有说。在大夫说出成功解毒只需调养的时候，才明显松了一口气。
喝完药的纪子煜打算从床上起来，被萧恪按住，“没听大夫说吗，你还需要修养！”
纪子煜看了一眼自己被包扎起来的胳膊，“小伤而已，还不至于要一直躺在床上。”
“重点不是受的伤，那毒药烈性，你的脏腑都有损伤，需要细心调养才能恢复！”
要细心调养也没必要一直卧床吧。纪子煜皱眉，若是一直躺在床上，他全身骨头都要酥了，他瞧着严肃的萧恪，微微挑眉，“你倒是讲究。”
“……这不是讲究。”
萧恪看着纪子煜，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见不得你这个样子。”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帮我挡那一箭？”萧恪看着纪子煜的眼睛，看到他平静的眼神，又有些害怕，侧过头去。
纪子煜曾和他说过，他要的只是一个明君，而他又选择了萧恪而已。没了萧恪，还有其他人，犯不着为了萧恪拼命。
纪子煜淡淡说：“没有人可以动我的人，也没有人可以打乱我的计划。”
这个答案可真是实诚，对萧恪来说却十分动听，“原来，我已经被太傅归为自己人了啊，谢谢你，太傅。”
“嗯。”
“你要快点好起来。”
“嗯。”
纪子煜身体终究受了损伤，很快就觉得困倦，他撑着发布完命令才睡去。
纪子煜睡去后，萧恪也没有离开，反倒是在床边守着。这个时候，萧恪忽然就没有那么嫉妒韩笑了。
*
在太子一行人平安的从猎场里出来的时候，秦翰的脸就沉了下去，“废物！都是废物！这么完善的计划也能失败！”
“就差一点！就剩那么两个侍卫他们都解决不了！”
“大，大人，那被活捉的人怎么办？”
秦翰表情冷漠，“无妨，都是死士，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只是，这一次失败的话，太子肯定会加强防御，在京城里，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下手了。
让他奇怪的是，太子无权无势也无人，怎么可能在那场刺杀里活下来。
当真是运气吗？
与此同时，贵妃也在发火，本以为这一次板上钉钉的能解决掉太子给二皇子铺路，没想到竟然会失败。
“秦翰也是个废物！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还能失败，看来还是得靠我自己。”
“听说皇后经常给他儿子喂毒？”贵妃勾起一个笑来，“那就让太子死在他母后手里吧，也算是死得其所。”
“太子啊太子，你看，挣扎做什么呢？至少得个痛快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 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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