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国之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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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醒不过来？
韩笑顿住，疯狂的想要往里冲，被暗卫拦住。
拉着韩笑的人有些心惊，他竟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他们三个人都有些控制不住。
还是元辰反应快，击晕了韩笑，才没让他冲过去捣乱。
“把他带去客房，守住。”
冷静下来的元辰觉得有些不对劲，以韩笑对纪子煜的感情，他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他又确实做了。
现在追究韩笑也没什么用，最重要的是怎样才能让纪子煜活下来。
宫里听到了消息，萧恪带着一众太医赶了过来，若不是第二天还要上朝，他可能就不走了。
他还想把韩笑凌迟，如果不是元辰拦着，这会儿韩笑可能就真的要被凌迟了。
这时候的韩笑还没有醒来，他被困在了梦魇里。
梦里的他变成了小时候的他。
外面下着雪，他穿着单薄的衣服，将薄薄的被子裹在身上，饥肠辘辘的肚子不断在呜咽。
天地间那么寂静，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外面传来吱呀声，那是踩在雪上的声音，莫名的好听。
韩笑抬起头来看着门外，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停在了他面前，逆着光，韩笑没法看清他的模样，只见那人朝他伸出手，“你怎么躲在这里，该走了。”
这声音那么熟悉，冷冷清清，又十分温暖，让他迫不及待的将手放在他手里，触手的温暖让他紧紧抓住了这只手。
那人笑了一声，侧过脸，韩笑看清了他的脸。
是他的小哥哥。
“小哥哥！”
“嗯。”
他刚从冰冷的被子里跳出来，就好像一脚踩在了冰水里。
他低头一看，他正光脚站在雪里，手上的温暖消失，他慌忙抬头。
那个拉住他的人已经消失了。
眼前的是一座墓。
墓碑上刻着：纪子煜之墓。
那几个字刻的歪歪扭扭，沾着血迹。
是他。
十八岁的他正跪在地上用手里沾满血的匕首刻着字。
“韩笑。”
纪子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韩笑慌忙回头，看到一身血的纪子煜脸色苍白，冷漠的看着他。
“你真恶心。”
“对我有那样的心思不说，还想杀我，我哪里对不起你？”
“不……不是的，我怎么舍得，我就算杀了我自己，我也舍不得动你一根手指啊！”韩笑伸手想要触碰他，却被躲开。
“我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染血的人消失了。
韩笑站起身寻找他，却发现，白茫茫一片，除了雪什么都没有。
“别，别不要我，小哥哥求求你，别不要我……”
“我错了，你罚我吧。”
“求求你出来，别丢下我，求你了……”
“求你了，别不要我……”
惊醒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枕头已经湿透。
他回过神来，一时间不知道现在是在梦里，还是醒着。他从床上爬起来就往外冲，被暗卫拦住。
“放我过去，我要见小哥哥！”
然而暗卫将他拦的严严实实，有一人实在忍不住，“你对主人做了那种事，还想去见他？！你还要不要脸！”
“阿茶！”另一人喝住阿茶，“现在这件事还不能下定论，元辰说了，这件事有疑点。”
“而且……”五哥看了韩笑一眼，“这是主人的弟弟，就算要处置也要等主人醒来。”
阿茶抿唇不语，下手却更重了一些。
“小哥哥他……现在怎么样了？”韩笑忽然停下了动作。
“病危，还没有救过来。”
“怎么样能救他？”
五哥答道：“我也想知道。”
韩笑捂住自己的脸，“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怎么会……怎么会……”
他像一只小兽一样呜咽着，像是要失去一切。
五哥看着他，不知道是该恨他还是该怜悯他。“你有这时间，还不如说说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没想那么做，我怎么可能伤害他，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想伤他分毫。”
“但你的确做了，那时候到底怎么回事？”
韩笑当然也察觉到不对劲，只是当时他被纪子煜的样子吓到了，更不敢相信是自己做的。此时才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况。
“我当时在和小哥哥说话，然后小哥哥朝我看过来，我看到他的眼睛之后就没有意识了。”的确，那个时候他很紧张，因为他在纪子煜的答案，所以记得很清楚。
“之后是因为胸口疼痛才恢复了意识，那时候小哥哥已经受伤了，我……我手上全是血。”韩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有些颤抖，他的手上还沾着纪子煜已经干掉的血，然后闭上眼睛。
他虽然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伤害纪子煜的那段记忆却越发清楚。
在他动手的时候，纪子煜那诧异的表情。韩笑知道，纪子煜终究没有怪他，他的眼神里没有恨意。
但他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眼睛……”五哥沉吟。
阿茶忍不住说：“难道是摄魂术？”
他们在训练营的时候，在确定自己喜欢的和天赋方向之后才会定下来主攻的方向，在那之前学的东西都是很多很杂，也是那个时候看到了很多新奇有趣的东西。摄魂术就是那个时候看到的。
“确实只有那一种东西会造成现在这种情况。”五哥想了一下，“你去和元辰说明情况，我在这里守着他。训练营里应该有擅长摄魂术的人，到时候让他来看看到底是不是。”
“好，我这就去。”阿茶看了一眼沉浸在痛苦里的韩笑，如果真的是被控制，那会有多痛苦。
阿茶想了一下自己，大概恨不得马上去死吧。
元辰得到消息之后，通知了擅长摄魂术的人，一查，韩笑果然是中了摄魂术，只是对方要比他高明。也幸好这样强的摄魂术只能起一次效果，之后再触发也不会起作用了。
就算知道了这个结果，韩笑的情绪也没有好转，因为始终是他亲自把匕首送进纪子煜的胸膛的。
纪母纵使知道韩笑是被控制的，一时间也无法面对韩笑，因为纪子煜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于是，众人也不再拦着韩笑去看纪子煜，只是每次都紧紧盯着他，生怕那个摄魂术还有后续。
然而韩笑看过一次之后就不再进房间了，反而跪在了纪子煜的院子外。元辰知道纪子煜有多在乎这个弟弟，在韩笑跪下去的时候就想把他拉起来，“你别这样，主人那么疼你，他不会愿意你这么做的。”
“可是我自己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
元辰可以理解他，因为如果是他自己，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所以不再阻拦。
韩笑想起林清清曾经说过的话，不禁想，“如果我真的想要什么都能得到的话，请让他活下来吧。”
“如果他能活下去，那我什么都不再奢求。”
不知道是不是韩笑的祈求起了作用，那样重的伤，纪子煜竟然撑过来了。
连太医都说，这是一个奇迹。
纪子煜身体本来就十分虚弱，正常人遇上这样的伤都是九死一生，更别说是他。
所以他能活下来真的是一个奇迹。
韩笑很开心，这说明他的祈愿起作用了。
但他也知道，他不敢再奢求更多，他害怕一旦他奢求更多，现在的愿望就会被收回。
其实纪子煜能醒来还真不是因为韩笑，毕竟他是法则放进来的，本身不和气运之子挂钩。早就料到韩笑身上的问题，想顺势死在韩笑手上早点脱离这个世界，反正他任务已经完成了。
谁知道法则告诉他韩笑现在情况不对，他如果这样结束任务，气运之子很可能会一蹶不振。纪子煜对此表示很诧异，却只能勉强回来。
纪子煜醒来之后就把韩笑叫到面前，摸着他的头，“不要太在意，这不是你的错。”
韩笑小心的握着他的手，“嗯。”
“你之前问我的……”
“啊，那个啊，我只是想一直和小哥哥在一起，所以你要活的长长久久。”
“我尽量。”
几日后，北族忽然发兵进攻大燕。在他们看来，大燕刚经历了水灾，又经历了政.变，如今的皇帝竟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此时正是他们进攻的好时机啊！
一时间朝堂也紧张起来，纪子煜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他拖着病体想对策。萧恪虽然很想让纪子煜休息，但此时的大燕确实离不了纪子煜。
韩笑每天看着纪子煜费尽心思守国门，忽然觉得，他或许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学了一身武艺，又学了一脑子兵法，这样的他，终于可以为纪子煜做些什么了。他留了一封信给纪子煜，一个人去了镇北军，从一个小兵做起。
或许因为他是气运之子，也可能是他有这方面的天赋。竟然在几年间凭着战功一路当上了骠骑大将军，不仅将北族赶回了北方，还将北族也纳入了大燕国的版图。
前期焦灼的战事，后期的长距离征战让韩笑没有时间回京。
对纪子煜的愧疚让他既思念，又害怕见到他。
但他知道，他能毫无后顾之忧的征战，背后有纪子煜的支撑。
纪子煜早已建立起一个商业帝国，从不会让他在的军队缺粮短衣，将最好的装备送到他手上。
韩笑也一直关注着纪子煜的消息。
知道他主张大力发展经济和教育，人民渐渐富足起来。后来还开了海运，从外面带来了高产的作物，大燕国的百姓再也不用担心挨饿。
就连和北族的战事也有他的身影，纪子煜控制了北族的一部分经济，关键的时候给韩笑制造了不少机会。
在北族彻底投降被大燕国纳入版图的时候，京城传来消息，纪子煜病危。
韩笑脑子一懵，他以为，等北族的战事结束，他就可以回到京城一直守着纪子煜，再也不用分开。
林清清不是说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吗？为什么这一次不行了？
什么都来不及交代，韩笑就匆匆赶回京城，一路上换了几匹马，回到京城的时候几乎已经没有了人样。
他不敢用现在的模样去见纪子煜，匆匆洗干净换了衣服才去见他。韩笑知道纪子煜有多爱干净。
这时候的纪子煜比最后一次见面时还要瘦，精神却不错。元辰和纪母都在他的身边，眼眶红着。
韩笑忽然明白了什么，眼泪忽然掉下来，他抬手擦掉，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一只手。
“小哥哥，我回来啦。”
纪子煜看到他笑了一下，“嗯。”
“我该早一点回来的。”韩笑努力让自己不要发出颤抖的声音。
“已经很好了。”纪子煜表情淡淡，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对纪子煜来说，这是一生的结束，对楚涵来说，只是中场休息，“我经营的那些东西，就交给你了，照顾好我娘亲。”
韩笑努力放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我帮你守着那些产业，你只要舒舒服服过日子就行了，但是纪姨还得你自己照顾。”
纪母终于忍不住啜泣了一声，将头低下。
“……好了，你也不用说好听话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纪子煜笑了一下，“韩笑，好好生活，别怕，我会看着你的。”说完，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脱离了这个世界。
“呜……”韩笑用纪子煜细瘦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眼泪一颗一颗落在他的手上。
纪子煜已经没有了反应，仿佛就是为了等韩笑回来一样。
三天之后，纪子煜被封国之师，以最高等级规格下葬，后元辰自请去守墓。
韩笑再也没有离开过京城，直到死去。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20章 国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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