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民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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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一出，谁还敢阳奉阴违。
他们知道纪子煜是个刺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刚，一个州的知府，他说搞就搞。
这么整了一遭，整个南州上下通顺，就算有人心里还有怨气，也不敢搞什么小动作，尤其是杜国利手底下这几个。纪子煜一拿就拿出来了杜国利的黑账，谁知道他手里有没有别人的，若是一个不开心，拿他们开刀，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之后的事情都很顺利。
包括向临近州府要的粮食药物需求，也都得到了满足。
可不得满足吗？纪子煜握着他们的黑账，而且证据充足，只要纪子煜想，就能拉他们下马。若是不想被收拾，还不得乖乖听话。
秦翰说让他们给纪子煜添堵，那是添堵的事吗，那是堵自己的命啊。
来这么一出，这些本应是秦翰一派的知府，在不经意间，已经成了纪子煜手里的人。他们或许不想为纪子煜办事，可只要纪子煜手里还有他们的罪证，他们就得乖乖听话。
这样一来，秦翰给纪子煜添的堵，反倒成了他的助力。
这时，关平忽然跑了进来。
关平是工部的郎中，负责营缮，是皇帝新提拔上来的年轻人，也是纪子煜自己的人，“不好了大人，咱们粮仓里的粮食不见了，昨夜看守的人也被发现在粮仓外面人事不省。新的粮又还没有到，今天没粮可发灾民开始暴动了！”
“粮仓里什么情况？”
“粮仓几乎已经被搬空，暂时还没有查出来到底是谁做的，我们顺着米粒掉落的方向去找……米粒消失在洪水里……现在灾民聚集在一起，这要怎么办啊！”
“郁州的粮什么时候到。”
“最快一日能到。”
纪子煜来到关平面前，“他们不可能真的把粮食扔进洪水里，你们再去找。”
“可是，今天也未必能找到那些粮食啊。”
“我知道，你去找就是了。”
“是！”
“把现在大致的情况告诉我。”
早晨要用粮的时候，伙房的人就去了粮仓，然后发现粮仓的门大大打开，看守的人却都躺在角落里人事不省。他们进去一看发现粮食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一点。他们赶紧去找，却看到落下的米粒消失在洪水里。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弄那一点儿粮食做了米汤，这哪里够灾民吃，本来情况还没这么严重，可是似乎有人在其中煽动，说粮食都被来赈灾的钦差贪了，所以才没有粮食给他们吃，只要打倒贪官就有粮了。
本就情绪不稳的灾民很容易就被挑动了怒火，开始聚集在一起。
挥手让关平去找粮食，纪子煜起身去现场。
“大人！”元辰脸色一变。
灾民暴动是很危险的情况，灾民人数众多，一旦真的闹起来，以州府的防护可能也保护不了纪子煜。
“安心。”
纪子煜带着元辰来到事发地点，果然看到了灾民聚集在一起。
“你们这些贪官只想着把粮食自己吞了！你们这是要饿死我们啊！”
人群里有人在大声喊着。
元辰目光如炬，直直看过去。
那声音小下去，然后变的此起彼伏，“大伙儿看看，这就是给我们的赈灾粮！”一人举着一个破碗，将里面的米汤倒出来。
“大伙儿说说，人靠水能活吗！”
“不能！”普通灾民开始应和。
户房官吏还在扯着嗓子安抚他们：“大伙儿且在忍忍，过两日就有粮了，府里确实已经没粮了，我们也还饿着呢，郁州的粮已经快到了，到时候就有粮吃了！”
“我们不信你们！每次赈灾都是这样，每次都拿米汤应付我们！”
“对！不信，这些粮食都进了你们的腰包，怎么可能还拿出来！”
“我们都饿死人了！你们这些贪官没有良心！”
“我的孩子要饿死了！”孩子的哭声响起。
一时间灾民情绪上涌，开始推搡官差。
户房官吏哭丧着脸，他的喉咙都快喊哑了，“不骗你们，真的是没粮了，粮仓里都空了！”
纪子煜转头问元辰，“都看到了？”
元辰点头，“虽不全中，亦不远矣。”
得到了元辰的回答，纪子煜走上前去，他的声音不算大，却能让所有人都听到，“我是主持这一次赈灾的官员，你们有何疑问，都可以问我。”
这奇妙的声音让众灾民看向说话的人。那是从没见过的官服，这可是真真切切的京城来的大官，普通百姓哪里见过这样大的官。而且人家通身气势，让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一时间，灾民们安静了下来。
不过也有胆子大的，“问你有什么用，如果不是你带头，他们怎么敢行这贪墨之事！”
“对，没有你带头，下面的人哪里敢效仿！”
“就算问你，你会告诉我们粮食都去哪儿了吗？”
“就是！粮车也才到了没几天吧，怎么现在就没了！”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混在人群当中，叫人难以分辨。
纪子煜笑了一下，对其中一人说：“看阁下言辞，像是读过书的人，难怪可以煽动百姓。”
对方一窒，纪子煜不等对方说话接着说：“当日我们进城，大伙儿也都是看到的，那些粮食就是我从京城一路带过来的，南州几十万灾民，想也知道吃不了多久。但就算是这样，粥棚发放的粥也都是足足杂粮粥。所以大家不用担心，只用忍耐一天，我已向附近州府求援，粮食很快就会到。”
“你骗人！州府里有南州的粮仓，你为何不开仓放粮？”人群里又有人开口。
“粮仓中已经没有粮食，打开给百姓们看也无妨。”粮仓早就已经被搬空，就算给这些灾民看也一样没有。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藏起来了！”
“对，没错，肯定是你们藏起来了！”
是啊，若是粮仓里没有粮，那粮食都在哪儿呢？只可能是别人藏起来了，人群中有人带头喊交出粮食，灾民们也跟着喊交出粮食。
纪子煜直直看向说话的人，那人本藏在人群中，没想到会被纪子煜捕捉到。
而此时，纪子煜身后的侍卫们行动了，只见他们飞身入人群里，将那些人全提溜了出来扔在地上。
这动作进行的太快，这些人仅仅是眼睛一花，人就已经被抓出来了，连反应都来不及。等缓过神来发现周围都是“自己人”的时候，才慌了起来。
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藏在灾民里才好做，因为法不责众，灾民的数量太大，会让他们投鼠忌器。
可现在，他们已经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而这些动作太快，灾民都还来不及害怕，没有人带头，他们哪里知道该作何反应，一时噤声站在原地。
现场忽然安静了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们要杀人灭口！”
此话一出，安静的灾民跟着变得躁动了一些。
“灭口？用不着，本官要杀你，自然是名正言顺的判你死罪。”纪子煜揣起手，“扰乱赈灾够不够，污蔑朝廷命官够不够？”
“还是你觉得你背后的那个人能保得住你？我看着，你也不像是会被保的人啊。”
这些被拎出来的人顿时冷汗下来，他们能被一个不漏的拎出来，就证明对方已经确定了他们的身份。他们确实也算不上需要那位大人作保的大人物。
这时纪子煜忽然对灾民们说：“大伙儿再瞧瞧这几人。嘴唇饱满，皮肤有光泽，身体富态又壮实。像是逃难的人吗？不知什么样的老百姓不用干活，可以养尊处优？”
灾民们互相看看，又看看自己的手，这才发现，这人和他们根本不一样！
他们衣服破烂，脸色蜡黄，头发如枯草，瘦的皮包骨，怎么可能会富态又有精气神？
受了灾，挨了饿，吃了苦的人和普通人的精气神外貌都是不一样的，这些人伪装都做的不到位，也就不怪他点出来了。
见百姓们渐渐醒悟过来，纪子煜又面无表情的看向这群已经战战兢兢的人。
“不知道你们是谁派过来捣乱的，但你们可知煽动百姓，一旦变成暴动，会有多少灾民和官差丢了性命？！”
“本来就碰到了天灾，已经死了很多人了，现在活下来的每一个人活得都很艰难，你们难道就不能为他们想想？”
“再只要一天，只要一天老百姓就能吃到饭，你们为什么要带着他们去死？”
这几句话让这群忍饥挨饿的灾民产生了共鸣，是啊，他们艰难的逃过洪水，可能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但是他们还是想活着，即便获得很艰难。
因为没有吃的，他们害怕会饿死，而有人说吃的都被京城来的官贪墨了，就藏在州府里，只要冲进州府里就能拿到吃的。
所以他们才会聚集在这里，如果能活着，他们谁会想死？
其实这个年轻的大官说的对，之前的救济粥一直都没有克扣他们的。那一天之后，真的会有吃的吗？
这些带头的人，除了几个是真正的领头人，剩下的都是他们找的灾民，有的是混混刺头，有的聪明点的想要跟着混点儿吃食的人。
他们哪里想过，一旦发生暴动，可能会死人。他们只想着，有钱拿，而且人多，就可以成功抢到粮食。
领头的人想要反驳，却被纪子煜用话堵住，“难道就因为你收了钱办事，普通百姓就能被你当枪使，他们的命就不重要了吗？！”这句话终于将对方打入了灾民的对立面。
大多数灾民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其中也有明白人，知道他们或许是被当枪使了。
目的被点出，领头人强装镇定道：“我们何曾拿钱办事，我们是为了维护正义，是为了大伙儿能有粮食吃！”
只是这时，不管他们怎么说，灾民都不会被引导了。人家京城来的大官说了，一天后就能有吃的，他们为何还要赌上命？
“无妨，现在不承认，以后也会承认的，这些话，你和刑讯司说吧。”
说完，这些人就被拖了下去。
剩下的，就是如何平息这些灾民的怀疑和怨愤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14章 民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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