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总是想篡位》莳芜

37、河灯

　　田夫人一边走，一边与儿子说话。
　　然后就看到，一个少年郎君站在窗外和女儿隔窗相望。
　　她不知不觉停下脚步。
　　“阿娘？”白朗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卫廉，“啊，九郎已经来了。”
　　然后向那边招手：“九郎！”
　　卫廉和白萦朝这边看过来。
　　白朗快步走过去：“阿萦，你怎么让九郎在外头站着？”
　　田夫人：“……”
　　卫廉过来给田夫人见礼：“夫人安好。”
　　田夫人和颜悦色：“许久未见卫郎，瘦了许多，在外辛苦了。”然后问他日常起居，吃得惯不惯之类。
　　他和白朗交好，田夫人便是长辈，这么问，就是拿他当子侄一般关心。卫廉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一一认真答了。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那边宾客慢慢到了，于是张罗忙活起来。
　　男女宾客分席，一个屋里，一个屋外。
　　吃完了团圆宴，都是一群文人，便开始联诗。
　　另一边，却有侍婢来报：“章家小娘子请六娘放河灯呢！”
　　长岭这边，元宵七夕中秋都有放河灯祈福的习俗，今年的七夕战事还未平息，就很冷清。现下中秋佳节，长岭太平无事，便格外热闹。
　　白士寻听了就笑：“既如此，三郎，你陪六娘一起去吧？少年人不必与我们一般拘着。”
　　公孙允马上道：“卫郎一起去吧？你也是少年人呢！天天在军中，如今正好过节，也松快松快。”
　　白士寻自然赞同，只田夫人听到了，笑容有些微妙。
　　白朗很开心，让侍婢去唤白萦。
　　田夫人帮她理了理发髻，避了人轻声道：“莫要出格。”
　　白萦眼睛一眨，不知道阿娘什么意思。
　　而田夫人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叫来阿虞，叮嘱她多看着些。
　　待她准备好，带着阿虞和小圆小如出去，在园子门口等她的白朗嘲笑：“你倒是排场大，出门要带三个人！”
　　卫廉没有带人，白朗也只带了全盛一个。白萦索性厚着脸皮说：“那怎么一样？阿兄你皮糙肉厚，也不怕弄丢了。”
　　“别家小娘子就算了，你丢得了吗？”白朗说，“青州你都敢摸过去，这会儿都不用出县城，还怕？”
　　白萦恼怒，祭出大招：“阿兄你果然不疼我了！”
　　他们兄妹在前面斗嘴，卫廉一个人在后头慢悠悠地走。
　　出了县衙，便听人唤：“六娘！”
　　县衙外停了一辆车，几个小娘子带着仆妇站在车旁。
　　叫白萦的是章四娘，她旁边是章五娘和另两家小娘子，白萦记得一家姓胡一家姓贺，与章家都是姻亲。
　　章四娘和安三娘关系甚好，这会儿居然不叫她，看来章家和安家的关系紧张起来了。
　　章四娘奔过来，拉着白萦的手，亲热地说着话。
　　而章家那边，也有两位小郎君护送，看到白朗和卫廉，过来见礼。
　　然后一群少年男女，带着众多仆妇，浩浩荡荡地往河边去。
　　章四娘问白萦：“你府上可有制灯？却不知道京城的河灯是什么样。”
　　这事章四娘前几天就递过信了，白萦便叫阿虞领着小圆小如制了几个灯，就拿出来给她们看。
　　阿虞手巧，制的灯不止有荷花形的，还有白兔的，蝴蝶的，甚至还有个美人的。
　　小娘子们看得啧啧称奇。
　　她们的河灯虽然也不止荷花样，但不过多几种花形而已，并没有那么多奇巧之处。
　　到了河边，但见河上星星灯灯，岸上也挤了不少人，欢声笑语一片。
　　白萦看了心里暖暖的。
　　这一世，她也算做了好事吧？如果当初没有下决心去青州求援，长岭哪还看得到这样的热闹？这些人能活下来了，也不过十之一二。
　　章家仆妇给圈出一小块地方来，供小娘子们放灯。
　　几位小娘子偷偷摸摸地往河灯里放小纸条，据说这样就能让神仙看到，完成她们的愿望。
　　章四娘一把抢过章五娘的纸条，嘻嘻笑道：“五娘，且让阿姐看看你愿望。”
　　章五娘大急，想要抢回来。章四娘便背过身去，一边挡一边展开纸条。
　　眼看拿不回来，章五娘一跺脚，把章四娘放好纸条的河灯抢过来了，叫道：“那我也要看阿姐的愿望！”
　　章四娘连忙喊道：“不成不成，河灯还我！”
　　姐妹俩闹着，那边胡小娘子趁乱把章五娘的纸条抢了，大笑：“五表姐写了什么？居然不让人看。”
　　章五娘便又回身来抢。
　　只有贺小娘子在旁边劝：“你们小心些，这是河边呢！”
　　最终她们的纸条还是被对方给抢了，章四娘大声念：“愿爹娘身体康健。咦，五娘，你这愿望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随后看到了什么，大笑着念出来，“愿明天能多吃一块甜糕……哈哈哈，五娘！你可笑死我了。”
　　章五娘脸涨得通红，报复似地念她的愿望：“过往神仙保佑，今年能去别庄玩耍。哼！四娘你的愿望又好到哪里去！”
　　白萦看着她们漏过几张纸条不念，也不拆穿。
　　这几位小娘子，也不是那么没心机的。那几张纸条，上面定然写了些不好叫人知道的东西，而念出来的几个愿望，颇有逗趣的意思。
　　“六娘，你的愿望写了吗？”章四娘问她。
　　白萦道：“没写。”
　　“咦，你没有愿望吗？”
　　白萦笑着摇头：“所求之事皆已在握，何须许愿？”
　　“诶？”饶是章四娘十分机灵，对着她这个答案，也有点懵了。

　　另一边，县衙的宴席散了。
　　仆妇们收拾残桌，田夫人跟丈夫说话。
　　“那卫九郎，你觉得如何？”
　　“很好啊！”白士寻扇着凉，随意答了句。
　　“我是说……”田夫人纠结说道，“我瞧他对六娘似乎有些……”
　　白士寻不以为意：“你是不是想多了？六娘还小呢！”
　　“也不小了，六娘生日是在正月，再有几个月，就满十三了。”
　　女子及笄出嫁，十三四岁便要订下婚事。若是郑重些，多半十二岁开始寻摸。他们夫妻，实是不放心女儿，才把她带了来，不然，应该留在京中相看的。
　　白士寻想了想：“卫九郎倒是不错，只是，他这岁数，说不准已经定亲了。你看我们三郎，不也是早有婚约吗？”
　　谁知道，田夫人直接就爆了：“他先前是定了亲，但他的亲事，已经退了。”
　　白士寻诧异：“娘子怎么知道？难道卫九郎说了什么？”
　　田夫人忙道：“不是，也是巧了……”

作者有话说

　　小卫马上要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