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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舞会•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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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薄的纱,据说是他命人从遥远的东方国度进贡的上等织品,他派人完全按照自己的体态缝制。
长裙,自己喜欢的款式,把步调也带出翠绿清缓的味道,推得莎制的裙摆飞起,舞动摇摆,柔弱地依附。每次举步,都是带着温婉柔美的姿态、和着空气里淡淡的香,温暖地把寂寞包裹住、包裹住。
小心翼翼,层层叠叠。
几乎……要看不见心痛了。
几乎。
“什么时候了?”
淡淡地问身边正铺着床铺的侍女,他喜欢自己温婉的样子,所以,自己就把温婉融进了血液里,揉进了骨髓里,既能博得他的喜欢,那骨那血、就是为他生长,总是好的。
“墨桐小姐,已经快要到夜中了。”侍女恭敬地回答,轻轻捋平丝绒被上的小小皱褶,连被子也是细致漂亮,看来,殿下对于小姐完全是真正的细心,而小姐对于殿下,也真的是爱得深切。
只是……
想到最近宫殿里对于新出现的那位神秘小姐的流言,侍女轻叹口气,决定什么也不要说。
“……已经这么晚了……他今天……也不会来了吧……”
望着窗外被风吹得几乎要散开的树影,风很大,丝丝扣扣将要把自己烦乱的心思拆开似的烦乱啸鸣。
明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奢求更。殿下,像他那样高贵的身份,愿意收留自己这样的异族人便是恩典,自己怎么可以奢望带着罪恶的异族身份,得到他更多的宠爱?
不可以的,
不可以的。
嘴里清缓地念出来,像是要把自己说服一样,一遍一遍,反反复复。
不可以吗?
不可以吗……
心里却似有一头野兽,尖利嚎叫,不容许忤逆的存在,把爪子刺进肉里,勾出鲜血,喷勃的轰然巨响中,争斗着叫出真实的想法。
是啊,难道……不可以吗……
占有全部的他,就算万劫不复的苦难也能承受的决心,
“墨桐……”
嘴里呢喃这陌生的名字,
他赐予自己的名字,是新的生命的开始;从遇见他的那一秒开始,如同被泼上斑斓的光,在自己苍白的灵魂里印上他的味道他的话语,渐渐的,便是他的
……所有。
“墨桐墨桐墨桐……”
坐在窗边,看着他的方向,一遍一遍念着自己的名字,兴许可以骗到自己的心,就好像,是他在呼唤自己一样。闭上眼,把思念全部揉进血液里,闭上眼,额头抵住冰冷的窗,任外边冷冷的月光,把自己笼罩,
“……修斯……”
眼泪须臾地落下来,在手背上从灼热变成逐渐冰冷,
“修斯。”
喉咙深处克制着的轻声呼唤:
为什么让我爱上你,却站在连你的名字也不能念出来的地方,除了这样的身份……真的……
就不行吗……
我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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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跑过来干什么啊?”
没好气地皱着眉头,满脸都是不耐烦的神色,从额头开始,“我不欢迎你”五个大字,清清楚楚写满了整张脸。
相对于她的臭脸,修斯倒是完全不在意地笑着,“带你出去玩啊……”微妙的停顿,“不过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就只好算了……”
作势就要转身离开,果不其然,自己还没有迈出一步,衣角就被某个别扭的家伙牢牢捉住,“谁说我不愿意啊?……我我……我就是不想见到你而已,没有不想出去玩……”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渐渐地没了气势。
背对他的修斯,在听到“不想见到你”的时候,眼神微黯、心中隐约却真切的钝痛,但一听完她别别扭扭的整句话,立马又微笑起来:
是的,她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来重新拾起过去的回忆。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那个强盗来临的夜晚,她究竟是在怎样深浓的恐惧中度过?!自己居然不能在她的身边,自己、居然连用双手紧紧地抱住她的机会都没有!一想到这里,修斯忍不住紧紧地握住双拳,自责像是汹涌巨大的潮水,把自己的心都撞击出裂痕,渗出滴滴鲜血……
转过身,在绯离惊讶的眼神中紧紧地抱住她,紧紧地,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地紧紧拥抱,闭上眼、感觉到她真的如此真实地存在在自己面前,这才用稍微暗哑的声音轻轻地说,
“绯离……让我补偿你。”
“……哦。”被他反常的举动吓到,又或者是被他不轻易显露出来的脆弱震慑住,总之,绯离没有推开他(“其实也推不开啦!”——心里嘀咕),有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你……带我去哪里玩啊……”
终于抱够了,修斯缓缓地放开怀里的人,微笑着看进她的眼睛里,“舞会,为了庆祝神圣周到来的舞会。”
“……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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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
夜晚被皇宫之中五步一隔的灯具照得如同白昼般透亮,绯离眯着双眼,不雅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啊————”
“小姐……!”身边尼娜的轻声埋怨,“您再动的话妆容怎么也画不好了!”
“少来了……”想要伸手抹去眼角因为哈欠沁出的泪水,双手却被尼娜制止住,把自己团团围住的侍女忙手忙脚乱地凑上来上上下下地补起妆来,“你们都折腾了我整整一个下午,要弄好早就搞定了好不好……”
真是,而且连托下巴这样的动作也不许我做,简直是要逼死我啊!!!
绯离的心里叫苦不迭,做了那么久的时间,屁股都快平掉,再加上这里的镜子技艺也完全是中世纪的水准,没有办法制造出足够光滑的玻璃作为镜子的原料;于是,自己怎么看都觉得镜子里那个女人的倒影没什么大变化,化了那么长时间的妆,也没化多出个眼睛来嘛!
况且……
嘴角抽搐着瞥了眼自己身上重的跟什么似的裙子,香槟色的华丽裙装,被尼娜反复强调“有多么适合小姐你漆黑如深夜一般的眼睛和头发啊!”,在外表看上去大胸细腰的效果之下,只有穿着的本人才能够体会到:
所谓“帮助小姐们塑身”的胸衣,有多么得可怕!!
回想起自己下午在房间里鬼哭狼嚎抵死不从,最后却又妥协于尼娜仿佛没有尽头的碎碎念,终于投降了让几个人帮自己穿上了这要命的装束:被两个人合力踩着后背拉扯胸衣背后系绳的可怕过程,不提也罢。
总之现在一整个下午过去,入不敷出的肺部让她渐渐产生一种晕眩的感觉,再华丽漂亮的东西,现在看进眼睛里也仿佛失了色彩。
“完成了!!”
尼娜兴奋的欢呼勉强扯回绯离的思绪,“尼娜……我要离开一会……”是错觉吗?胸口停留闷堵着的气息,简直像是化成了固体一样叫人憋得慌。
“小姐要去哪里?!”尼娜咋咋呼呼地瞬间紧张起来,试图劝阻不安分的绯离,“小姐,舞会马上就要到了,而且殿下他……”
“小解!尼娜!”绯离哭丧着脸,连多看镜子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我要小解一下啦!”
“这样啊……”
大家恍然大悟的表情之下,绯离终于谢天谢地地冲出房间,走向自由的厕所!
终于解决了人生的“大”问题,觉得一身轻松的绯离提着裙子,脚踩不爽的高跟,一步一个脚印地缓缓走回去。
经过回廊的时候,无意间瞥到花园里满园的芬芳:
银色月光下,承载了生命最灿烂的瞬间,在这个夜晚开放的花朵们,对于它们来说,这样热烈地释放美丽,究竟是美丽终究实现了她的意义、还是,对于死亡的最后见证呢?
……
没有人会回答自己吧?
忍不住走出回廊的范围,站在满目香花之中;浸淫在满园的月光之下,连自己都变得忧郁起来呢。
“我现在就是凉宫春日了……”绯离自嘲地笑笑,“这里,就是我的忧郁咯。”
“凉宫春日?你什么时候又改名叫做凉宫春日了?”
——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叫忧郁中的绯离肩膀一抖,不用回身都能够轻易辨认出的声线,霸道、侵略、带点低哑的性感。
“我还有很多名字呢!伊丽莎白、星矢、皇昴流、夏娜、安琪莉可、鲁路修!怎么样!还要不要多知道……
——?!!”
绯离吊儿郎当的声音,瞬间被吞噬在修斯霸道的吻之中。
被倾注了某种浓烈情绪的深吻,舌头在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钻进来,侵犯着绯离嘴中的的每一寸角落,纠缠不休地吮咬轻嗜,直到突然的疼痛制止了修斯的侵略。
他的眼睛里,闪耀着危险的气息,优雅地拭去嘴角溢出的小小血珠,用听上去更加暗哑的声线轻笑,
“真是个粗暴的女人。”
“废话!谁叫你非礼我!!”绯离狠命地瞪回去,咬死你咬死你,咬断你这跟色狼的舌头就更好!
绯离愤怒地瞪大了眼睛,在银色月光下,她挽起的头发被干净漂亮的珍珠发簪别住,宛若散发着盈盈的光;几丝留下的发尾暧昧地垂在她光滑的脖颈上,被风撩拨起来,搔揉着修斯的心;白皙的脸庞、因为亲吻而显得微微红肿的双唇。
那一瞬间,修斯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仿佛是无意堕入尘世的精灵……
他的眼神微黯,仿佛没有听到绯离的话,“呵呵……不过,我喜欢,”修斯的眼角眉梢都是肆意的笑,轻柔却坚定地执起她的手,放入自己的臂弯,“我们走吧,舞会,就要开始了。”
这是一场标准的皇家舞会。
在场出席的,全部都是拥有高贵身份的王族以及重臣,橘色掉镶金的堂皇宫殿中,热闹非凡,宫廷乐师奏着欢愉的曲子,人们的脸上因为酒精和合宜的互相称赞,而透出淡淡的红晕。
金色的大门在此刻被侍从小心地打开,是从小心接过来人的外套,然后高声朝着殿内热闹的人们宣告——
“三殿下以及绯离小姐驾到!”
热闹的人们安静下来,纷纷张望着站在三殿下身旁,这位黑发黑眼的独特女子。
她就像是一朵盛开的海芋,淡淡的表情之下,蕴藏了叫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美丽……多么特别、而稀有的女性啊!
走进殿堂前还固执地生着闷气的绯离,在周遭渐渐安静下来的压抑气氛、和无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的促使下,不安地稍微往修斯身后躲了躲。
“各位,请继续吧,你们让我的贵客害羞了~”修斯微笑地看向全场,优雅地宣告。
人们仿佛突然从失神的另一个世界被呼唤回来,这才终于又随着乐师欢快的曲子舞蹈起来。
远远地,绯离看到司雾微笑着走过来,向修斯点头致意,然后视线转向绯离,
“今天很漂亮。”
“哦,谢谢。”绯离闷闷地回答着。
“不高兴么?”司雾看着绯离古怪的表情,淡淡问道。
“没有。”就算不高兴也不是因为你的原因,狠狠地瞪了眼身边优雅地向周围人打招呼的修斯,衬着长裙的掩护,狠、狠、地、踩了他一下脚,再顺便碾几下!满意地发现修斯微笑的脸诡异地一顿,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脚。
“等下在找你算账。”修斯暧昧的温暖气息搔痒着自己的耳朵,自己连反驳都来不及,他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社交寒暄。
……
舞会舞会,当然是要跳舞。
当一位装扮美丽的小姐站在墙角,嘴角抽搐着看着人们混乱地(在她严重很混乱)以交换舞伴绕老绕去的方式跳着社交舞,又苦于胸衣非人的濒临窒息折磨,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吃东西。
乘着修斯被拖着没完没了地接着跳舞的时候,绯离早就一小步一小步悄悄地挪到了摆放事物的桌子面前,尽可能地放开胃口吃起东西来。
小牛排很不错、炸虾很不错、甜点双皮奶很不错……
除了疑似卜库塔之类的奇怪食物叫她不敢洞口,其余的所有东西都很尽责地完满了舞会的意义。时间在吃东西的时候总是过得那么快。
当月亮“咕叽咕叽”地爬到天空中间的时候,终于,舞会还是在一群闲人加上某个肚子撑到暴的女人的恋恋不舍中OVER了。
修斯把肚子饱饱的绯离送回房间,看着她一脸满足的笑容,眼底深处也不自觉地溢满了温柔,“这么喜欢吃东西,以后就把你当小猪养好了~”
“谁是猪啊!你……你才是——嗝!”
突兀的打嗝将气势降到零下,绯离无聊地撇撇嘴,“喂,你怎么还不走?”
“和你聊天啊。”低沉的蛊惑的声音,带着邪气的笑意,毫不在意“聊天对象”臭烘烘的脸。
“我不想和你聊天,嗝——!很晚了我要睡了。”故意作出冷漠的样子,一口气去除标点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除了那个小小的打嗝破坏了一口气说话的美感),恨不得伸手捏碎面前这个家伙万年老神在在的笑,转过脸,假装开始对没有冒烟的香炉感兴趣。
“可是我很想和你聊天……”凑到耳边来的声音,故意把温湿的气息吐到敏感的耳廓上,叫人忍不住心跳加快的讨厌做法!
“修斯!!!嗝——!!”
啊,原来大声喊的时候,连打嗝也会变响。
“咻”地转回脸,几乎要冒出烟的温度,除了羞涩,更多的是对他的无奈对自己的懊恼,全部化成一声吼叫,喷到他的脸上。
“什么?”邪气的嘴角微扬,构成好看的弧度,不用费力就可以轻易达到的俊美程度,高得轻而易举。
“……没什么。”更加鄙视自己的气短,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敲扁他的戏码,全部都憋死在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的,没什么说服力的俗语里,然后被压缩到无穷小。
“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根本不等自己拒绝,就自顾自地继续下去,
“有一个不能说出自己名字的种族。他们拥有最独特的眼睛和头发,比最冷的冬夜,还要坚强的颜色,晨曦中闪闪发光的花朵都难以企及的色彩,无与伦比。”
好白烂的开头。
绯离没什么精神地半眯着眼,心想自己开始退化了,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居然半夜还没过就开始犯困。
“嗝。”
“他们拥有神奇的能力,即使在他们最遥远的东方的家乡,也被尊为神一般,强大的能力。”
修斯看着绯离的眼睛,用低沉的声音叙述着,小心地观察着绯离的每一个表情,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地观察着,
“天生的射手。他们在夜晚的视觉,几乎与白天一样;不用特意学习就能够拥有卓越的箭术技能,接近于无穷的精神力,使他们成为夜晚的王者。”
“哦……嗝——”绯离狠没诚意地随口应一声,暗想自己打嗝怎么还不停类。
“夜晚的王者”?切,我要不是因为家里那台莫名的破电脑,现在就应该坐在电脑前当我“夜晚的王者”!
“他们的名字,拥有特别的魔力,是连接灵魂的关键。知晓了名字,你可以轻易地将他们制约,甚至夺走他们的生命。杀死一个人总是容易的,但是控制他却又不让他死掉;只要知道了名字,什么样的事情,他们都可以做。”
好无聊的设定。
绯离忍不住对这个种族下了评语,存在即是悲剧嘛,连构成都乱七八糟的烂设定,结局肯定死光。
“他们几乎被灭族。”
修斯微哑的声音被灌进冰冷的味道,他看着绯离,从她眼睛里瞧见“我就知道”的情绪,但,那情绪被笼在不感兴趣的无所谓里,没有他期待的任何一种别样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伤痛?
为什么没有失措的惊讶、终于找到的欣喜?
为什么你只是那样平静地看着我?!
修斯的情绪翻涌全部藏进他深蓝的眼眸,稍稍停顿一会,故事继续,
“剩下的少部分族人费尽力气逃到西方,用祖先传承下来的魔法,将所有族人守护在结界之内,只有每个月结界最脆弱的时候,才会偶尔向世人展示他们的家园。
有一对母女。
女孩那时还很小,甚至还没有到开始学习用箭的4岁,便因为某些原因而离开了族人生活的结界来到外面。
她们生活在一个偏僻的村庄,平静地。她们遇到另一对逃往而来的母子,虽然是不同种族,但是,对于逃亡的人,平静的生活便意味着全部,两家一起长大的孩子,在分别的时候,作了一个关于名字的约定。”
修斯停顿下来,看着绯离的眼睛,可笑的紧张感像是被细心浇灌的种子,在他的心里抽枝拔节,扯痛了他的心,
“这个约定,你……知道吗?”
绯离呆呆地看着有些不同寻常的他,惯性地摇了摇头,心里倒是小小地嘀咕一句:
诶,打嗝倒是停了。
“你不知道?!”
连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地吼出来,紧紧抓住绯离的肩膀,用缓慢的、悲伤的,几乎要竭尽全力的失落,“你怎么可以不知道?怎么可以说不知道……”
他瞬间加大又渐渐小下去的音量,让一头雾水的绯离彻底傻眼,被吼的发愣终于在宅女尊严,以及肩膀生疼的感觉的催促下,转化成熊熊怒火,喷涌而出:
“我干吗要知道啦?!!这么无聊的故事!!!”
“那么你告诉我……”
修斯深吸一口气,抓住绯离肩膀的手顺着脖子的曲线,撩起那根白色的项链,他的额发稍稍遮住眼睛,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路上买的!”绯离脱口而出,然后,
被修斯眼睛里灼热的情绪摄住,很没底气地结巴起来,“就是买来的,干……干吗?”
她撒谎。
几乎要不能承受自己体内那么激烈的情绪,修斯缓缓闭上眼。
她在撒谎。
如果她不是那个人,那在自己亲吻戒指的时候就不应该出现那么激烈的反应,以至于昏睡过去,只有灵魂是最诚实的,她就是那个时候与自己签订契约的女孩子。
头发的颜色,眼瞳的颜色;世上只有一条的项链;连灵魂的反应,都合情合理。
一定是她。
即使一再否认,对我撒谎;也不能抹去这个事实。
“不要撒谎。”修斯依旧闭着眼睛,喃喃,“谁都可以,但你不可以,对我撒谎。”
“你说什么啦,听都听不明白!”
绯离拍掉他放在肩膀和项链上的双手,逃避着今天晚上,看上去那么……奇怪的修斯。
被她拂去双手的修斯什么也没说,突然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门被“砰”地关起来,房间的灯光因为流窜的风闪烁两下,恢复正常;房间里静得只有绯离呼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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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墨桐从梦中惊醒,感到房间里有什么人。
静静地,除了窗外瑟瑟的风声,没有人回答她。
墨桐努力地睁大眼睛,虽然知道这是在皇宫里,但多年来身为异族人的惶恐焦虑,除了他在身边的时间,自己从来没有感到安全过。
突然,什么人覆到床上,木质的床架一声轻响,她来不及尖叫,唇便被堵住,是粗鲁的霸道的深吻,舌尖粘稠的微痒,扩散到整个身体的颤栗,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让浑身紧绷的墨桐,放松下来。
是他。
好不容易嘴巴空闲下来,墨桐因为身上点燃起火焰一般的抚摸而轻喘着,“殿下……为什么……今天这么晚了……”
“不要说话。”
微哑的,压抑着什么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和自己说话,从来都是微笑着对自己的殿下,今天为什么……
来不及细想,一声衣物被撕裂的声响,让她惊呼出来,“殿下!这是您送给妾身的……”
他没有说话,像是要确认什么,像是要忘记什么。
粗鲁的抚摸,大力的动作,今天的修斯,一点也不一样。
汗水从额角顺着脸颊滑落,墨桐在一片漆黑中慢慢闭上眼,泪水落到床单,谁也听不到的声响,除了心痛,更多的却是悲哀:
为什么……即使他这样粗暴地对待自己,却仍然……存有幸福的感觉……
夜晚,漫长又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