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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嫉妒的女人 ...

  •   一辆牛车行走在京都一条僻静的小路上,晴明坐在车上,昌浩和陆生坐在下手。牛车粼粼前行,昌浩挑起窗上的竹帘向外看了一眼,转过身子,道:“已经经过金阁寺了,或许是要去贵人居住的地方。”
      晴明看着手上的帖子说:“第一个女人,就是藤本忠行大人家里的女子啊。”
      “嗯?”陆生一愣,脱口而出:“是女儿还是······”
      “是忠行大人的妻子。”晴明说。
      “这也太······”陆生不齿的说。
      “事实上,这在京都的贵人中间很常见,就像忠行大人的妻子是大纳言的情人,但很少有人知道大纳言的妻子曾经是贺茂大人的心上人。”
      “曾经?”陆生问,
      “是的,曾经,”晴明说,“现在大纳言的妻子觉得忠正大人更得她的欢心。”
      “哈哈。”陆生干笑了几声。
      “几乎没有人知道,忠正大人的妻子经常与忠行大人和歌往复。”
      陆生目瞪口呆:“平安贵族难道都是一家人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如果和一个平安贵族有交往,你就间接认识了整个平安时代的贵族阶层。”晴明回答。

      说话间很快就到了那位藤本忠行大人的家里,进去后发现,那位藤本大人的妻子竟然是苏醒着的。
      “欢迎,安倍阁下。”藤本忠行微笑着迎出门外。
      “好久不见,藤本大人,最近还好吗?”晴明与他打招呼。
      “托福,”藤本忠行笑着说,“倒是您这番前来,真是稀客啊。”
      “我途径金阁寺前来踏青,路过大人家中,希望能得到主人的热情招待,不知道方不方便?”
      “那里的话,晴明大人邀约,这是我的荣幸。”藤本忠行说。
      这个热情的矮个子男人将晴明三人邀请进了家中,四个人跪坐在客厅里,一个美丽的中年女人推开房门端来了漆盘。
      “哦?藤本夫人近来还好吗?”晴明睁大眼睛微笑着问。、
      陆生惊异的看着这个应该已经离魂的女人,但发现这个女人面色红润,行动自如。
      “托福,晴明大人,妾身近来一切安好。”藤本夫人微笑着说。
      “其实,内人的身体并不太好,晴明大人此次前来我们很是惊喜。”藤本忠行说出了在场众人都非常期待的话,“内人最近晚上安眠不适,希望晴明大人能够解惑。”
      “哦?愿闻其详。”晴明说。
      晴明倾听着藤本夫妇的困扰,发现藤本大人的妻子白天行动如常,却对自己晚上的事情一无所知。提到晚上,忠行大人和妻子都非常困惑。藤本忠行告诉晴明,半年来,他的妻子夜里睡着之后就沉沉不醒,期间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让她惊醒,甚至有一次,她的仆人打翻了灯油,烫伤了妻子,可是妻子依然沉睡不醒。从那天之后,藤本大人和妻子访问了很多名医,都对此束手无策。为此喝了很多药,但一到晚上依然会突然昏睡过去,呼之不醒。

      从藤本忠行家里离开之后,他们又访问了几家人,有贵为天皇心腹的贵人,也有坊间市里的平民,还有山间乡里的农家。
      一共六家人,六个女子,都有着相同的病症,一到晚上就昏迷不醒,白天苏醒后对晚上一无所知。
      “这真是糟糕了。”晴明说。
      “是啊,”陆生说,“她们都是苏醒的,只是晚上魂魄跑去了藤屋罢了,把这样的生魂唤回来实在很难,万一惊动了魂魄,她们跑得无影无踪那才是罪过啊。”
      “不,我不是说这个,”晴明说,“大纳言大人给我们的名单是七个人啊,第七个人哪里去了?”
      “什么?”昌浩忙问,“不是有这些女子的住所吗?”
      “只有六个女子有家人的情况,第七个实在太离奇了,大纳言说他是在每个月的朔月之夜与女子一同相邀在东大寺里的,除了东大寺,他对这个女子一无所知。”
      “万一那女子是个刺客呢?”陆生忍不住问。
      “也许大纳言喜欢那样香艳刺激的经历吧!”晴明将大纳言的帖子当做小扇子使劲摇啊摇,“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就去那位风雅女子的藤屋去看看吧。”

      日已西斜,载着三人的牛车行驶在了小悠真坂上河的堤岸上,西斜的日光将马车染成了一片鲜艳的金红色。
      陆生撩开车窗上的竹帘,悠闲的叹了口气:“啊,啊,太阳要下山了。”
      “要出来了吗?”晴明漫不经心的说。
      “那就再见吧,明天再见。”陆生说。
      “真是羡慕啊,”晴明说,“两个人做一件事情,的确非常方便呢。”
      “晴明大人一定有着相似的经历吧,这种······有人居住在你灵魂中的感觉。”说话间,一阵浓墨般的妖气在陆生身上升腾起来,少年的身影变得模糊不行,身形逐渐高挑,等到话音落尽,就变成了一个有着上银下黑两色头发的少年,眉梢张扬着最骄傲得意的神情,嘴角噙着不羁的笑容,“我们是同一个人。”
      “是的,”晴明笑了笑,“我总是忘记这一点,当我与鵺还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总是强调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并不是任何人都有我们这样的羁绊,”夜陆生说,“即使共同经历时间,也未必能够拥有同样的感情和思想。”
      “是的,我想我和鵺之所以会闹翻成现在这样,就是因为我们不曾拥有相同的价值观,”晴明说,“我所珍视的,他嗤之以鼻;他所希望的,我避之不及。”
      夜陆生轻轻的笑了起来,他很少这样笑,人们经常能够看见的,是他张扬肆意的大笑,或者嘲笑,像今天这样不会让人敬而远之的微笑真的是很少见的。
      “夜陆生要和我们一起去吗?”昌浩有些烦恼的说。
      “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晴明的孙子。”夜陆生道。
      “我只是担心,你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人类,会不会引起那位结子姑娘的恐慌。”昌浩说。
      “嗯?”晴明看了看夜陆生,“这是一个问题,不过不要紧,就说你是我的式神好了。”
      “别这样,晴明,”夜陆生斜眼看了他一眼,“滑头鬼是可以让人忽略他的存在的。”
      “真是遗憾,我想给大纳言大人一个惊喜的。”晴明说。
      “爷爷!”昌浩为大纳言捏了一把冷汗。

      夜晚降临了,月亮渐渐升到了小悠真坂上河的堤岸,晴明的牛车停在了原地,他掏出符咒贴在了牛车的四壁之上。
      “现在就让我们等一等迟来的女人们吧。”晴明微笑着说。
      “我想,下车后能够看到更清楚的景色,我就不陪你们了。”夜陆生说着撩开了牛车车门上的竹帘。
      “陆生,下了车很危险。”昌浩提醒他。
      “放心吧,少年,那可是一个妖怪啊。”晴明笑着说。
      夜陆生笑了,就像以往一样,笑的张扬肆意:“不可以模仿哦,晴明的孙子。”

      今晚的月色就像以往一样明亮,夜陆生跳下马车,步行到距离马车很远的地方,然后就看见了奇异的一幕。
      七个女子身穿着居家的单薄和服,脚踩着高高的木屐,双臂舞动在空中,构成了一幅极致扭曲的画面,她们面色通红,双目突出翻着血丝,口中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包裹在极窄的和服中的双脚以一种不同寻常的速度快步前行,就像是一尊尊操作拙劣的木偶戏。
      “哦,这可真是糟糕的术者。”夜陆生说。
      七个女子尖啸着经过夜陆生身边,仿佛没有察觉到身边还有一个人停留在路边,但在晴明的牛车前停了一下。
      “这里,有什么东西?”其中一个女子口中发出刺耳的语言。
      “有什么东西?”另一个女子说。
      “有什么东西?”第三个女子说。
      “难道是某个和尚?”第四个女子说。
      “就像上次一样?”
      “就像上次一样!”
      “那个和尚死了!”
      “被我们吃掉了!”
      “另一个和尚吗?”
      “也许是术士?”
      “不,这里什么也没有!”
      “我摸不到什么!”
      “这里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女子们尖利的声音让夜陆生有些不适,那是一个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金属的勺子刮在了陶瓷的碗上,让人脊背发凉的汗毛直竖的感觉。
      女子们对着晴明的牛车议论了一会儿,觉得那里确实什么都没有,于是决定继续前行,七个人重新走在了河堤上,快速往前走,只一眨眼就走出了好一段路程。
      晴明驱使着牛车远远跟着这几个女子一起向前走,夜陆生则越过牛车走在了女子身边,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这些女人。
      女人们口中不断的嘟嘟嚷嚷,这些嘟嚷声在别人听来就是一声声难以忍受的尖啸。她们速度很快,不到一时三刻,就离开了河堤,走上了一条乡间小路,经过农人的菜渠,来到了一个村庄外面。
      这个村庄外面,一个很偏僻的树林里,坐落着一栋很平常的民居,民居前以前应该栽种着鲜花和紫藤,但现在那些鲜花和紫藤都被人踩踏的零零落落的了。
      女人们尖啸着走进了院落,踩在鲜花和青草上,走到了白色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靠近了纸门。
      “就在这里了!”
      “那个女人就在这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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