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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杂工生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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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朦朦亮,陆生背着两大包脏衣服在河边布满青苔的石头上跳跃,一边向下跑着,一边在心中诅咒:
【混蛋陆生,明明是你欠下了债务,为什么要我出来打工偿还!】
【你在说什么,陆生,我们可是一体的,我就是你哦。】
【既然如此,能不能让我稍微休息一下,陆生你出来承担一下我们的债务?】
【嗯,我们还是不要讨论着个讨厌的话题了,说说今天的早餐怎么样?不知道今天吃什么,昨天我好像看见铸铎送山鸡去厨房了。】
【陆生!】
站在河边,面对着洗衣板和脏衣服,陆生开始思考一个重大的问题。
【陆生,你说衣服是怎么洗的?】
【差不多,应该是,放在水里……揉一揉?】夜陆生小心的建议。
【那这个板子是干什么的?】陆生问,【在奴良宅,我好像见过冰丽用过。】
【那你照着做。】夜陆生建议,【如果不对,我们再改。】
陆生于是捡起一件衣服,放在水里泡一泡,仔细回忆冰丽的做法,有些迟疑的将衣服放在板子上,一上一下的擦了擦:【这样?】
【是这样吗?】夜陆生问。
【不知道,应该是这样吧。】
【那就是这样了!】
半个时辰后,青鬼将陆生洗好的衣服一脚踹翻了。
“你在干什么!我洗了很久啊!”陆生喊道。
“我才要问你干什么!”青鬼咆哮,“为什么这些洗过的衣服上还有饭粒和泥巴?”
“没洗好?”陆生问。
“当然!”青鬼咬牙切齿,“你真的想要干活吗?奴良小鬼?”
“我从来没洗过衣服,”陆生诚恳的说,“请你教教我吧。”
于是青鬼头痛的找来了以前的杂工,教授夜陆生如何才能洗干净一件衣服,在报废了一堆衣服之后,陆生终于会洗衣服了。
“这些洗坏的衣服怎么办?”杂工问。
“让他赔吧!”青鬼说,拿出了一本账册,记下了一笔。
“难道原野的经济很困难吗?”陆生咬牙切齿的问。
“原野不养闲妖怪。”青鬼说,“如果你能把这些衣服补好,自然就不需要赔偿了。”
“补衣服?”陆生问。
“针线活?”夜陆生冲出了身体惊叫。
“是啊,这也是你要做的,今天晚上就从袜子开始补吧。”青鬼残忍的说。
夜陆生二话不说,再次沉入了灵魂深处,任由陆生怎么叫都不出来了。
“快点洗吧,”青鬼说,“要是洗不完,就没有早餐吃哦,洗完的衣服记得晾晒在那里。”
青鬼指向远处小山头的一块平地。
“为什么洗衣服是在河边,晾衣场却在那么远的地方?”陆生问,“要是刮风,不是很容易掉下来吗?”
“这个嘛,是因为这个村子被云雾笼罩,能照到阳光的地方很少,在这种情况下,妖气的积累也很浓重,衣服晾晒在地势低的地方,很难干透。”
陆生低头看看自己,现在是白天,他还是妖怪的样子。
“闲话就说道这里了,快点洗衣服啊!”青鬼转身离开了。
洗完了这些衣服,已经错过了早饭,陆生擦着汗,深一脚浅一脚向厨房走去,厨房只有一个陌生的雪女和一只座敷童子,两人看着他阴阴的笑着。
“回来啦,新来的,可惜的是已经没有饭了。”雪女笑着说。
“那边的柴火,赶紧砍了,要是耽误了做午饭,当心连午饭也没得吃哦!”座敷童子笑着说。
陆生顿时无语了,伴着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生吃了青鬼的心都有了。
好在劈柴火是不难的,陆生总算赶在饭前将柴火劈完。
雪女和座敷童子端来了一个装满大米的盆子:“该做饭了,新来的。”
“做饭也要我来?”陆生难以置信的问。
“当然了!”雪女理所当然的说。
“我从没做过饭!”陆生说。
“我会看着你的!”雪女说。
一个时辰后,来吃饭的众妖怒了。
“新来的!你做的这是什么!”
“米饭!”陆生回答。
“为什么米饭会是黑的!”一只沼河童端着空空的饭碗气急败坏的问。
“黑的只是一部分,不是还有白的吗,你看!”
“那是生的吧!混蛋!”
雪女只能亲自动手重新做一锅饭,而犯了众怒的陆生还是没有饭吃。
陆生揉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扫兴的转身向山林走去,他要找东西填饱自己的肚子。
吃着半生半焦的烤野鸡,陆生预感到自己很可能会因此拉肚子,就放弃了野鸡,多吃了一些自己认识的野果来填饱肚子。
混蛋!等着晚上吧!不要以为你们可以饿着一个滑头鬼,我们可是白吃白喝的行家!
然而,晚上陆生没能实现自己偷饭吃的愿望,雪女和座敷童子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手里捧着针线笸箩,看着那个无比显眼的针线笸箩,陆生顿时感到眼前发黑,前途无亮了。
半个月后,陆生终于能够利索的洗干净衣服了,也终于能做出不焦不夹生的米饭了,炒菜终于记住放盐了,也终于能够补好一只袜子了。
然而,苦难并没有结束。
“这是什么?”正在同沼河童过招的夜陆生看着眼前的物体如临大敌。
铸铎利落的回答:“小孩子!”
“小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夜陆生怀满希望的问,希望不是他想的那个原因。
铸铎残忍的打破了他的祈祷:“从今天开始,他归你照料!”
“难道他没有他妈吗?”夜陆生咆哮。
“妖怪的孩子很小就会离开妈妈的。”铸铎说。、
“那就让他自己过活啊!想要独立就给我自己过活啊!”夜陆生咆哮。
“虽说确实是出于独立自主的角度,那也要有个限度,他们现在还不到独立自主的岁数,但他们的妈妈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暂时照顾不到他们,就只能交给杂工暂时照料。”
“们?他们?”夜陆生不祥的说。
“哝,这里还有!”铸铎身后,一个陌生的妖怪抱着一大堆嗷嗷待哺的小妖怪出现了。
陆生感到自己来到了地狱。
背上背着三个孩子,左手里抱着一个,右手还拿着一个大饭勺,陆生就是这副形象,招呼着来吃饭的众妖怪。
“陆生!”之前同铸铎一起送来孩子的妖怪,天邪鬼淡岛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
“干嘛?”陆生问。
“下午我们要去试试身手,你要不要去?”淡岛问。
“当然!”陆生高兴的说,“现在的生活就这么一点期盼了,一定要去。”
“孩子怎么办?”淡岛问。
“管他呢,干脆一起带着吧!”陆生说。
铸铎和淡岛带着陆生来到了远野最大的实战场,在铸铎的招呼下,很多妖怪陆陆续续出现了,沼河童雨造和绎立土彦,教导陆生做饭和针线活的雪女冷丽和座敷童子紫尤其让陆生深恶痛绝。
“你好,还是第一次见面,很高兴见到你,听说我的浴场就是你打扫的,真是辛苦了,我是沼河童雨造。”雨造很开朗健谈的主动迎上来。
“你好。”陆生说。
“你好,听说你是奴良组的?”土彦问,“扫除和衣服麻烦你了。”
“啊,没什么。”陆生说。
“虽说是奴良组的年轻首领,可是一点也不了解畏的构造啊!”冷丽笑着说。
“真的假的?”雨造惊讶的说,“奴良组的年轻首领竟然是这样的?”
“无法相信呀,就妖怪来说。”土彦说。
“因为是小少爷吧!”淡岛在其中的三个字上加上重音。
“畏的第二阶段,我也能做到!”陆生咬牙切齿的说。
“算了吧,我也试过你的切断畏惧之力,根本就是软绵绵的嘛。”淡岛说。
“说起来,你的切断畏惧之力,根本就是刚刚从畏的发动进行延伸,还没有成型,远远达不到进行切裂的水准。”铸铎说。“我们来试试吧。”
“好啊!”昼夜瞬间交换完毕,夜陆生说。
看着眼前举着木刀和铸铎对持的陆生,雨造歪歪脑袋看向淡岛:“你觉不觉得,陆生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说起来,很早以前我就发现了。”冷丽说,“陆生有时候很好说话,有时候就很暴躁。”
“喜怒不定呢,”紫说,“好几次了,我和冷丽姐姐试图激怒他,每次都是很生气很生气,可是突然就不气了,很奇怪呢。”
“不就像铸铎一样吗?那家伙也一样别扭的。”淡岛说。
“你这家伙神经也太粗了吧,”雨造说,“这么明显的差别,简直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夜陆生看着眼前的铸铎,明镜止水发动。
看着视线里的夜陆生身形渐渐变的飘渺,铸铎抽出了镰刀:“小少爷,所谓妖怪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威吓人类而开始存在的,或是恐吓,或是威吓,或是让人怀有尊敬之念,这就是被称作‘畏’的妖怪之力。”
“这个我也明白,”夜陆生道,“关于畏的发动,简单来说,微弱也好,强大也好,作为妖怪的存在感,第一阶段,就是将其向上提升,怪谈里也经常出现吧,周围的空气变得凉飕飕之类的说法,这就是妖怪终于将能力发挥出来了。”
夜陆生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众人的眼前变得空无一物。
“不见了?这就是滑头鬼的畏?”雨造惊讶的说。
“不可能,这里所有人都发动了畏,不会突然消失了!”土彦说。
“这个始终只能对人类而言!切断那家伙的畏的人,是我!”铸铎的眼睛变成了金黄色的竖瞳,两把镰刀从背上猛然拔出,在空中割出两个半圆风压,向四周散发压力,“妖怪之间的战斗,已经不是第一阶段可以完成的了!”
畏的发动·憑!
铸铎发出厉吼,肉眼可见的畏集中在了镰刀的刀刃之上,将手中的镰刀对着空无一物的正前方划过,仿佛割断了什么。
夜陆生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中妖怪的视野之中。
“将畏切断,也可以称之为破除畏,仅仅是气势与气魄是不够的,还要将自己的畏具现化作为攻击手段,将对手的能力消化!”铸铎说。
“看到了!畏被切断了!”紫大喊道。
“用畏破除畏,这就是妖怪战斗必然出现的产物,对妖所用的战斗方法,在这个乡里被称作‘憑’!”铸铎说。
“铸铎!怎么能对着小少爷扔镰刀!你会杀了他的!”雨造大喊。
“不对!”冷丽惊呼。
被切断的身影化作一道渐渐消散的青烟,消失在了远野山林的薄雾之中。
明镜止水·畏袭!
“是憑!铸铎当心!”淡岛喊道。
“不用操心!”铸铎冷冷的说。
憑·绫罗·魔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