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三千世界（乙女向，all审）》海间

6、第二章

　　“这艘船——好大！”山田爱理单手捂住了嘴，完全没想到真实的它比电影里的还要宏伟得多。四根巨大的烟囱矗立在船舱顶部，密密麻麻的舱房连绵成层，不少人站在甲板上向岸上招手和欢呼。
　　萤丸踮起脚尖左右看了一圈，指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那里就是上船检票的地方！”
　　“哇……”山田爱理的脑子里此刻全是电影里的海风，波浪，星空，舞会灯光和生死相随的罗曼蒂克之恋，压根没注意他在说什么。见状，萤丸眯起眼睛，不轻不重地踩了她一脚：“审——神——者！”
　　“哎呀痛痛痛，”她抬起了脚，鼓起了脸颊，“我知道啦！”

　　两人手牵着手往那里走去，好几次差点被冲散。虽然用灵力尽量消除了自己的存在感，因为人群密度太高，两人的装束还是惹来不少好奇的目光。察觉到这一点的山田爱理撇了撇嘴，将萤丸带到了一边的角落里。
　　“来这里干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她双手虚抚过他的身体，萤丸身上的装束立刻变成了修身的黑色燕尾服。她观察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先生小姐们，又给他装饰上了领结，还将帽子也变成了配套的礼帽。最后她点了一下白衬衫的领口，于是刀纹的装饰刻在了每一粒纽扣上。
　　“再这样下去太显眼啦，我们得融入周边环境！”山田爱理屈起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你能随心所欲改变衣服？那能不能改下身高，让我再长高点？”他嚷道，“刚才走路的时候老是被挤到一边，太不方便了。”
　　“说得有道理，我试试看。”她将双手放到他胸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片刻过后她听到了萤丸惊喜的声音：“哇！可以可以，这样就跟明石差不多了，比爱染要高多了！”
　　睁开双眼，站在她眼前的是一个英姿飒爽的西装少年，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尽管身形比斜背在背后的大太刀还要高出一截，从脸型和瞳色一眼就能看出是萤丸。那双绿如翠玉的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意。
　　“真棒！”他伸展着自己的手臂和腿，又转身瞧了瞧身后的大太刀，然后用手比了比山田爱理和自己的高度：“看，这下我比你高了！”
　　“嗯……”山田爱理击了一下掌，自己身上的白衣绯袴顿时变成了合身的连衣裙，再一抹，蕾丝和褶边自动缀了上去。她双手在半空一捞，将一顶用绸花和羽毛装饰的女帽戴到了头上。脚上的草履也变成了色调柔和的小皮鞋。阳伞和小皮箱也出现在了手里，她看了看自己和萤丸，满意地说道：“好啦！完成了！”
　　“等等，”萤丸叫住了她，然后伸手将她戴得端端正正的帽子扶斜了，“这个角度更好看！”
　　“是吗？”她向上看了看，只能看到帽檐。他从她手里拎过装着灵符和其他东西的箱子，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向登船的地方走去：“快走吧！赶不上就糟糕了——”

　　她跟在他身后，挡在他们面前的人被萤丸拨到了两边，背着的大太刀随着他的步子上下颠动。码头上人挤着人，路人们都在对船上的乘客挥手致意，不明所以的叫好声、口哨声与喝彩声时不时在耳边响起。她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心里忽然生出一阵苦闷。
　　除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他们以外，谁也不知道这艘船将沉没于首航的命运，她知道现在人们依旧相信那铺天盖地的“永不沉没”的狂热宣传。就在她目力所能见的乘客中，许多人的头上已经被命运打了清晰的红叉，必死无疑。
　　“萤丸……”人声鼎沸，她小小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就闭上了嘴巴，既希望他能听到又希望他听不到。而他立刻回过了头，望向自己的审神者：“什么事？”
　　一时间她语塞了，理性和感性陷入了交战。萤丸停下了脚步，望着犹豫的山田爱理，双臂环在她周围，避免她被人群挤倒。
　　“嗯……我没事！”自小接受的准则教育和身为审神者的自觉将多愁善感压了下去。她恢复了常态，主动拉着萤丸向前，可是他却站着不动。
　　“你看起来很犹豫，而且很难过。”他毫不留情地指出了她的动摇。
　　山田爱理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情：“是的，我在想，明明他们都要死了……可看上去还是这么高兴。提前得知命运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知道会有灾难发生。我从来没想过要融入他们，也没觉得需要在这短短的几天里跟其他人产生交集……但是……”
　　萤丸紧紧握着山田爱理的手，似乎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给她力量。她低下了头：“并不是我害死他们的，不是我见死不救。我只是……我只是没有干扰历史原本的运行轨迹。”
　　他摘掉了她的礼帽，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又替她戴了回去。她不解地望着露出了笑容的他：“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明石总是这样做的。然后他就会调侃说我要长不高了，我们开始吵嘴，吵着吵着就忘记了原本是因为什么事而生气。”
　　“所以你打算要跟我吵架吗？”她笑出了声。
　　“不会的，你已经笑了。”萤丸低头望着她，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这时，两人听到了极响亮的汽笛鸣响声，连忙向近在咫尺的检票口跑了过去。山田爱理将提前用灵力幻化的船票准备好，同时她没忘记模糊检票员和周围人的感知力。两人成功混在人群里登上了这艘巨轮，比想象中要轻松一些。
　　踏到金属板上时她整个人晃了两下，微微的起伏感使她有种船是活着的错觉。穿过长长的舱房走廊，他们来到了甲板上。翻阅着手里薄薄的几张纸，山田爱理的嘴里念念有词：“根据结构复原图，船上各种设施丰富齐备，不用担心我们俩的吃喝休息。我这边还好，你也没感受到敌人的行踪吧？”
　　“没有，他们应该还没登船，要么就是也伪装起来了，没打算现在就动手，”萤丸半个身子探出船外朝下方看去，单手捂住了帽子，“这艘船看上去还挺复杂的，分了好几层呢。”
　　“我打算先去看一眼底下的锅炉室、船头的瞭望台和船长室，再熟悉一下整体环境。头等舱和二等舱都有升降梯，应该能快一点到下面。往那里走……”山田爱理将图纸折起来握在手里，萤丸紧跟在她身后。

　　“嗯？不是这里……这是棋牌游乐厅吧？”
　　“室内游泳池？走错了走错了，我们折回去。”
　　“厨，厨房啊？这里得记着，不过刚刚去的咖啡馆也有东西吃。”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绕了一圈，萤丸忍不住在她再一次展开结构图的时候夺了过来，开始自行研究。她有些局促地道歉道：“不好意思，让你陪我跑了这么多冤枉路。”
　　“没关系，你不擅长认路的话，我来就行。”他这样说着，然后皱起眉头仔细看了一会儿。在他们忙着东奔西跑的时候，泰坦尼克号早已启航，刚刚的热闹港口已经成为遥远的陆地上的一个小点。
　　微凉的海风吹拂着他们，带着咸咸的海腥气。并不是她的错觉，尤其是停下来后，那种晕晕乎乎的、随着海浪颠簸摇晃的感觉比在室内强烈得多。从腿上升腾起一种麻乎乎的颇为不舒服的感觉，一直延续到了胃里。
　　山田爱理在察觉到这一切后捂住了嘴巴，她的身体越来越不舒服，一阵莫名的头晕骤然袭来。就在这时，一个和蔼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这位女士，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她转过身，是一位头发花白的绅士在询问她的状况，湛蓝的眼珠里透出温柔的神色。胡乱地摇了摇手，她连忙推拒了：“我没事，谢谢。”
　　“如果需要我带您去医务室，或者叫人来帮忙的话，请务必——”他的声音很慈祥。
　　“不用了！”她拒绝了他，“谢谢你。我感觉很好……谢谢。”
　　她向萤丸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地拉起她的手，向那位老人告别后就离开了这里。走到拐弯处，山田爱理松了口气，然后停下了，摘下了帽子。刘海被冷汗浸湿了，纷纷粘在鬓角和额头上。萤丸的手抚过她的脸颊：“你的脸好苍白，审神者，不舒服吗？”
　　“可能是晕船，我……我适应一会儿就好。”她靠着舱壁，双手夹着自己的帽子。他们站在较为开阔的甲板上，旁边是一排用于日光浴的木制长椅。萤丸拉了拉她的袖子：“去那里休息一会儿吧。”

　　他们走到一张空着的椅子旁，他将挂着阳伞的小皮箱放在脚边，扶着她坐下了。山田爱理自然而然地靠在了他肩头，萤丸先是一惊，然后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防止她滑下去。
　　“萤丸，”她半开玩笑半迷迷糊糊地说道，“幸好你已经长高了……不然现在可能枕的就是你的大腿。”
　　“是吗？那样也不坏啊。”他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腿，然后伸直了膝盖，对长度露出了很是满意的笑容。紧接着，他担心起她的状况：“你还好吧，要不要紧？”
　　周围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还在忙碌着安置行李和熟悉环境，有些已经按照计划开始了有条不紊的社交活动。山田爱理很轻地摇了摇头，头发蹭得他痒痒的：“我小睡一会儿。你要是觉得累的话，让我躺下就行。”
　　他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揽着她。隔不多久，他听到她懊恼的声音：“啊……刚才的那位老先生，我忘了用灵力把他的记忆消掉了……他注意到了我们的存在，失策……”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你别想太多。”他安慰道。话音落下时，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