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甜味（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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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甜味熊猫饼干——熊孩子比做甜点麻烦一百倍
“猫先生，您做的蛋糕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没有人比你做的更好吃啦！”
“猫先生，您不仅蛋糕做得好吃，长得也特别帅。”
“猫先生，您……有女朋友吗？”
正在喋喋不休说着话的是最近店里的常客狐狸小姐。她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光彩照人，狐狸一族向来出美人，眼前的这位狐狸小姐更是美人中的翘楚。只可惜自始至终，猫先生都没抬头看她一眼。
坐在角落的老虎，在听到狐狸小姐最后一句问话后，终于忍不住侧目，八卦地向柜台看去。
猫先生正在全心全意地打包蛋糕，因为低着头，老虎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知道被告白的猫先生会是什么模样，是害羞，还是会脸红？总之，肯定不可能是一向的臭脸了吧？
老虎猜测了半天，一想到可能在猫先生脸上看到可疑的绯红，就莫名地盼望起来，连屁股后面的尾巴也无法控制地来回摇摆。好奇心作祟的他，非常想在猫先生的脸上找寻到自己从未看过的神情。
灼热的两道视线自落地窗的方向射来，猫先生想不注意到都难。从狐狸小姐站在柜台前面开始，老虎就一直“色迷迷”地往这边瞧。
猫先生抬眼扫了狐狸小姐一眼，不过是只变成人的狐狸，身上那股浓重的狐骚味用再多的香水都遮不掉。还有那头火红的头发，让人看到就燥热不已，大夏天的，顶着头火把乱跑什么，不怕被人用凉水浇灭吗？
猫先生越看越生气，真不知道眼前的这只狐狸哪里值得老虎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尾巴在空气中狠狠地甩了几下，猫先生既想恶毒地用自己的尾巴抽打老虎的屁股，又想用利爪抓瞎他的眼睛！看什么看呀，那臭狐狸还没我好看！
没好气地撇开视线，不经意间，却与老虎四目相对，猫先生凶狠地瞪了他一眼，继而没好气地对狐狸小姐说：“买你的蛋糕吧，废话真多。”
身后永远跟着一大群追求者的狐狸小姐何时遭受过如此待遇？被堵得说不出话的她，嘴巴委屈地抿紧，眼睛浮上一层薄薄的水雾，眼见着就要哭了。
大白天的让一位妙龄女性在蛋糕坊里痛哭，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做生意。
老虎连文档都来不及保存，迅速跑来打圆场：“猫先生今天心情不太好，语气重了些，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虽然蛋糕坊是猫先生的，老虎在这里无偿打工，店里生意好坏与他没有直接关系。可是一想到这店凝结着猫先生的心血，不知怎的，“让这家店一直红红火火”的强烈想法挥之不去，仿佛这里成了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与写作对他而言的重要性一样。
一冷一热，性格完全相反的猫先生和老虎。狐狸小姐听着老虎的软言软语，再对着猫先生的冷脸，两相对比之下，不禁嘟囔道：“我看他哪天心情都不好。”
“本来是好的，见到你以后就……”
“猫先生！”老虎猛地打断老虎的话，拿起打包好的蛋糕，不让狐狸小姐与猫先生有再多一秒的相处时间，把客人送到店外。
又阻止了一场“战争”的爆发。
从第一次到猫先生的蛋糕坊至今，足足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对于暴脾气的猫先生，老虎早已习以为常。每天的日常工作除了卖蛋糕打扫卫生之外，化解店主与客人之间的矛盾、缓解尴尬的气氛，也成了老虎工作的重中之重。
老虎欣慰地松了口气，一转身，被突然靠近的猫先生吓了一跳。
“哇哈哈哈哈！猫先生，您不要突然在背后出现，很吓人的！”
“我吓人？”猫先生捏着老虎的耳朵反驳道，“哼，刚才不知道是谁叫声那么大，可把我吓得不轻。”
“啊好痛好痛，快松手！”老虎夸张地求饶，让猫先生松开手，不过耳边同时响起一声冷哼。松了手的猫先生并没打算轻易地让这件事翻过去，挑起眉毛瞪着老虎。
老虎边揉自己的耳朵，边换上谄媚的笑，讨好地巴结着猫先生：“对不起啊猫先生，一时没控制住，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次吧。”
“嗯。”这还差不多。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从猫先生的鼻腔里蹦出来，若有似无，只是嘴角两边的弧度有了些许变化。愚笨的老虎没注意到，暗自提醒自己，猫先生只是脾气火爆，容易生气，他的心地总归是善良，要不也不会每天给自己投喂食物。从最初的蛋糕边角料，到后来猫先生吃不掉的饭菜，今时今日，老虎已经获得了与猫先生围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一起吃饭的权利了，就像是一家人。
“阿虎，你的文档保存了没？”心情有所改善，脸绷得不是很紧的猫先生，大发慈悲地提醒老虎。
“啊！我忘了！”老虎嚎叫着扑到电脑前，迅速按下保存按钮，“还好你提醒我，要是文档再丢失，我真不想活了。”
第一次没保存文档是因为猫先生故意拔掉插头，在老虎不要命地责骂了猫先生后，换来了对方的道歉。自那以后，角落里的那个位置，在每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成为了老虎的专属区域。老虎早晚上班，下午在蛋糕坊里蹭空调蹭网络，只因为靠近猫先生才有灵感写出更多的文字。当第二次没保存文档的失误发生后，老虎便发誓一定要养成随时保存文档的习惯。
说起来那也是场意外，来坐着休息吃蛋糕的人，不小心踢掉了老虎笔记本的插头，于是文档全没了。
猫先生说过他好几次，别在店里写了，人多杂乱。
老虎一再拒绝，原因无他——猫先生在的地方才能让他安心。
“你可以上楼去写。”
“不要，我只想在楼下写，这样还能帮你看看店。”
当时猫先生有着不小的感动，便遂了老虎的意愿。下午店里来客人的时候，专注码字的老虎偶尔注意不到，他也不会责怪——毕竟不是他当班。可今天狐狸小姐一来，那头色老虎就猴急地抬起头来。
哼！说什么帮忙看店，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猫先生不知何时泛出酸味儿。吃醋归吃醋，猫先生是知道文档对老虎的重要性，便好心地提醒这头粗心的老虎。
哎……这只呆头虎总是不让他省心。
“请问老虎在这里吗？”挂在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身穿墨绿色制服的邮递员大叔走进来。
保存好文档，关上电脑，老虎径自走过来说：“我就是。”
“有你的快递，请签收一下。”
“我的快递？”老虎纳闷地签收，嘴里咕哝着，“不知道是谁寄来了，没人知道我在这里打工呀。”
听老虎这么说，猫先生也好奇地走过来，寄件人难道是老虎亲密的人？
包装很特别，没有寄件人的地址，只有收件人的，附加一个硕大的英文单词——“Surprise”。
“是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老虎拆开快递包装，里面躺着一本包装整齐的杂志，待看清封面上方的刊物名后，吓得他嗷呜嚎了一嗓子，撩起衣服，抓起书塞进自己的上衣里。
猫先生什么都没看清，眼前一花，包装里已是空空如也。
“什么书，给我看看。”猫先生摊平手掌。
“不、不行。”老虎窘迫得结巴起来，抱着杂志连退三步。那本杂志正是他开天窗的那一期，外包装上的“Surprise”分明是编辑故意写上去，提醒他，这一期会有他的肉照。这种丢人的东西寄回家就好啦，干吗要寄到蛋糕坊里来啊，编辑是想让自己的肉照被猫先生看到，让自己更丢人吗？实在太过分了！老虎按住杂志的力道加大，这么丢人的东西，千万不能让猫先生看到！
老虎的紧张让猫先生狐疑起来：“难道是不良周刊？”
“蹭”地一下，老虎从脖子一直红到头顶，说话磕磕碰碰的：“怎、怎么可能！”只有他的肉照而已，才不是那种东西。
“那为什么不能让我看？”越是不给猫先生看，他越是想看，越觉得有古怪。好奇害死猫，猫先生知道这句至理名言，却偏偏好奇心太重，不看不肯罢休。
“唔……这没什么好看的。”
“既然没什么好看的，那你怕什么，安心啦，就算真的是不良周刊，我也不会嘲笑你的。”
猫先生挥挥手，又拍着胸脯保证。老虎想，若真是不良杂志就好了，总比自己的肉照好些。
“那、那也不行！”
“蠢老虎，你说什么！”猫先生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老虎还是不肯妥协，猫先生怒极攻心，伸出爪子恐吓，老虎不为所动，死死地抱着那本书。
“哎哟，翅膀变硬了，敢不听我的话了！”既然这样，那就来硬的好了！
十几秒钟后，老虎躲在墙角瑟瑟发抖，上衣被猫先生撕成碎片，裤子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裤腰被拽得一头高一头低，模样凄惨极了。而猫先生正得意地翘起嘴角，翻看着落在他手里的、封面被刮花的杂志。好好的蛋糕坊，愣是变成了“犯罪现场”，这时候老虎如果哭得梨花带雨，进来的人不知情，还以为猫先生把老虎这样又那样了呢。
猫先生大致翻一遍杂志，直言道：“什么嘛，都是文字，你怕什么。”
都是文字？老虎一呆。哎……编辑大人不是说放上我的肉照吗？难道猫先生漏看了？
就在老虎疑惑不解的时候，猫先生又说：“难道……难道这里面有连载你的□□小说？”
“我不是写□□小说的！”老虎双手环胸，大声辩驳。
“那你是写什么的？”
“推理小说！”老虎火急火燎地解释，没注意到已经落入猫先生下的套中。
整本杂志只有一篇推理小说，猫先生迅速知道哪篇是老虎的大作。
老虎偷偷看了一眼，竟然真的是他的文。奇怪了，上次编辑大人明明说开天窗了呀，就又多看了一眼内容。
说起来这事怨不得编辑，以往寄给老虎的样刊他从来不看，以至于编辑说什么，他就以为是什么。明明有存稿，编辑还威胁说没有的事时常发生，可只有这一次，老虎才发现这个隐瞒多年的秘密，这一切还多亏了猫先生。
总之，肉照没有流出去就是不幸中的万幸，老虎松了口气，没有过多的精力找编辑算这笔账。
猫先生仔细地看了一遍，竟然有些意犹未尽，抬头看了看缩头缩尾的老虎，实在难以相信。这头连保存文档都记不住的老虎，怎么可能会写出逻辑性要求极强而且情节复杂的推理小说？
“这真的是你写的？”猫先生不太相信地询问。
老虎老实地点点头。
“不是抄的？”
“你！”难得把老虎气红了脸，两颊高高鼓起，“每一个字都是我敲出来的！”
猫先生斜睨了他一眼说：“你会这么厉害？”
“猫先生，您这是在夸奖我吗？”
“你耳朵出问题了吧？”猫先生阖上书，撇撇嘴道，“我怎么可能夸你。”
老虎失望地垂下了耳朵，伸过去的手也有气无力的，连手掌都伸不直，软趴趴的，“那你把样刊还给我吧。”
“我还要看。”
“你又不喜欢我的小说。”
“谁说是要看你的了，杂志上那么多小说，等我看完了再还给你。”
老虎依旧失望着，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走到后面整理厨房。
猫先生左顾右盼，确定老虎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捧着书靠在柜台后面悄悄地翻开刚才记下的页码，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研读起老虎的大作。中途老虎出来倒了一次垃圾，猫先生赶紧翻到后面别的小说，还故意把杂志摊开来放在柜台上说：“后面都打扫好了？别偷懒，要是被我抓到了，今晚罚你不准吃饭！”
“我可不敢偷懒。”老虎提着垃圾桶跑回厨房，路过柜台时朝杂志上瞟了两眼，不是自己的小说，哎……看样子猫先生真的不喜欢自己的文字。对于同一篇小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有喜欢它的人，就有讨厌它的，任何一个作者都无法做到让所有读者热爱自己的文字。可是老虎一想到猫先生是站在讨厌他的那一国里的，身上的力气就好像被抽干了，总也提不起劲。一发呆，便提着垃圾桶傻瓜似的面对猫先生站立不动，脑袋里被装了一台复读机，不停地重复播放着“猫先生不喜欢我的小说”，这可真让人伤心。
“乱看什么呢！小心我挖出你的狗眼！”
老虎受惊，慌张地捂住自己的眼睛，透过手指之间的缝隙偷看：“我这是老虎眼睛。”
“都一样！”猫先生敲了敲杂志，“还不快去干活，就知道偷懒。”
“哦，这就去。”拖着笨重的身体，老虎无精打采地回到厨房，把垃圾桶放回原位，拿起抹布清理工作台，两手机械地重复擦拭的动作，思绪早就飞到十万八千里外。
因为在家无法集中心神创作，特地死皮赖脸地霸占店里的一角，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随时随地地看着猫先生码字。猫先生几乎成为他创作的动力、灵感的源泉，就是这么一位对老虎非常重要的人物，竟然不喜欢自己的小说。这堪比晴天霹雳了！老虎越想越难受，觉得憋屈得慌，内心的奇怪情感找不到恰当妥帖的形容词来形容，大抵跟“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你不喜欢我”这种情感差不多，让人难受。
啊！猫先生为什么会不喜欢呢？是我写的不够好，还是猫先生根本就讨厌我，才连带讨厌我的作品。
被猫先生讨厌……仅仅是想到，就让人喘不过气。如果真的是那样，真是让人生不如死。老虎烦躁地两手抱头，十根手指头在头顶上抓来抓去，思维钻入牛角尖。
猫先生走进厨房就看到这幅诡异的场景，头顶抹布的老虎，狂躁地抓耳挠腮，五官挤在一块儿，抹布上没有拧干的水，顺着往下淌，身体一抖一抖的。
“喂，你中风了？”
“没、没有啊。”老虎仍旧维持着双手抱头的姿势，抖啊抖。
“老年痴呆症提前发作了？”
“也、也没有。”还是在抖。
“那你头顶抹布乱抓什么？”猫先生一个箭步冲上去，夺回自己的抹布，“你头发脏不脏啊，别弄脏了我的抹布。”猫先生话说得凶，其实是被老虎异常的表现吓了一跳，有些担心他。
没看透猫先生心思的老虎暗想，原来我在猫先生心目中的地位连一块抹布都不如。这下他不抖了，直接石化，欲哭无泪的他心都在滴血。
“这么半天都没打扫干净，阿虎，偷懒可不是一个好员工。”傲娇别扭的猫先生，关心人的方法也很特别，他冲老虎教训一番，渴望阿虎能够应他一句，哪怕顶两句嘴也好。可老虎始终死气沉沉，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猫先生实在拿他没辙，才放他出去看店。晚餐时间快到了，他打算做几道老虎爱吃的菜，说不定能让对方的心情变好些。谁知老虎连菜都没吃几口，草草地吃掉半碗白米饭，食量比平时少了大半！
“我吃好了。”老虎推开手里的空碗站起来，如同一个机器人，发出机械一样了无生气的声音，做着机械化的动作，“我去前面看店，你吃好了叫我回来洗碗。”
“阿虎！”猫先生急忙叫住快要消失在门口的老虎。
老虎僵硬地转头，无力地问：“什么事？”
猫先生“唔……”了一声，脱口而出的关心话语停顿了一下，被他吞回肚子里，改口道：“今晚的饭不好吃吗？”
“很好吃，猫先生很厉害，什么都做的超级棒，不像我……”话没说完，老虎沮丧地转身走出去了。
“不像我”三个字轻轻的，却也让猫先生困惑不已的心敞亮了几分——难道老虎的失常，是因为没信心？他们不是一直很好的在相处吗，老虎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
夜间营业时，老虎工作态度不减，但话明显变少。打烊后，不须猫先生提醒，自觉地将一楼里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站在蛋糕坊门外，把钥匙插进门孔里，老虎说：“猫先生，我走了。”
猫先生点点头，不知道要说什么，想了一会儿，补上一句：“明早不要迟到。”
“不会的。”老虎露出一道无力的笑容，打工至今，他还从来没迟到过呢。
猫先生说：“那就再见吧。”
“嗯，猫先生再见。”说罢，锁上蛋糕坊的门。
猫先生在老虎迈出第一步后，以飞快的速度冲上二楼，打开靠街边的窗户，小心翼翼地把脑袋探出去偷看老虎。
逼仄的小道上，有道寂寞的身影缓慢地走着。天色已晚，街边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昏黄的光线落在老虎身上。黑暗中猫先生的眼睛闪闪发亮，他的眼神特别好，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能清楚地看到老虎垂在屁股后面的尾巴。他的心情到底是有多差，才会连尾巴都快拖在地上了！
猫先生看了一会儿，实在不放心，变幻出猫的形态，从二楼跳下去，贴着墙角隐藏自己，一路尾随在后，悄悄地护送老虎回家。
走到宽阔的马路上，没办法隐藏自己，猫先生便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保持着安全距离，仍旧不放弃他的“保护”任务。路过十字路口，明明亮着绿灯，老虎却止步不前，两眼放空地看着前方。绿色的数字跳了几下，变成黄色，再跳动几次，变成了红色。原本静止的机动车辆发出“轰轰”的发动机响声，整装待发。老虎像是丧尸，没有听觉，没有视觉，拖着身体左右摇摆地抬腿迈出去。
喵！！！猫先生吓得毛都立起来了，顾不了那么多的他冲到老虎面前，张嘴咬住他的裤脚，两条前爪死死地抱住他的腿，不让他前行。
一条腿突然变重到抬不起来的地步，神游太空的老虎被唤回现实世界，他低头一看，一只灰头土脸的小猫正抱着他的腿不放。
老虎弯下腰，掐着猫先生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面前。猫咪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嘴巴因错愕大大地张开，老虎觉得这只猫看上去可爱极了，目光柔和，面带微笑说：“小猫，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老虎，不是你妈妈。”
在动物世界里，有些刚出生没多久的动物既不会变成人形，也不会说人话。老虎显然把此时的猫先生，归结到那一类里了。
“喵喵喵！”猫先生张牙舞爪地蹬腿，“蠢老虎，我是来救你命的猫先生，才不是迷路的小奶猫！”
还好在跟踪的路上，又是贴墙又是贴地，让猫先生的毛发上沾满了灰尘，才不至于被老虎认出来。
“好凶的小猫，是不是饿了？”
猫先生无法与他沟通，不过老虎在看到猫化的自己后，心情似乎有了点儿好转。出于一切以大局为重的考虑，猫先生“喵”了一声，点了点毛绒绒的脑袋。
“我带你去吃小鱼干！”老虎把猫先生抱在怀里，揉了揉他身上的毛，猫先生享受地眯起眼睛，四肢大大地舒展开来，任由老虎动手动脚，不枉他千里护送老虎回家。
老虎在超市里买了一袋小鱼干，又买了些牛奶。从超市出来，一边喂小猫，一边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你是偷跑出来的，还是跟父母走散了？”
猫先生嘴里叼着小鱼干，趴在老虎臂弯里，眼皮都懒得抬起来。
路过公园时，老虎走进去，把猫先生放在公园里的石桌上，他自己在石凳上坐下，边喂猫先生，边碎碎念道。
“一点都不着急，看样子你是偷跑出来的。”
“喵。”猫先生吃完小鱼干，抬头看老虎。老虎又拿出一条，递过去。猫先生一爪子把小鱼干拍在桌面上，扑腾玩了会儿，才把粉身碎骨的小鱼干塞进嘴里。
“你真可爱，比猫先生可爱多了。”
“喵！”正在吃小鱼干的猫咪突然炸毛，老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他被鱼刺卡到，两手掰开猫咪，把手指伸进去，要帮他取出鱼刺。突如其来的刺痛，让老虎痛叫出来。
从猫咪的嘴里抽出手指，老虎欲哭无泪地看着食指上多出一圈牙印。
从开始到现在猫咪连一根鱼刺都没有吐出来，他到底是有多蠢，才会以为猫咪被卡到。
猫先生看着自己的牙印，哼了一声，恶毒地想，竟然只是留下些痕迹，怎么没把那头蠢老虎的手指咬下来！
“我不是要跟你抢食物。”老虎又开始误解猫先生的意思了。
猫先生自己从袋子里叼了条小鱼干，扭过头去，用屁股冲着他——臭阿虎，竟敢嫌弃我。
老虎抚摸着猫咪柔软的毛发，想起之前有过一次抱着猫先生睡觉的经历，掌心回忆着上次的触感，眼神迷离起来：“其实猫先生也有可爱的时候，虽然他很厉害，厉害到比我这只老虎还像老虎，但他毕竟是一只猫，再精明能干，也会露出猫咪可爱的一面。可是真的好少……”
咦，话中有些失望的意味？背对着他的猫先生八卦地竖起了耳朵。
“猫先生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猫先生还没反应过来中间发生了何事，老虎话锋一转，来了这么一句，让猫先生连嘴巴里的鱼干都忘记咀嚼。
“猫先生不喜欢我的小说。我知道我笨，我努力地做好一切，可怎么都入不了猫先生的眼，我这么笨，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啊咧，这是要寻死的节奏？
猫先生呸呸两口吐掉嘴里的东西，扭过头来，用前爪捧住老虎的脸，把他往自己这里拉。老虎低下头，猫先生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费力地抬起一只爪子，严肃地在老虎头顶上拍了两下，似乎是在鼓舞他——漫漫人生路，前方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在等待着他，不能给我轻易去死啊混蛋！
人类形态下的猫先生是绝对不会做这些的，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习惯孤单的冷脸猫先生，怎么可能去做安慰人的愚蠢事情！幸好伪装成迷路的小猫，才让他能不像自己一回，这正是这一简单的行为，鼓舞了老虎。
“你是在安慰我吗？”老虎捏了捏猫先生的肉垫，温柔笑道，“放心，我不会寻死的，猫先生的蛋糕坊还需要我帮忙。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家了。”老虎把剩下的小鱼干都放在石桌上，旁边放着打开的牛奶盒，“这些都给你，吃完记得自己回家。”
老虎一站起来，猫咪便跳到他肩膀上趴着不肯下来。
“你要跟我回家？”
“喵！”顺带还用脖子蹭了蹭老虎。
“你的家人不会担心？”
伪装成小猫咪的猫先生摇了摇头。
“那今晚就跟我一起回家吧！”
喂……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怪叔叔拐骗小正太回家呢？即便如此，也不能抹杀老虎是个十足的好人，把陌生猫咪带回家，好吃好喝地供着，还让他自己挑地方睡。
猫先生选择了柔软的大床，跟老虎睡在一起。这件事他想了好久了，上次一起睡意犹未尽，后来出于面子一直不好意思再提，这次又可以一起睡了，各种想做的事都可以去做，反正他现在顶着迷路的小猫咪的外表，做什么都不会被怀疑。
“晚安。”老虎静静地注视着蜷缩在他身边的猫咪，又像是透过它在看其他人，而后笑了笑。
猫先生打了个滚：“喵喵。”
“我知道我不是一只成功的老虎，但我会不断努力，让猫先生喜欢上我的文字，喜欢上我的！”
没头没脑的豪言壮语让猫先生愣了一下，总算找到老虎今天失常的原因，“喵喵”叫了几声，似在鼓舞他“你可以的”，接下来老虎的举动更是让他惊呆了！
只见老虎高兴地亲了猫咪的鼻尖一下，活蹦乱跳的猫咪突然变得老实。嘴唇有淡淡的鱼腥味，老虎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好像看到那只猫咪的脸红了一下。只不过实在太困了，他抱紧猫咪，陷入沉沉的睡梦之中。
猫先生瞪大眼睛，彻夜无眠。老虎的食指上留着清楚的牙印，就像是戴了枚小戒指，与那个再普通不过的晚安吻一起，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作者有话说第8章 4°甜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