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琪》麻花吕

19、19.

　　“要是他把我们的车截下来，”我紧张的看着白先生，“我们就真成了人贩子。”

　　“不会的。”白先生笑道，“刑警不会那么快到，这应该是派出所的车。”

　　“那就是说……”我眨了眨眼睛。

　　“就是说，即使我们跟他们说‘我们是人贩子，快来抓我呀’，他们也不会抓我们。”

　　“那我试试。”我摇开车窗。

　　白先生扣住我的脖子，把我拉了回来。“你真来呀！”

　　我笑了，白先生也笑了。

　　之后的路程畅通无阻，我们把车停到了郊区某一个废弃的工厂。

　　打开车门，阳光照在村长儿子的脸上，他用胳膊挡住眼睛。

　　“要尿尿吗？”我问。

　　“好。”

　　我俩在空地上脱下了裤子。

　　“我们来比谁尿的远好不好？”我提议道。

　　“好啊！”他爽快的赞成。

　　“我赢了，我赢了！”他高兴的说。

　　我笑了，指着他身后，“你看那是什么？”

　　“没有啊，”他回头看了一眼，说道。

　　“你赢了。”我从西服的兜里掏出了一个扳手，冲着他的头砸了下去。摸了摸鼻息，确定我没把他砸死之后，我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把他捆住。

　　这时，白先生从皮卡的后车厢里出来了。

　　“二十个说要回家，还有一个无亲无故的，说还想回到村子里。”白先生说。

　　“你说的那个不是苏琪吧？”我脱口而出，随即想起她还有个妈妈。

　　白先生摇了摇头。

　　“我去看看苏琪，”终于搞定了一切，我也迫不及待的想好好和苏琪聊聊。

　　货车上的女人们此刻已经都被解开了绳子，只有一个没有解开，我想她就是那个要回到村子里的吧。我在人群中找到了苏琪，她正坐在车厢边上，双脚懒散的耷拉在地上。

　　“苏琪。”我兴奋的叫道。

　　她看见我，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兴奋，反而有一丝慌乱的神色。

　　“是我之前吓到你了吗？”我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你别生我的气。”

　　“对不起……”她说的声音很柔弱，完全不像几个月前那个能一眼看穿我的陪酒女了。也是，想必这几个月的经历让她受了太多了苦。

　　她憔悴极了，看起来真让人心疼。我把她搂在怀里，看到了她隆起的肚子。

　　“小小夕啊。”我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真的听见了声音。

　　“真的有动静啊，”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做父亲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从憎恨，恐惧，到担心，思念，再到如今近在咫尺的接触。我的小冤家啊，你知道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啊？不过都值得了，这一切都值得了，我的孩子，你是我的孩子！

　　“真的对不起！”苏琪眼角带着泪，却一句话让我如坠深井，“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什么。”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追问道，“你说什么？”

　　她羞愧的哭喊道，“这个孩子是那个人的。”

　　“那时我得知自己已经被王富贵拐卖了，我想求救，但王富贵说没用的，连派出所里都有他的人。所以我无奈之下，就群发了那条短信。”她哭的越来越厉害，开始有些结巴，“我没想到……真正救我的人……会是你。”

　　我慢慢张开了嘴巴，舌头舔了一圈嘴唇，用左手去掐右手的肉，确定这一切都不是梦。

　　“哦。”我说。

　　“你他妈的玩我是不是？”我拽着她的衣领，把她按在车上。她的头磕在铁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一脸的痛苦之色，满眼哀求的看着我，但这丝毫不能消除我的愤怒。

　　“你知道我受了多少苦吗？”我问。

　　“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无数个日夜的吗？”我盯着她的眼睛，继续问道，“恐惧，无助，冰冷的绝望……我告诉你，我受的苦一点都不比你少！我的室友在晚上打游戏，看搞笑视频哈哈大笑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苏琪的泪水夺出眼眶，她强把自己的头扭了过去，不敢与我对视。

　　看见她这一举动，我更加恼怒了，我把她的头强扳了回来，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

　　“怎么？不敢看我？觉得我像一只野兽是吗？”我抓狂道，“是你成就了我！是你让我在无数冰冷的夜里受尽煎熬！是你让我流干净了泪水！是你让我承受了不该在我这个年纪承受的痛苦！”

　　“我被人毒打，我跟人跑去买毒品，我学会了如何欺骗，”我头痛欲裂的嘶吼，“我只是为了救你和我的孩子，可你却告诉我，那不是真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抱着头痛哭，“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悲伤无休无止。

　　我听见苏琪的哭声，之后是汽车的启动声，再然后是一片死寂。

　　小小夕，你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