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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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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的时间雕琢了一位英雄。
二十万人的鲜血灌溉了胜利之花。
帝都的大街上,一队人马缓慢的行进。接受着周围民众的尊敬的目光。
最前面的是帝国的大皇子,柱国上将军,征西大元帅。其实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帝国储君的哥哥。
一匹黑色的骏马,踏着他那经历过火与血的蹄子。一声声踏在帝都大理石的街道上,就像一声声征战的鼓声,夹着异族血肉撕裂的声音。
又有谁知道自己本来喜欢的马是一匹白马。可是匹马从战场上走回来时身上的血迹会吓坏他吧。
两旁的居民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一瞬间让人和战场上孩童寻找父母的哭啼相混。
最前面的人无意识的晃晃自己的脑袋。想将那些侵入自己脑袋的声音消去。
无论外面的光环怎么耀眼,自己毕竟仅有十六岁。退去浮华,自己除了幼稚什么都不剩。可是毕竟有想保护的人,那么即使是鲜血侵入了梦中又有何妨。只要自己想守护的人一夜好梦。
身着笔挺的军装,身后一袭黑色的披风又带走了多少人的梦。路上的孩童望着这身衣服构筑着自己的梦。可他们知道么?退去这身衣服,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又会吓醒多少人。
远远看到宫门,和两年前是一样的,昭显着天下最强盛帝国的霸气。和这个年轻的城市一样漂浮着一丝骄傲。
两年了,那个趴在自己身上流口水的小家伙是不是已经将自己忘了。一抹苦涩的笑出现在他的嘴角。
走到宫门,翻身下马,解开佩剑。缓步随着内侍向大殿走去。
正殿气势恢弘,而这气势是靠着多上人用生命和尊严去诠释的。
整理自己的军服,候在殿外,等待着传唤。
尖细的声音传出来,听到自己的一系列身份中的一个,“传柱国上将军觐见。”
柱国上将军,三个身份中只有这个身份可以见人吧。一个被父亲忽视的儿子,一个完成任务交出兵权的元帅。看来只有这个柱国上将军的虚衔才是父亲勉为其难承认的吧。是呀,除了那两个母子有谁还会将自己当作亲人。
进到殿里,走到中央,单膝跪地。“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然后等着冰冷的声音传过来。可是似乎连这个带着冰霜的声音都不愿施舍给自己。难道自己活着回来真是这么不可饶恕。弟弟,我只能在心里这么称呼你,我要亲自守护你。这就是我从必死之地回来的原因。
时间冻结在一个人们不知道的源头上,要不然为什么他不肯流过。
“爸爸,让哥哥站起来,我要看看哥哥。”奶声奶气的声音传过来。然后一瞬间似乎有一阵暖风吹过,这么暖,这么柔,轻轻的拂过那个据说叫心的地方,一下子就活过来了。
“起来吧。这场战打得不错。”那么冷的声音穿过大殿,射到了空旷的殿外。
仅仅是不错,这已经是他给自己最好的评价了。其实给自己任何一个评价都是一种浪费吧。
缓缓的站起来,退到武官的首侧。站定,然后听着大臣对自己的赞扬。听不到帝国至尊的任何附和。就像是一个个小丑在唱独角戏。
上面有两把椅子。一把较小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粉雕玉砌的一个小娃娃。身上明黄的衣服这么刺眼,为什么穿到他的身上,连这样的颜色都可以变得柔和。
看到那个帮助自己走过地狱的身影。两年了,他长高了很多,也壮了。虽然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从他身上已经散发出那种帝王的气势。面对帝王,可能是冰冷的,也可能是温暖的。一个六岁的孩子,其实早在他更小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占据着自己全部视野的人。我的帝王。
他不停的在高高在上的椅子上扭动着,冲着自己不断的笑着。看来两年似乎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他还是如此的依恋着自己。
如此温暖的目光,即使是从修罗场走出的自己都感到了温暖。突然被一道冰冷冻结。父亲,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我的弟弟,包括我自己。
一个老臣聒噪的声音传进来。
“圣上,大皇子殿下是国之长子,地位尊崇。此次出征一举解我帝国西面之危。更保我帝国西面百年太平。这次率军深入敌军之中,骁勇善战,使西方蛮夷畏我帝国如虎。行军途中,与士卒同甘共苦,深受士卒爱戴。如能将帝国盛江以南五十四省由殿下为储参政,必是帝国之福,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没有等他将自己的话说完,就被一声冰冷的声音打断,“混账。”
然后没有了声音,大殿依旧静谧。可人人都感到大殿中似乎有着刀子在反射这刺眼的光。
出乎意料的是,随之而来的声音竟然带着难以想像的温柔。“佑儿,你是不是要去看看你准备的那个小东西?”
小娃娃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似乎这一眼要将哥哥永远印在自己的脑海中。两年来,每日每夜都想着自己的哥哥,可是脑海中他的样子好模糊。
小娃娃贪婪的看着自己的哥哥。然后向着自己的父亲点点头,然后让父亲将自己抱下椅子,随着内侍离开。临走前看到自己的哥哥向自己点头微笑。于是满心都是喜悦,满满的。
殿中唯一的一丝温暖消失了,凛冽的风刮疼了惧怕死亡的心脏。
“将这个胡言乱语的老家伙拖下去,按谋逆罪诛九族。”
“圣上,圣上,我朝祖制不以言政事入罪。圣上……”不断的哭喊就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一根稻草。
“朕已经立有储君,你妄谈帝国盛江以南五十四省由他人为储参政,岂非是分裂我帝国,欺君犯上。这等谋逆大罪岂容你狡辩。”平淡的风吹过,将最后一根稻草吹离湖面。
“上官谨,这次由你监斩。他九族之中少一个人头,你就拿自己的顶上吧。”
“儿臣遵旨。”
“谁人胆敢对此有异议,斩。谁人胆敢为他求情,以谋逆罪论处。”就像一粒冰融入了水中,没有声音没有踪迹。
内侍高喊退朝。
所有人跪送帝王的离开。当脚步声渐渐远去时,每个人都似乎听到了血滴下的声音。
所有的大臣依次离开没有帝王的大殿,发现有挥之不去的冰冷的气息。鲜血的味道萦绕在每个人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