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HeatWave》卟叱

15、钢铁侠（一）

　　在曼哈顿中城区是很少有机会可以展开一次高速追捕的。希特警探踩下油门，然后又刹车，接着缓慢前进，接着突然右转方向盘，再次加速起来，结果才开了几码她又再次被迫踩下刹车。当她继续沿着住宅区的林荫大道行驶时，她的神情变得专注起来，那双眸子先是迅速地扫过内外后视镜，接着又看向路边的行人道，然后又看了眼人行横道，接着又看向那个违章将车并排停在其他车旁边的快递员，那人打开了他的面包车车门，差点就成了一只路杀动物（在公路上被车撞死的动物）,但幸好希特开车的经验和技术不错。
　　警笛与闪烁的警灯遇上堵车的时候根本毫无用处。也许对行人有点用吧，但是车道如此拥堵，即使是那些在意的司机们想要把车开到旁边，他们挪出来的那点空间也不足以让警车超过去。
　　“苍天啊,干什么呢,快点开走啊,”鲁克坐在副驾驶位上冲着他们挡风玻璃前面的另一辆出租车的后车箱大声喊道。肾上腺素令他的声音干涩，每一次的急刹车，安全带都将他拉回、狠狠地撞在座椅上，这令他的话停停顿顿、忽高忽低，连简单的一个词也被顿成了不连续的两段。
　　希特在紧绷的情绪中依然保持着镇定。这个地区的警察们每天都在重复地上演着这场真人视频游戏秀，他们需要在路上那些施工队设置的路障、各种小摊位、拥挤的人群、闯红灯的冒失鬼、白痴们、狗娘养的等等该死的一切障碍物之中穿梭前进，与时间赛跑。
　　希特知道所有车都会在哥伦布圆环南面的第八大道停下。那么这一次的交通大堵塞便会帮了她的忙。此时，一辆同样驶向住宅区的悍马在第55大街挡住了另一边的横向车流。希特趁此良机猛踩油门超了过去，并突然向左急转弯。耳边充斥着鲁克的咒骂声和对讲机里欧乔亚的说话声，但希特还是利用这辆悍马所创造的短暂交通舒缓时机，镇定快速地从市区朝着第十大道直穿而去。
　　正如希特所预料的一样，当她在尖叫中把车开到了第十大道的拐角时，交通状况明显好了很多。在这场不停穿梭的赛跑游戏里，他们终于驶过西57街的双向交叉路口。第十大道又被称作阿姆斯特丹大道，它被扩建得更加宽阔，在道路中间还有一个非常棒的应急车道，部分司机依然遵守规则而不去占此车道。
　　希特朝着北面开的时候突然加快了一点速度，很快便开过了林肯中心，而此时，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雷利的说话声。他说他已经抓住了米瑞客，而欧乔亚正在西72大街上追捕二号嫌疑犯。
　　“那个人应该就是钢铁侠吧。”这是希特指示鲁克回到时代广场、系好安全带等等后说的第一句话。
　　当她从阿姆斯特丹和百老汇的交叉路口穿入70街时，奥乔亚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过来：“嫌…疑犯……往西面……跑了……快到……现在到百老汇了……”
　　“他正往地铁站的方向去。”希特对鲁克说道，但更像是在大声的喊。
　　“穿过……”一声响亮的汽车喇叭声，然后……“嫌疑犯正穿过百老汇……往地铁……站。”
　　希特调了下她的对讲机，说道：“描绘一下嫌疑犯。”
　　“收到……白人，男性，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红色衬衫，迷彩裤……黑色的鞋……”
　　但使事情复杂化的是72大街和百老汇地铁附近有两个车站：一个是位于南面的那个年代久远、颇具历史意义的石砌建筑，而街对面那栋镶着明亮玻璃与金属制式中庭的新建筑则是另一个车站了。
　　希特在较旧的石砌建筑前停了起来。她知道场外的赛马赌博在72大街北边的中部，所以这位逃跑中的钢铁侠很可能会躲进最近的那个车站里——较新的那栋，奥乔亚会去查看的。这样就可以防止从这个车站的隧道逃向另一边了。
　　警徽挂在希特的脖子上，当她从驾驶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她扭过头冲着鲁克严肃地说道：“呆在车里，我说真的。”
　　纽约大都会线的地下隧道比街上的温度还要高十度，当她疾速冲到地铁刷卡机的十字转门时，地下的热气混合着垃圾的霉臭味如同烤箱爆炸后的那股冲击一样升腾而起、直扑向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希特毫无犹豫地去推面前的十字转门，结果手心里的汗碰上那不锈钢的材料令她不小心滑了一下。当她半蹲起身、重新站稳时，恰巧发现了那个穿着红色坎肩和迷彩裤的大块头正从对面的楼梯爬了上来。
　　“警察，不许动。”希特说道。
　　奥乔亚紧随在那人身后跟了上来，截断了他往回撤退的路，钢铁侠只好冲到希特旁边，意图冲过那个十字转门。希特阻止了他、大块头顺势抓住了希特的肩膀。她伸出一只手劈向他的手腕，挣脱了他的控制，紧接着又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三头肌、反手便将他的胳膊别在了他自己背后，这样他便无法再挥动拳头了。
　　然后希特揪住他的皮带，用自己的脚勾住了他的脚踝，将他摔倒在地。哦，他真的是被狠狠地摔倒在地。当希特听到他的痛呼声时，她腾出一条腿压在了他的脖子上，接着她用了那种被某前海军突击队称之为“十字固”的方法用力将他的手腕拉向她自己。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却发现自己正对着她的枪口。
　　“继续啊。”希特说道。
　　钢铁侠只好把自己的头贴到了脏兮兮的瓷砖上，然后……一切就搞定了。
　　“你那样做并不明智，”回分区的路上，鲁克说道。
　　“我刚才已经告诉过你了要呆在车里！你永远都不会在车里等着哈。”
　　“我想你可能需要帮助嘛。”
　　“需要你的帮助？？”希特嘲笑道，“千万别再伤着您那脆弱的小肋骨了。”
　　“你当然需要帮助了。作家的帮助。你放倒一个那样的狠角色，而你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台词竟然是‘继续啊’？”
　　“有什么问题吗？”
　　“对不起，警探，但是我感觉自己的才能没有用上啊。就好像使用‘shave and a haircut’时却没了最重要的‘two bits’。（在音乐中， Shave and a haircut, two bits是一种简单却知名的7个音符的节奏，一般广泛应用在即兴表演或音乐表演结束，通常为喜剧效果。）”鲁克微微侧头，越过自己的肩膀向后车座扫了一眼，那位被手铐铐着的钢铁侠正透过一侧的车窗盯着外面一辆出租车顶部的闪电舞者广告。
　　“尽管如此，还是要给你加十分，至少你没说‘今天我过得很开心’。”
　　“鲁克，只要你自己觉得开心就行了，反正我已经做完我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