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孤煞[西幻犹太神话]》狱蛇

56、第五十三章：魔后

　　所罗门真的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鲜血顺着亚巴顿的尾刃流下，先是一滴滴的，然后逐渐成蜿蜒的血流。

　　他怎么都想不到亚巴顿竟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得手。

　　恐怕不仅仅只有所罗门不敢置信，就连阿斯蒙蒂托也目瞪口呆。

　　是因为撒旦太过于自信而没有想到亚巴顿竟会对自己刀刃相向吗？

　　血红的尾刃穿透了路西菲尔的肩头。

　　而赤发的恶魔亦是呆若木鸡地看着被自己刺穿左肩的撒旦。

　　甚至连亚巴顿自己都没有觉得他会得手。

　　然而路西菲尔仅仅只是慢条斯理的用右手握住他的尾。

　　“看来想杀本座的还真不少。”他这样说着。

　　路西菲尔缓缓将尾刃从伤口处拔出来，却没不松开手，而且并无不悦的用手指把玩着捻亚巴顿尾上红色的长毛。

　　他淡然的笑着看向亚巴顿一脸不敢相信到几乎震悚的表情，继续说：“但是心脏不在肩膀里，头颅也只生在脖子上。准头这般差，让本座如何恢复你杀戮魔君的地位？”

　　他牵着血翼魔的尾巴往下，然后将尾尖抵在自己的心脏处。

　　“真是奇事，竟要本座来教曾经的杀戮魔君怎么杀戮？”

　　然后他松开捏着尾巴的手，只是维持虚握的姿势托着红色的尾，并仔细的端详，仿佛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刺下去吧，然后你才可能杀了我。”

　　“你说什么？”亚巴顿呆了很久才说慢慢说了这几个字。

　　“是你自己说要弑君的，本座不过是成全你而已，毕竟是珍惜物种。”

　　“你……！”亚巴顿半晌说不出话，只死死盯着撒旦正在看着自己尾巴的眼。

　　所罗门愈发的觉得撒旦的思维不是他能够理解的，因为是珍惜物种……所以就算要杀他他也点点头同意了？？？？？

　　亚巴顿就这样以尾刃抵着撒旦心脏的状态与后者僵持着。

　　而终于，他狠狠的一甩尾巴从路西菲尔心口上移开了。

　　“怎么了，杀了我你就可以回归魔王之位，不正是你一直想要的吗？”路西菲尔勾起指尖看着血红色的毛从他指缝里划过，竟惋惜的这样问亚巴顿。

　　他的语气里所罗门只听出了一个意思——你怎么就不下手呢？

　　说起来，刚才阿斯蒙蒂托要杀他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要躲的意思。

　　撒旦阻挡了自己的力量伤害自己，但却不阻止别人杀他？

　　这究竟是什么逻辑？！

　　但所罗门决定赌一把。

　　他用剩下的一只手捏紧了权杖，杖身隐隐泛起了银光。

　　路西菲尔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只是遗憾的叹了口气：“算了，其实你本不是真心要杀我。”

　　亚巴顿没有否认，只似乎并不是很甘心又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然而他低声道：“路西菲尔，你放弃吧！在你眼中我们都是小毛孩，而在他眼中，你也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而已。”

　　路西菲尔并不置可否，只是刻意在他眼前开握了一下手：“顺带一说，尾巴的手感不错。”

　　亚巴顿又猛然抬头瞪着他，恼怒并几分羞赧。

　　所罗门实在觉得这些恶魔之间的相互关系不简单，至少从他们暧昧不清的对话与动作来看，他甚至不能拿捏准亚巴顿到底在想什么。

　　这么看起来，还是次堕者更容易懂一些，但或许，这也是他以为而已，毕竟他也不了解口口魔君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恶魔。

　　不过，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若是撒旦再不停止炼狱之门的开启，炼狱又要再一次吞噬天空，并最终吞噬整个人界。

　　与阿斯蒙蒂托战斗时不同，此刻他有足够的时间咏唱终焉的圣诀。

　　“I will not run from death, for God has anointed me.
　　Holy Father, I present you offerings from life into death.
　　And invite you into my circle now. ”

　　路西菲尔终于察觉似的，他抬头，看着银色的巨阵在他的头顶逐渐浮现。
　　然后他俯视向所罗门。
　　如所罗门所猜想的，他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而已，同样没做出任何反应。

　　“Move among me, befall into me, work through me.
　　Let me the power of judgment lighting. ”

　　法阵从边缘降下银色的圣芒，将撒旦整个罩入其中，银白的闪电在阵法中穿梭，银莹的天之圣火在雷电里熊熊燃烧。

　　审判的雷霆，天降的圣火，曾毁灭索多玛的天父的烈怒。

　　受神选召的儿子拥有向神直接借神力的权力。

　　天父应允以色列的每一位国王，一生之中有一次可借用直接源自圣灵的真神之力。

　　只需咏唱“终焉的圣诀”。

　　“Help me handle the deadly creature.
　　I hold, glory to God, death in my hands!”

　　路西菲尔竟冲他笑了：“不错，看来你还是有点骨气的。”

　　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顺着额角淌下，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撒旦，关闭炼狱之门，以你的性命为赌注，我不是亚巴顿。”

　　“很遗憾，本座只能开启，不能关闭。”路西菲尔依然用仿佛在说今日天晴气朗的语气说着这样令所罗门绝望的言语。

　　“但继续吧，尝试杀了我。或许你将等到你所期望的圣迹。”

　　所罗门望着凌空的撒旦，望着隳光与银色的电闪流火交织在一起，在硫磺火湖的天空下。

　　奇谲诡丽的光景。

　　抛开性质，这本身已经是人类见过的最震撼心魄的景象。

　　所罗门不敢想象撒旦其实是在求死，那么只能说他另有目的。

　　撒旦口中的圣迹，是不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Praise the Lord!
　　Guiding— judging— damning—ruining—”

　　终焉的圣诀最终发动了。

　　但是令在场所有人和魔始料未及的，圣诀从最中间裂成两半。

　　或许撒旦没有意外。

　　被利器割开，两个半圆向相反的方向滑去。

　　无声无息。

　　然而一瞬间散到整个天空的神力将他们头顶上方的天空净回澄明。

　　一片短暂的天朗气清。

　　神力自成圣洁的天光净化了被源恶浸染的空气，洒在路西菲尔身上，在隳光六翼上反射着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言说的夺目光芒。

　　在这瞬间所罗门仿佛觉得自己看见了曾经的光耀启明，拂晓星君。

　　是啊，原本，Lux意为“光”；ferre意为“携带”，Lucifer意为光辉的携带者。

　　路西菲尔的头顶，高悬孤天的圣剑熠熠闪耀，那般璀璨到收纳了空中全部的圣光。

　　而再下一刻，那柄剑从最中间一道明光涟漪般席卷了天空，所罗门不得不遮住了眼睛。

　　太过于明亮了，以至于无法直视。

　　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见了那一道破空的身姿。

　　那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美。

　　明明就着漆黑若夜的半纱礼服，耳上缀魔界皇族六芒星耳饰。

　　然而这美却是圣净高洁，却是冰棱冷冽，却是锋芒毕露，不可靠近，不容亵渎，令人生出伏地膜拜的惶恐。

　　这美超脱了男女性别，凌驾生命本身，游离在虚幻与现实之间，全然出离了真实。

　　在目及瞬间会恍然觉得，这大约唯有广汲天地绮丽河山，描尽世间佳人笑貌的造物主本身，才能如此。

　　它应当也看了一眼所罗门。

　　所罗门感到那一双光芒流转变幻的瞳只一望便看尽了他的灵魂。

　　这慑人的芒……这虚幻的形，这犀利的……剑！

　　黑炎之中破火利剑。

　　——吾乃圣剑鎏光。

　　那双望尽自己灵魂的瞳孔如是诉说。

　　所罗门微微张嘴，呆然的望着那道虚幻到透明的身影。

　　他已经接二连三接受到了太多不可预料之事了。

　　然而路西菲尔却看着鎏光，了然于心的笑道：“你终于舍得化形了？看来比起红海存亡，他还是更关心我的性命一些。”

　　化形的鎏光从上空缓缓降下，降到路西菲尔的身旁。

　　泠冷清冽的声音组成了两个字的音。

　　“自恋。”

　　所罗门感到自己的呼吸被这两个字抽走，从内到外束紧的窒息。

　　这声音……

　　这声音——他太过于熟悉了。

　　这是……天父的声音。

　　这是圣殿中天父降于他脑内的声音；

　　这是方才飞逝的光影中山巅之上的神祇叹息的声音。

　　唯一不同的是，天父的语气不似鎏光这般锋芒凌厉，清朗明晰。

　　而Sin曾经告诉过他，鎏光与天父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而现在的鎏光是……

　　“魔后总是缺场我也会很苦恼。”路西菲尔转过身去，抬手鞠起一绺流泉若水的明透丝发。

　　“我当说过只陪你演一场戏。”鎏光微微偏了一下头，那水云般的发便从撒旦的指缝间顺落。

　　“话虽如此，但你至少担魔后的名。可现在全魔界都风闻魔后神龙见首不见尾。”撒旦的眼中流出确实是真切的笑意，缓去了那周生睥睨众生的傲慢骄矜，“我只需你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而已，并没要求你行魔后的事。”

　　从路西菲尔脸上看见这种温和的神情，原本就显得违和，至少所罗门现在只能这么觉得。

　　“魔后的事？”鎏光偏看了路西菲尔一眼，“我不过一把剑而已，化形也只虚有其表。”

　　路西菲尔笑意更浓，他竟微微俯身凑近了鎏光的耳际。

　　“所以我不是一直都用其他的代为魔后的事么？”

　　那双纳尽了乾坤的圣瞳转了一下，视线轻轻地从距他们不远处阿斯蒙蒂托身上掠过，又扫过另一个鲜红的恶魔。

　　“比如说他们，或说地狱七君？”

　　“别这么说，我又不是口口魔君。”路西菲尔出声笑了，他直起身，瞥了一眼阿斯蒙蒂托，语气里不无调侃：“虽然有些期待你会小小的吃醋，但果然是不可能的，否则你便不是鎏光了，而是……”

　　“路西弗。”鎏光打断了他的话。

　　“嗯？怎么了。”

　　鎏光微向上扬起头，看着逐渐又开始吞噬天空的源恶。

　　“你可真是欠揍。”

　　（注：文中咒文翻译：
　　我不惧死亡，神已将我选召。
　　圣父，我奉您由生至死。
　　此刻我召您的神力降临。
　　来我这里，降我里面，凭我做工。
　　赐我神罚的雷电。
　　助我剿灭邪灵。
　　荣耀归于神，死亡在我手！
　　赞美主!
　　指引—审判—诅咒—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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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罗门：“天父啊，卑人……卑人要忏悔！”
　　天父：——我的孩子，你要忏悔什么
　　所罗门：“卑人……要忏悔心不洁净。”
　　天父：——你说
　　所罗门：“卑人不可遏止，卑人看到那两个，看到撒旦和鎏光就……就……”
　　天父：——你可直言
　　所罗门：“我就不可遏止的觉得撒旦在和天父调！情！啊！！”
　　天父：——……
　　↑天父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