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归来惊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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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天缠着苏景文，日子过得倒也快。缠着他带我去逛街，骑马，教我舞剑，缠着他撒娇，他亦是把我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事事顺着我。这倒是让苏连生对我产生了丝丝的好奇，再次见面，倒是注意起我来了，我能从他的眼中读出陈旧的伤痛。
胤禛来信，不过几日便能抵京了，这几日，福晋又要我去府中，无非一帮无聊的女人在一起吃饭，喝茶，打牌，聊天，免不了我有又是受到一番冷嘲热讽，只是装作不放在心上，方能撑过去，不失了态，到底在论人是非，暗语伤人这方面，我的功力不够，及不上她们久经沙场。只是我凡事都表现得淡淡的，她们也奈我不得，只是那眼神足可杀人千百次。倒是耿氏三番五次的，不着痕迹的为我解围，心里说不上的滋味，不只是真心的不计较，还是有意拉拢我，日后好与人争斗。
姑且不论这些，白白得了个哥哥，总是让人欢喜的，缠着他带我出去玩，他道大家的小姐怎好出去抛头露面，更何况胤禛快回来了，估计我们的婚事也近了，更不该在此时胡闹，倒是一副兄长的样子，我不理他，去央求碧落，她倒是比苏景文好说话，女人家架不住几句软话，就答应了。
去了街上，才知道出来的不是时候，皇上的銮驾今日入京，闲杂人等都不让在街上行走，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又不愿意回去，寻了个酒楼，在二楼捡了个临窗的位置，看看这盛事况景。
满眼的明黄色，御撵到处，鸦雀无声，偶有路人过处，也都匍匐在地，久久不动，两队人马分行在御撵两侧，侍卫一个个凝神屏息，肃穆庄重，果然是皇家的气势，浩浩荡荡一队人马，沿街而行，比之那电视上见的有过之而无不及。黄色向来庄重，此时满街的黄色，直让人觉得威严压抑。
想以后胤禛亦是如此，只觉得与他有千里之遥，他高高在上，独绝孤冷，我在下，抬头仰望，是千世万世的隔绝，当真是帝王，便注定独守孤独吗？直看得心头闷闷的，早知道就不该来了。
苏景文说：“皇上年年都要塞外围猎，这样的场景在京城也不少见。”我闷闷地答了声：“哦！”碧落笑了说：“我倒是第一次见，想来还是沾了晓雨的光。”“其实，这些也没什么好看的，看得人心里怪难受的，天子威严，人人都要顶礼膜拜，这个尊卑分的尤其明显。”我拈了一块糕点，说。
“看，四贝勒。”苏景文指着外面说。我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还真是的，一袭玄青色的骑马装，腰间的明黄腰带更是显眼，坐在马上，气宇轩昂，竟是觉得比在他的身侧的十三还要帅气。
“我现在都有点后悔嫁给他了。”我说。“为什么？你不喜欢他吗？”碧落问。我看着他英俊如天神一般的身姿，说：“不是，其实以前也没有多想，你看他那么优秀，肯定有好多人喜欢他，唉……以前都觉得十三比他好看，现在看，唉……”
碧落咯咯的笑了起来：“妹妹，你不要叹气了，那个在四贝勒旁边的是不是十三贝子，我看着就比四贝勒好，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哪有西施好看？”不愿意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坏笑道，“那么在姐姐眼里，自然是哥哥最好看啦！”收效很明显，碧落两颊飞霞，啐了我一口，道：“人家给你解闷，你倒是拿我取乐子。”苏景文也不好意思的看着我笑了。
我们正说着话，忽然街上一阵混乱，“护驾，护驾……”的叫喊声不绝于耳，抬眼看去，我嘴张得老大，呼声出口，苏景文抓住我的手：“不要叫。”下面一片混乱，龙撵前好几个人蒙面人，手握长剑正在厮杀，我虽不懂武功，但也知道这几个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胤禛就在旁边，我见识过他的武功，可是仍然是止不住浑身发抖，叮叮当当的打斗之声，刀光剑影，还有越来越多的蒙面人，我只是意识到场面越来越混乱。
“不要怕！”苏景文紧紧握住我的手。我回头看他，说：“我……我不怕。”看着他在一群刺客中搏斗，我的声音就不自觉地发颤，他失血过多，浑身发抖的样子不自觉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咬着牙：“不怕！我不怕！可是他还在下面打呀！”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大声叫了出来，如果还像上次那样，他会死掉的。
恐慌袭上心头，不！我看到一把长剑向他刺过去，被十三挡住，视线锁定在他的身上，月黑风高，那个可怕的夜晚，仿佛他的血又滴在我的身上，衣衫，马匹，到处都是鲜红色，手上都是他的鲜血，满眼刺目的红色。他为我死过一次，那些长剑会杀了他的。我不能再这里无动于衷，我猛地甩开苏景文的手：“我要下去，我不能看着他在我面前再死过去一次，不能，不能！”
我不顾一切的往下冲，苏景文和碧落的喊声仿佛从天边飘来，根本不知道什么，我只知道，我不能再忍受一次他受到如此大的伤害，不能，不能，绝对不能！
跑到酒楼门前，一群人正在混战，明黄色衣裳的侍卫，看得我头昏眼花，一眼望去，他依旧手持长剑，长剑挥舞，十三在他身侧，两人配合，还有一干子侍卫，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我下意识往前走去，手被人拉住，我掉头：“不要拉着我。”却是挣脱不开。“你要是想让他分心，只管过去。”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不能思考的大脑，猛然清醒，转头抱住碧落：“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怕……我又看到他流了好多血。”碧落拍着我肩，说：“不要怕，不会有事的，有那么多人保护，不会有事的。”
忽然碧落放开我，声音凄厉：“景文，你去哪里？”“主子有难，我不能不管。”只见他冲进人群。
一个踉跄，我不知被谁推进了混乱中。一群侍卫混混乱乱，还有一群不知从哪里来的群众，侍卫又要维持秩序，又要防止伤了百姓，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些全是乱臣贼子，杀无赦。”
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去，鲜血溅在我的脸上，我有幸没有被砍中，在这一片混乱中，我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越来越多的往打斗中心移去。平日里看自己流血是不怕的，但每看到别人流血总是心中发毛，瑟瑟颤抖。哀号声，求饶声，刀剑相交，重重叠叠，在耳畔，死亡如此近的在我的身边，皇权，真是可怕的代名词，天子一怒，浮尸百万，血流成河，宁可枉杀一万，也不可放过一个。
我看到胤禛了，我大声喊：“胤禛，胤禛！”他扭头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此时看到另一抹藏青色的身影，从身旁闪过，被人一推，垂目看向胸前，一柄长剑在插入胸前，在倒过去之前只听到一句：“不要怕！我来救你……”
做了一个好长长的梦，梦里，好像武侠小说里的场景，好多人在不停的打，血流成河，我站在高处，看着他们打，我想下去阻止他们，脚却像定住了一般，怎么也动弹不了。我拼命的吼着，声音到了喉咙口却发不出来，我急得几乎要哭了，忽然看到妈妈在向我招手，我飞快地跑过去，这次能跑了，但路却像没有尽头，不论我怎么拼命，它永远那么长，妈妈站在路的尽头，我似乎伸手就能抓住，却是怎么也抓不住。
满天飞起了大雪，鹅毛一般的大雪，扯着棉絮，很快天地就是一片白茫茫，妈妈也消失了，我茫然不知所措，在皑皑白雪间，浑身发打着颤，雪花落在我的手心里，冰凉冰凉的，许久许久也不曾化开，晶莹剔透，是我从未见过的如此美丽。
“啊！”一声痛苦的嘶喊，我蓦地转过身子，天地变色，鲜红色从天边开始蔓延，胤禛浑身是血，痛苦的倒在雪地里，鲜血与白雪相映，刺得我的眼睛发烫，心似乎要裂开了：“胤禛……”
“姑娘，你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缓缓睁开眼睛，四处张望，这是哪里，怎么如此的陌生。
一个脸圆圆的小丫头，一身宫装，站在我的面前，我想坐起来，一动扯得胸口一阵疼痛，脑子慢慢开始运转，我记起来了，好像皇上巡阅河工回京，遇到刺杀，我不幸被伤到了，那么我现在在哪里？还有胤禛，他呢？他有受伤吗？
“姑娘，你别动。”小丫头按住我的肩膀，制止住我的动作，“太医说，姑娘暂且还不能动。”
隔着窗纱看向窗外，淡绿色的窗纱映着花影摇动，只觉得浑身酸痛，没有力气，连说话都是不愿意。
我问：“我这是在哪里？”小丫头说：“这是宜妃娘娘的永和宫。娘娘去慈宁宫请安去了，九阿哥下了朝便过来。”这个丫头罗罗嗦嗦的说了一通，我却没听懂。
我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小丫头笑着说：“您救了九阿哥，受了重伤，被九阿哥带进宫里来的。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了。”三天，心头一惊，就想惊叫出来，才发现连叫的力气也没有，嘴唇干涩难耐，我说：“我想喝水。”小丫头立刻就倒了杯水，勉强想撑起身子，终究发现是徒劳，躺着喝了几口水，却不知是什么味道，嘴唇方觉得滋润一些，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思绪混乱。
“姑娘，把这参汤喝下去吧！太医说，您今儿个能醒，九阿哥特意吩咐准备着的，一直在炉子上温着的。”不知何时，这个小宫女又端了一只碗过来。她一直站在炕边上，做什么事情都很费力，我拍拍身侧，她顺势坐了下来，点头微笑：“谢谢姑娘！”
我想快点好起来，支撑着坐了起来，靠在一个绣垫上，侧着身子，胸口阵阵疼痛，我几乎要呻吟出来。幸好伤的是右胸，要是左胸，离心脏最近，唉！只怕没这么好的命。小丫头作势要一勺一勺的喂我喝，我摇摇头，强扯出一个微笑，就着她的手大口大口的往下咽，老实话说，这个玩意的味道并不是很好。喝完参汤，已觉得力竭，倒了下来，小丫头扶我躺好，即便是这会有千百个问题也是有心无力，闭上眼睛，只是想着胤禛这会怎么样了？他可知道我的现状？
外面一阵急促的靴子踏着地毯的响声，到得炕前，脚步声嘎然停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不是醒了吗？”我睁开眼睛，恰对上一双焦灼的眸子。他欣喜地看着我，坐到炕边上，伸手探上我的额头：“还真是没骗我，烧退了，人也醒了。”他的手在我的额头上放了一会才拿开，低头凑到我的面前，柔声问：“好些了吗？”我低低地回答：“好多了，谢谢九阿哥关心。”
九阿哥又吩咐了刚刚照顾我的小宫女去请太医，他一瞬不顺的看着，眼中欢喜参半，看得我着实不好意思，我本不是有意要救他的，只是误打误撞替他挨了一剑，看着他感激的目光，心中有愧。春日明媚的气息混和着屋内淡淡的薰香，一时间屋内静悄悄的，只听到自鸣钟嘀嗒嘀嗒的响声，气氛有些不自然，半晌，我先开口了：“九阿哥，胤禛他没事吧？”
他瞧着我，嘴角不自觉抽动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嘲弄，我方想起，自己不该唤了阿哥的名讳，只是最近写信都是如此称呼的，一时竟没有改过来，也或许我早就想这样称呼他了，我连忙解释道：“是四阿哥。”他看着，眼中已没有了情绪波动，说：“四哥没事。”
我微微松了口气，这个问题问了之后，只觉得再无力想别的事情，虚弱的道了声谢谢。窗外的阳光透过薄纱，照得室内暖暖的，只觉得让人昏昏欲睡，闭上眼睛，又是梦一场。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归来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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