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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思念·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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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和妈妈一起拍得大头贴凑到灯下仔细看,一直把它藏在包里,不敢看,怕相思的折磨,时间长了,这相思该也淡了,但看到着鲜明的笑脸,心里一阵阵的酸痛。
爸爸,妈妈,女儿怎么才能回去呢?女儿真的很想你们!泪水地落在大头贴上,迅速把它擦去,两人相映的笑更加清晰,时间的沉淀,原来思念的心只会越来越重。
我轻轻哼唱:“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涧清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流浪远方!还有还有,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我真的不想流浪,我想回家,我想钻到妈妈怀里撒娇,我想抱着爸爸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吻一下。
小红听我唱歌慢慢抬起头,停下了手中活计,走到我的身边,我猛地抱住她,痛哭起来。小红抱住我,柔声道:“姐姐,你一定是有什么伤心的事,哭出来就好了!”
自穿越以来在人前的欢笑,独处时的孤单,刻骨的思念,在她的这句话里彻底释放,我放任挥霍眼泪。
哭了好半晌,慢慢止住哭声,我抬起头,声音沙哑:“谢谢!”
小红眼中闪着柔和的目光,道:“小红当姐姐是亲姐姐,小红希望姐姐快乐!”
我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腰间,只是喃喃道:“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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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翻开一本书,恰是“清瑟怨遥夜,绕弦风雨哀。孤灯闻楚角,残月下章台。芳草已云暮,故人殊未来。乡书不可寄,秋雁又南回。”
“乡书不可寄,秋雁又南回。乡书不可寄,秋雁又南回。”我喃喃念着,再翻竟是孟郊的《慈母吟》,躲不开的乡愁在心底蔓延。
看着晕染开的字迹,才知道自己又落泪了,“怎么啦?”温和的声音,我慌忙拭干眼泪,合上书,转身道:“没什么,奴婢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先回去休息吧!”声音依旧很温和,我放好书,低头退了出去,却不敢看他,怕自己的脆弱在他的眼中无处遁形,我不要脆弱,我要的是坚强。
一个人飘飘荡荡,抬起头注意四周的时候,我已经在街上了,像一个游魂,用空洞的眼睛看着街上匆匆往回赶的行人,不论是高楼豪宅,破庙小屋,至少他们都有一个归宿,我呢?我的家在哪里?孤独的感觉就像这浓浓的暮色一般把我裹得越来越紧,让我喘不过气。
茫然走进一家酒楼,或许我需要一些酒精让我暂时学会遗忘。
小二把我带上楼,边走边问:“姑娘,您要点什么?”“我要酒!”我只说了这么一句,一股扑鼻的酒味袭来,一个男孩从一间雅间里走了出来,看起来已经有了三分醉意,拉住小儿:“给爷拿酒来!”
小二谦卑地笑道:“公子,您等等,容小的带这位姑娘先过去。”
那个男孩用微醉的眼睛看着我,一把抓住我的袖子就往里拖,嚷嚷道:“既然是来喝酒的,就一起吧!”
看来他也是有伤心事,我心生同情,道:“同是天涯伤心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还不去取酒!”男孩对这发愣的小二吼道。
小二一时还不曾反应过来我们已经结成同盟,被男孩的吼声吓的连滚带爬的下了楼梯:“我这就去!”
“哈哈!哈哈!”男孩看到小二滑稽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笑声爽朗,似乎有着神奇的效果,把我心中的愁思也荡去了一半。
随他进了雅间,桌上倒着好多个酒壶,摆在桌上的菜似乎一点都没有动过,我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不怕我是坏人?”他看着我痞痞地笑问。
我呵呵笑道:“你才多大点一个孩子,我还能怕你!”他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只是这么小小年纪能有什么伤心事呢?
“我很小吗?”他有点生气。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说你几句就生气了!”我冲着他眨眼到,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孩就是让我觉得很亲切,或许是因为跟我的表弟差不多大的年纪吧。
“公子,酒来了!”小二放下托盘,看都不敢看我们一眼,就溜走了。这次哪来的酒不下十壶,大概是怕这个小祖宗再发威。
男孩抓起一壶酒就直接往嘴里倒,咽下一大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也学着他抓起一壶酒,仰起脖子直往嘴里灌,这是第一次喝白酒,入口好辣,从喉咙一直辣到肚子里,喝得太急了,呛着了,连咳了好多声才稍微好一点,我直接用袖子摸了一下嘴,道:“萍水相逢,何必要问姓名呢!有缘自然相遇。”
男孩看到我喝酒的样子,笑着道:“爽快!”说完仰起脖子,又是一壶酒,这样接二连三,很快就解决了好几壶,我不会喝,虽有心和他同醉,但无论怎样都是不及他喝得快。
“你小小年纪为何事学人家借酒浇愁?”我饮了一口酒问。
“你呢?你看起来也不大,有为了何事?”他此时已经是六七分醉了,眼光迷离。
我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还是第一次在这里听人说我年龄不大,还是从一个比我小的男孩嘴里说出来,笑了好一会,眼泪却是止不住了:“我回不了家了!”
“为什么?”他好奇的看着我,“你爹娘不要你了?”
“干嘛总说我呢?”我笑问,我怕我不笑,就要痛哭了,“说说你。”
“我?明天是我大婚的日子!”他苦笑了两声道。
“你才多大点的小鬼,就学人家结婚!”我指着他的鼻子笑道。
“可是阿玛非要我娶呀!我也没有办法,我不喜欢她!我打小就不喜欢她!”他笑着说,却比哭更加的纠人的心。
“那你逃呀!”我似乎看到一段痛苦的婚姻,激动地说。
“逃!哈哈!我能逃吗?我能逃吗?”他连着饮下一壶酒。
“那就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之事明日愁。”我举起酒壶跟他的碰了一下,这个时代有着太多的无奈,他的婚姻是为了什么,为了家族利益,政治联姻,又或许他根本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我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就着这些伤心话还真是下酒,转眼酒又快没了,我喝得很慢,加起来还不到两壶,居然还没有醉,我的酒量原来这么好,这才知道老天爷是这样残忍,连遗忘的机会都不曾给我。
看着八九分醉意的他,我突然有种想唱歌的冲动,我拿着筷子敲击着盘子,道:“我给你唱支歌!”
“好呀!”他醉眼惺忪的看着我,估摸着他这会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伴着筷子敲击瓷器发出的清脆的声音,我轻轻唱:“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给我希望……隐形的翅膀让梦恒久比天长,留一个愿望,让自己想象。”
等我唱完,他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我无奈的看着他,该怎么办呢?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唤来小二结帐,问有没有客房,小二说这家点只卖酒不住宿,我只得扶着他走出酒店,外面一片漆黑,星星点点的灯火从各家各户的窗户里透出来。
我扶着他往贝勒府走去,他醉得像头猪,完全没有知觉,呼吸声均匀,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的肩上,我累得满头大汗,风一吹,又凉飕飕的,不禁打冷颤。
这段路走了平时的两倍时间,我却不敢走大门,来到侧门。
我把他轻轻地放在墙角,终于知道做贼的滋味了,我悄悄走到门口,轻咳了两声,看门的老仆人福伯,应声而出,问:“谁呀?”
“福伯是我。”我应道。
“怎么这会还在外面呀?”福伯看到我关心地问,托小红的福,福伯是小红的亲戚,平时关系还不错。
“贝勒爷差我办事,回来晚了,我刚刚好像听到那边有人叫你,所以就过侧门来了。”我指着拐角处道,“就在那里!”
“我过去看看!”福伯迈着步子慢悠悠的往我指的方向走去。
我吃力的扶起男孩,像小偷一样把他偷运进了府,幸好今晚小红在厨房当值,不回来睡觉。
我把他扔到炕上去,自己也瘫倒在炕上,早知道这样的结果,我就不出去了,没找到回家的方式,还招惹上一个麻烦回来了。
躺了一会,拖着疲惫的身子起来给他脱了鞋袜,挪到炕里面,盖好被子,他嘴里喃喃说了几句,也听不大明白,翻身睡了过去。
我叹了口气,看着窗外茫茫的夜色,再看看这个身边熟睡的男孩,真是一筹莫展,脱了鞋,合衣在他身侧躺了下来,一夜朦朦胧胧,时醒时寐,时而像是回到了家,时而又像仍在清朝。
天微微亮,就翻身起床,侧头看去,男孩还未醒,熟睡中眉头微蹙,似乎梦中也有为难事。我隔着被子轻轻摇他的手臂,唤道:“喂,醒醒,醒醒!”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茫茫然看着清晨的世界,道:“我……”
“你昨天晚上喝醉了,我把你带回来的,你现在起床回家吧。”我道。
他眸子转亮,坐起身子,揉揉太阳穴道:“这是你家?”
“这不是我家,这是我老板的家,你快点起床回吧,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我就要被炒鱿鱼了!”我着急道。
“炒鱿鱼?”他一边套靴子一边问,“什么东西呀?”
“就是被开除,就是我以后就不用在这里干活了,就是我以后没饭吃,就是我会饿死!”看着他不紧不慢的样子,我急得说了一堆。
他呵呵笑道:“你的主子是谁呀?我倒要看看谁有能耐开除你。不过开除了也好,你去我家里一样。”
我这是哭笑不得,道:“我的小祖宗,你快点行不行,我的主子来头太大,我可不敢得罪他,我还要指望他吃饭呢!”
“看把你急的,我走就是了!”男孩显然有些不高兴了,我也管不着了,这个吃人的社会对女子的要求近乎变态,若是知道我跟男子同处一室,还不把我活活烧死。
我送他出门,“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大家萍水相逢,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何必一定要知道名字呢?”我道。
“你的歌唱得很好听,我还想再听呢,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怎么找你呢?”他说得理直气壮。
“我又不是唱曲的姑娘,你想听曲可以去酒楼找唱曲的姑娘。”
他径直往大门走去,好像很熟悉的样子,我一把拉住他,道:“你不能从那里走,跟我走!”
“为什么不能从那里走呢?”说着大摇大摆的往大门走去,我跟在后面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紧上几步道:“你不能从这里走!”
他转头笑嘻嘻的看着我,道:“你放心吧!不会连累你的,你回去吧!”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他往门口走去,路上走的几个婢女竟然向他行礼,我呆呆的,他到底是谁呀?他忽然回过头冲着我笑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