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凤求仙姝》洛临安

12、粉雕玉琢嫩团子

　　祁渊一点儿都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尽管在她的魂魄与□□相融之后，记忆就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被逐次封锁，但这并不意味着祁渊就会愿意老老实实地做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团子，她总觉得似乎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怎样的呢……其实祁渊自己也说不清楚，她模糊的做出了抗拒的姿态，心底却是一片茫然。

　　直到在某一天，某一刻，祁渊忽然记起，她是要找一个人的。

　　她从前没记起这回事儿的时候倒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心底蓦然升起这样的念头，却忽然觉得无比迫切，仿佛连一刻钟都不能够再等下去了一般，尽管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姓甚名谁，是男是女，年龄几何。

　　软嫩嫩的团子在摇床里磨蹭着翻了个身，祁渊顺势挣扎了几下，但绵软无力的四肢却显然没法支持她做出起身的动作。于是她也只是翻了个身，然后翻回去，再翻过来……

　　就这么折腾了几个来回，祁渊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体实在是弱了点儿，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但喉咙里溢出的却是细细软软的哼唧声，娇嫩的和刚破壳的雏鸟也没什么分别。

　　团子祁渊猛地僵在了那里，她才不要承认那软绵绵的声音是自己发出的！

　　然而凤栖公主的地位何其特殊，在祁渊开始重复翻身动作的时候就已经有宫人注意到了这边，此刻听到这细弱的哼声，乳母便立即将摇床里的团子抱了起来。

　　“公主可是饿了？”虽知道祁渊不可能回答她，那乳母还是恭恭敬敬的请示着。她年纪虽不大，却也算是浸淫宫闱已久的老人了，自然知道这宫里的主子们不论位份高低都是不可与下人同日而语的。

　　所以即便如今凤栖公主尚且年幼，她也一样得十二万分的小心着。反之，若是胆敢依仗着乳母身份流露出一星半点儿的不恭敬来，只怕过不了今夜就要落得个身首异处，乱葬岗上一卷草席任野狗撕咬的下场。

　　既然如此，她自然是宁愿将公主当做祖宗来供着，也不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赌上一赌的！

　　这乳母原也没指望祁渊能给她什么除了哭闹之外的反应，哪知道目光垂落时正正对上了一双圆润的漆黑眼眸，那双眼眸虽格外通透，却也已经带上了皇家人特有的深不见底。

　　她小心抱着凤栖公主的一双手臂忍不住在这时狠狠地颤了颤，恍惚有那么一瞬间竟是险些就地跪倒下去。

　　是了，她要伺候的这位主子哪里是一般人呢，分明是出生时有百鸟来朝的凤栖公主啊！

　　这乳母整个人都在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着，但祁渊却再没有看她一眼，只因为她意识中正翻腾着些记忆不起却又偏偏觉得极为熟悉的画面，让她抑制不住地生出些想要再多投入几分心思，直到将之拼接完整才肯罢休的念头来。

　　是了，她应当是要找一个人的，只不过自己现在这模样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论想做什么都得等到长大之后才行。

　　只可惜，就连她的抓周礼都还离得远呢……

　　一想到这里，白嫩嫩的团子就立刻蔫了下来，她倒也没有哭闹的必要，只让那双漆黑眼眸稍稍黯淡下来，便是已经足够引来万分的心疼。当然，也不过就是那么寥寥数人的心疼罢了。

　　……

　　闫鸾既贵为一国之后，那么在帝王之下，就算她把架子端到天上去也没人能说得出半个不字。这些年来，天枢仙尊可是将谈恒这个凡间帝王扮演的极好，他平日里几乎不近后宫，但给自己这位结发妻子的尊重却是半点儿不少。

　　纵然闫鸾刚进宫时还是一片天真烂漫，这般慢慢磨下来，她身上倒也逐渐形成了一种难以用言语去表述的气质，端得是一见之下便让人觉得尊贵无双。

　　祁渊是隐约知道她平日的生活习惯的，所以她怎么也想不到，此刻本应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歇午觉的皇后娘娘，竟会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而脸色苍白的匆匆赶过来。单看那架势，说是有人行刺恒帝都不为过。

　　她踏进殿门之前，仪态倒也算得上是端庄大方，但在几步赶到摇床边上，真真切切的看清了祁渊光芒黯淡的眼眸之后，便是说什么也压不住情绪了。

　　只是闫鸾的理智到底还挂在那条线上，她自然知道相比于收拾心思倦怠的下人，此刻更应该做的是照顾好自己的凤栖。她小心地将祁渊从摇床上抱了起来，托在怀里慢慢的哄着，虽然因为不甚熟练而让祁渊有些不舒服，但是团子并没有发作的意思。

　　祁渊睁着她那双尚且无比圆润的眼眸仰望着闫鸾，她之所以接受了这个不怎么舒适的姿势，却是因为她从闫鸾身上感受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就像是在察觉到她状态不佳的时候，乳母表现出的是惶恐，但这个人的眼睛里，却只有担忧。

　　在祁渊模糊的记忆里，似乎从未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用这种“好像只要她有一星半点儿的不妥，都是近乎于天塌地陷般的大事”的目光。

　　因为她生来就是强者，理当在最巅峰的地方受万人膜拜，享无边尊荣。所以她不会有弱点，不会受伤，自然也不该被任何人担忧着。

　　是……这样么？

　　祁渊没法准确的描绘出自己的过往，她也不知道在成为谈渊之前的祁渊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只是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被人担忧，被人关切的滋味儿实在太好，好到让她根本拒绝不了。

　　尽管闫鸾并不是她期待的那个人。

　　祁渊的目光逐渐软了下来，她并没有完全放下心头的防备，却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团子窝在闫鸾怀里蹭了蹭，软嫩的爪子顺势勾住了自她肩头垂落下来的流苏，祁渊拨弄着触感极好的丝线上穿着的一颗颗浑圆细碎的小东珠，眼睛里逐渐亮起了兴味的光芒。

　　她才不是对这有多感兴趣呢，只是想借机亲近这个人罢了……祁渊在心底轻轻地哼了一声，面上虽是不动声色，眼底的光芒却一闪一闪的越发明亮起来。

　　这心智一退化，祁渊很快又恢复成了当年的样子，一个别扭，一个手欠，都是逃不掉的毛病。然而闫鸾却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悦，哪怕她抱了祁渊这么久，已经觉得很累了，但只要祁渊不肯放开手，她也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娘娘，还是将小公主交奴婢照顾吧，娘娘千金凤体，万万不可受累啊。”那乳母原本是小心翼翼地屏息站在一旁，此刻见皇后额角沁出几颗汗珠，心下不由得又是一慌，赶忙恭恭敬敬地上前请示。

　　闫鸾心头积攒的火气在看见祁渊乳母的那一刻就几乎要抑制不住地爆发出来，然而她的目光只一触及到怀中粉雕玉琢的小团子，便又在一瞬间柔软下来。

　　惩治下人并无不可，但在她的凤栖面前发作却是大大的不妥。

　　闫鸾虽然算不得心狠手辣，但少女时的纯善也早已被磨了个干干净净，既然祁渊没什么大碍，那她也不打算真的将乳母狠狠打一顿来消气，不过是想要加以震慑，令其明白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罢了。

　　对于坤宁宫后殿里的这些宫人们来说，没有任何人可以比凤栖更重要，主子好了她们活的也好，但主子若有个三长两短，这些人自然也没有一个能够逃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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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嘤，好久没有留言了QAQ，双十一前乖乖卸了淘宝的泪眼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