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天晓角•清忆》衣尘寒

25、北上秋猎

　　头昏昏沉沉，白天里间或有人把音音扶起来给她喂药，有人来看过她，她都闭眼不见，她并不想逃避，只是还有很多事情要理清头绪，此刻她真的不愿面对这个冷酷的世界，既然没有人帮的了自己，那就自己想办法，心中只有一个字：“走”！一定要逃离这个大牢笼，和他们脱离的干干净净。

　　第三天下午，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响起：“音音姐姐，你怎么呢。。。他们都瞒着我。。。你醒来看看我，我是胤衸啊。。。”

　　小18。。。不想他担心，音音勉力偏过头，对他笑笑：“吵死了。。。”看着他年幼的小脸上都写着焦急和担心，音音心里涌起感动，总归还有你。。。

　　“密贵人吉祥！”别人请安的声音响起，音音皱了皱眉，一阵心烦。半月忙过来把音音扶起，正想请安，密贵人已然走了过来，坐在床边，摸摸音音的头，松口气般的说：“别理那些虚礼，没那么烧了，感觉好些了？”

　　“嗯，谢贵人。。。好多了。。。
　　“总算醒了，担心死我了！”萧儿也进来了，眼底有一圈黑眼圈，让音音心头泛起一丝甜和过意不去，终归也没算白来这趟，至少收获了小18和萧儿。

　　“萧儿，你带18阿哥出去一下，我有话对音音说。”密贵人淡淡的说着。
　　小18看看音音，又看看密贵人，没有办法只能跟着萧儿出去，屋里便只剩他们两人了。

　　“音音，听萧儿说是你们游湖的时候，你不小心落水的？”密贵人貌不经心似的轻拾起音音的手，问道。
　　音音笑笑，知道她只是想从自己口中得到想要的回答：“回贵人，总归是音音不小心，让你们费心了。”
　　“你啊，都来了这么久，毛毛躁躁的性子还是没有改。就要管着一大府子人了，做事还是稳妥点，知道吗？”密贵人爱怜的帮音音捋了捋刘海，余光却在关注着音音的表情。
　　“谢娘娘训诲，音音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到底要怎样才能全身而退却不影响家里人呢？音音心里想着，却很恭谨的回答。
　　“这便好。。。胤禑就要出宫了，总归要有人帮着打理府邸，皇上已经帮着挑了几个妥贴的人儿。。。你心里可别。。。”
　　“不会。。。一切听凭皇上的安排。。。”我不在乎，你们把整个紫禁城的姑娘都给他，我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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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和胤禑已经犯不着自己牵心挂肚了，反正还有那么多女人等着他们。思量了良久，音音犹豫着应该是现在干些荒诞不经的事情，让康熙看不惯退了这门婚事，还是等嫁给胤禑后，随便在七出里犯几条，让他或康熙受不了，休了自己，反正放在现在不就是个离婚，谁怕谁？她仿佛看见自己阿玛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唉，不知道古代有没有类似速效救心丸一般的东西。但是，自由最重要，一点脸面算得什么？

　　“哟，18阿哥慢点。。。”一个老嬷嬷的声音响起，就见小18跑了进来，16阿哥跟在他身后慢慢进来，显然两人是刚下学，16阿哥是不常来的，看来这次落水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唉。。。

　　“18阿哥。。。”音音笑着，却见小家伙煞有介事的把小手手伸到音音额头，然后有模有样的说：“嗯，烧退了。胡太医还算有点本事。。。”

　　音音忍不住扑哧一笑，小18倒不好意思了，小嘴嚷着：“笑什么？这么大个人呢，还失足落水，倒叫人操心！”

　　“都是我的不是，还不行？”音音捏捏他的小圆脸，觉得心情大好，但是马上就想到小18的结局，心揪般疼痛，眼泪又涌了出来，忙撇过脸抹了去。
　　“你啊，我就说说，你怎么又哭了，和那个小女娃一样。。。快些好了，我带你去骑马、放风筝！”
　　音音抓住18的小手，挤出一个笑：“谁说我哭了？不过迷了眼。。。哦，谁家的小娃。。。你很喜欢？”
　　“谁说的！”小18心虚般装作不高兴，“爷不过看她好玩。。。”逗着小18，音音心底决定了一件事情，她要陪小18走完他人生最后一段路，如果能帮上他，哪怕是改变历史。。。然后，然后离开这个心碎之地。。。

　　四月初九，胤禑便要搬出宫。之前他来看过音音，只站在门口，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末了，胤禑叹了口气：“那日是我说重了，你。。。你别往心里去。。。”
　　音音心一紧，不是说从此就要做个旁观者吗，反正早晚要离开，他爱怎么就怎么，可是还是会心酸，音音笑笑，说自己早就忘了，又询问了一下他准备的怎么样了，别落下东西，只是一直隔着桌子，一厘米也不想靠近他，原来不是说放就能放。。。
　　而对胤禛，音音发现自己总是那么心软，对他怨不了几天，便理解他了，不由嘲笑自己。音音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等自己离开了，这个梦便可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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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四十七年五月十一日，康熙帝带着皇太子，皇长子，皇十三子，皇十四子，皇十五子，皇十六子和皇十八子开始巡幸塞外①，音音也被御赐随驾，作为未过门媳妇随伺密贵人。

　　临行前，大家都显得很兴奋，只有音音一个人心如负重担，忧虑焦急，却不能表现出来，她甚至想到给小18下泻药，让他不能随行。可惜小18却整日里跟着哥哥们练骑射，满脸憧憬向往，兴致勃勃，而音音也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在宫中弄到泻药，只能鄙视自己一点都不会耍阴谋。

　　浩浩荡荡一大群人马，一路北上，夏意盎然，绿满大地。其实在现代的时候音音就对“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大草原充满向往，只是现在却实在提不起精神，马车晃得人心慌，倒是没有患上传说中的“晕马”症，但也是够受了，半月总是那么安静，只是尽心照顾音音。想天天看看小18，小家伙却总和他那些哥哥们混在一起，没时间搭理突然患上更年期综合症的音音。胤禑有时候也来找音音，音音只是客气相待，说着不着边际的客套话，最后也只能两厢沉默。

　　被折磨了10多天，总算到了木兰围场，却发现和自己想像的并不一样。此围场建于康熙二十年，方圆三百多里，四周群山起伏，重峦叠障，绿草拔高，古木参天，有大片野生物密集的原始森林。前面有蒙古诸王和管理围场的官员给康熙接风，音音跳下马车，呼吸着最清新的空气，不由心情一荡，放松了点。

　　安营扎寨、宴请表演都跟音音没有关系，她要作的只是天天守着密贵人，不由嘲笑自己混得够差，老康熙怎么从来没有想着让自己给他安排一两个节目呢？这样也有机会让他们见识一下现代人的想象力，天天听那些咿咿呀呀有什么意思？

　　等到正式围猎的那天，音音只先去了小18的帐篷，看见他一身戎装，装着小版正黄旗铠甲，背上挎着精致的小弓，腰上挂着短剑和箭袋，小脸兴奋得放出光彩，跃跃欲试，拖着音音便往外走。音音笑笑，帮他捋了捋头发，说自己不去了，怕见血。怎么也是个现代人，一个在党关怀、飘飘红旗下长大的孩子，受不了那么原始血腥的场面，唉，残害动物，特别是一级保护动物要坐牢的阿。。。小18难免失望，强迫了一下音音，音音就是不松口，他也没有办法，嘴嘟嘟的走了。

　　想象着胤祥和小18在马上的英姿，胤禑的脸浮现在眼前，音音皱皱眉，甩头不去想他，忽闻五声震耳欲聋的鼓声响起，纷杂的马蹄上如呼啸的风一般扬起，八方号角声呼应着，人的呐喊声此起彼伏，音音觉得一幅群马奔腾，万兽逃窜的壮丽景象就在眼前，也不知道小18现在怎么样，不由也觉得心血沸腾，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去看了。

　　等过几天他们再次下场会猎的时候，音音也守在了密贵人，只是他们挥杀猎物时，音音便转头不看，密贵人和德妃她们好像已经见惯不怪了，都是谈笑风生，互相恭维，更是要讨好康熙。倒是几个阿哥们赛马的时候，音音才心里小小的花痴了一下，真是赏心悦目，英姿飒爽阿。很想自动略过15，可是还是心下好奇，才发现他的马上功夫也很是了得，在马上驰骋的样子很、很男人，不像平日里的文质彬彬，有一种野性在膨胀。但是，音音还是尽量把目光放在胤祥和未来的大将军王胤祯身上，两厢比较，胤祯与胤祥的技艺可谓势均力敌，但是作为胤祥的半个粉丝，还是觉得胤祥更帅些，唉，萧儿真是有艳福，可惜她没有来。这次来陪德妃的是14的福晋完颜氏，是个传统的美人，没有萧儿那种灵性。看见德妃，音音就不免想起胤禛，咽咽苦水，想起那日的种种，想起他就要娶年氏，那个花容月貌的女子。。。他的生命似乎从来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不是吗。。。算了，总归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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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清宫疑案正解》---阎崇年
　　《雍正传》—冯尔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