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吧魔王大人]游戏吧，堕元帅大人！》关东血

36、第三十五章

　　在驹根的农家遭遇连续盗窃事件时，因为是被佐佐木千穗身为警察的父亲介绍来的，来自异世界的一行人轻易就得到了附近人的信任。勇者与圣职者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但就算路西菲尔觉得被不被人类信任根本无关紧要，魔王和恶魔大元帅东方攻略总司令倒是对这份信任和佐佐木家都感激涕零。
　　而在他们主力破获盗窃案件并抓到所有小偷后，来自人类的信任只能有增无减。是因为身份获得保证而感到终于放下心来了吗，艾谢尔从那以后，偶尔会以近乎趾高气昂的态度，主动要求路西菲尔随他一起外出，帮忙抢购每人限一份的特价商品、或是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
　　虽然路西菲尔讨厌劳动，不过在被撒旦和艾谢尔耳濡目染了这么久之后，即使考虑到自身的生存环境，他尽管嘴上抱怨，实际上也并不排斥那些既不累人、又不会耗费太多时间、还有艾谢尔全程陪同指导的简单工作。权当是偶尔出个门活动筋骨，顺带给Ｃ４Ｄ攒攒计步金币和擦肩人数。
　　除了超市以外，最近路西菲尔有一天难得早起，就被艾谢尔拉去了撒旦打工的麦丹劳，说是要见证魔王大人的咖啡修行成果。木崎店长也来凑热闹，结果变成了她和撒旦的比试。路西菲尔平时基本不喝咖啡，但他直觉地判断“比较好喝”的那杯出自店长之手，而从结果上讲猜对了。艾谢尔也做出了同样的判断，撒旦看上去有些挫败。
　　不过，内心会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产生波澜，就证明他们的生活足够平静。作为证据之一，在勇者、圣职者、质点碎片和人类少女都习以为常跑来魔王城吃晚饭的时候，堕天使在半开着的壁橱中听到了勇者那句宣言——
　　“我最近要回老家一趟。”
　　好像一枚重磅炸弹在房间中炸开，所有人都发出了震惊的声音。路西菲尔在想到这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之前，先注意到佐佐木千穗的表情非常奇妙，而嘲讽地对疑惑的艾米莉娅做出了青春物语的解说；但话还没说完，佐佐木千穗就好像猛虎下山一样扑了过来，以完全不像少女的力道、狠狠把他露在外边的部位向里推去，又“磅”地一声强行关上了壁橱的门。
　　“喂佐佐木千穗！你干嘛啊！”先是受到意义不明的物理攻击，又突然被丢在一片黑暗里；等从吓一跳的状态中恢复，路西菲尔立即一边拍打壁橱门表示抗议，一边试图把它拉开；谁知佐佐木千穗还在外边死死拉着门，不放他出来。
　　回想了一下少女扑过来时满脸通红的表情，路西菲尔耸耸肩放弃了无聊的角力，安静地听着艾米莉娅解释自己的目的。事实证明这是个正确决定，因为之后艾米莉娅提到她的故乡被自己的军队毁灭时，他感觉自己不管做出什么反应都会被她殴打，所以壁橱反倒成了庇护所。
　　在关乎自身安危时，路西菲尔识相地保持了沉默，直到话题转移到安全的晚饭上，他才小心翼翼地爬出来，参与到“豆腐上到底要不要放蘘荷”的奇怪讨论中。尽管最后话题又变成了集体声讨自己比阿拉斯·拉姆斯还不如，但他对这样的发展也早就习惯了。
　　比起这种事，艾米莉娅的确是要回安特·伊苏拉，而目的虽然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但撒旦之后和她与贝尔一起参与了名为“送佐佐木千穗回家”的集体散步活动，想必在路上也能探听到一些端倪。不过不管她的理由是什么，仅仅是“勇者会有一段时间不在身边监视”这件事，就足够让恶魔大元帅们兴奋了。
　　艾谢尔会高兴的原因，大概出于他在理论上把艾米莉娅当成敌人和威胁，威胁主动撤离当然是天大的好事；而路西菲尔现在对艾米莉娅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想，只是知道艾谢尔会因此高兴，这就意味着他对自己的抱怨也会减少，说不定能多从网上买些东西。
　　为了验证这一猜想，他趁机对反常地满面春风的艾谢尔申请：“芦屋，就当是为了庆祝艾米莉娅回老家，可以让真奥回来时给我带一个布丁吗？”艾谢尔似乎想要板起脸，但完全掩盖不住眉宇间的喜悦，最终和颜悦色地答道：“没办法，今天就特别允许你吧。只准买一个。”“知道了～”验证成功，路西菲尔也压下心底的雀跃，用电脑给撒旦的手机发了条信息。
　　十几分钟后，撒旦回来了，不过该说是预料之内吗，他并没有注意到手机的状况；艾谢尔则兴冲冲地提议一起去吃烤肉，想到自己不能外出而错过的几次大餐，路西菲尔对这个提议也有点跃跃欲试。然而，撒旦却突然生气了，怒吼着“你们有没有身为恶魔大元帅的自尊和骄傲”，冲他们发起火来。
　　尽管有那么一瞬间想反驳“遵纪守法的真奥才最不像魔王”，但在发觉一家之主似乎是认真的想要拎着他们的领子教训一顿时，路西菲尔也不禁惊慌失措，和艾谢尔一起惨叫着在狭小的房间中打起了躲避战。……当然，在魔王的怒火因为邻居的抗议立刻平息下来时，路西菲尔再次深信自己的反驳毫无错误。

　　艾米莉娅预定的出发时间是星期一中午。那天撒旦要打工，佐佐木千穗要上课，贝尔前往送行，而恶魔大元帅们没什么要送行的理由，就继续留守魔王城。差不多正午时分，路西菲尔依稀感觉到一道传送门在附近某个地方打开又关闭，应该是艾米莉娅离开了。
　　向艾谢尔通报这件事后，东方元帅就格外开心地出门采购了，路西菲尔也趁机打开热带丛林的网站，挑拣起购物车中一直没敢下手的货品。艾米莉娅预定在星期五回来，也就是说恶魔们将享有五天的假期，他能利用艾谢尔的好心情肆意买东西的日子，也只有这点而已。
　　不过，同样是在这几天，撒旦似乎在工作上又有什么新变动，而让路西菲尔帮忙寻找机车的驾照模拟考试网站。只有考试这种事没法由情报员代劳，路西菲尔在一边看着魔王异常笨拙地操作鼠标、似乎肯定会把限定时间拖到最后时，唯有摇摇头，钻进壁橱玩掌机去了。
　　星期五来得也快，不过路西菲尔那一整天都没有感应到传送门的开启，星期六也没有。这两天见到贝尔时，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僵硬，但从理论上讲，恶魔们没有特别关心勇者状况的理由，因此表面上的一切生活都一如往常。
　　异状发生在星期日那天早上。本来，撒旦他们预定在这天为佐佐木千穗和艾米莉娅举办生日宴会，路西菲尔已经做好了就算没兴趣也会被拉过去的心理准备。然而贝尔一大早就跑来魔王城门口打听情况，听她的意思，艾米莉娅似乎是还没回来，至少没有联系她。
　　为什么圣职者会觉得勇者连她都没联系，却有可能联系魔王呢——这种槽点就暂且不提，贝尔之后和撒旦探讨探讨起艾米莉娅是不是在安特·伊苏拉遭遇了什么意外状况。既然奥尔巴已经回到那边了，这个可能性也不小。路西菲尔眨了眨眼睛，难得地提出了“用圣法气过量让真奥恢复成魔王状态来打开传送门”的建议。
　　虽然这个建议由于贝尔的圣法气的容量不足被认为行不通，不过在撒旦严词拒绝帮忙的时候，路西菲尔也稍微歪歪头，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想要解决艾米莉娅可能遭遇的危机；头脑被占据的时候，他也没什么抗拒地把电脑让给撒旦做模拟题。本来在撒旦没有方案也没有意向的情况下，这个话题就该到此结束，可是在挡在玄关的贝尔身后，突然出现了佐佐木千穗的身影。
　　“呜哇，真卑鄙。”就连路西菲尔也不禁为异端审问官的伎俩咋舌。接下来应该是地球少女的倾情诉说时间，然而她的发言里有什么东西明显不对劲——她说她自己、贝尔和艾米莉娅，都是撒旦的“大元帅”？这是什么情况？
　　之前魔王军的建制是“四天王”或者“四大元帅”，不过在接触了各种作品后，路西菲尔也差不多习惯了“四天王其实有五个人”之类的设定。此外他也不是很在乎和自己地位平齐的人是谁，只是对于突然多了几个莫名其妙的同僚、撒旦对自己却说都没说一声，稍微有些不满。
　　不过艾谢尔理应和自己处于同样立场，所以在被他打了一巴掌后，路西菲尔也不爽地暂时闭上嘴，继续听着佐佐木千穗的话，基本上就是些声称撒旦很担心艾米莉娅的内容。在她离开后，贝尔再次对撒旦强调了她和艾米莉娅的“大元帅”身份，路西菲尔觉得气氛越发尴尬，转身钻进了壁橱。

　　贝尔也离开后，撒旦和艾谢尔居然还要继续讨论艾米莉娅的状况，简直让堕天使有些生厌了。然而这个公寓的隔音效果之差，就连隔壁都可能听到他们的谈论，区区壁橱的门当然不可能阻拦什么，他也被迫听到了一些推测。因为情报量的差距，他在撒旦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时，就联想到了最有可能对艾米莉娅不利的势力——天界。
　　虽然并不愿意主动掺和，但在考虑到这个可能性的瞬间，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阿拉斯·拉姆斯的模样。“……为什么会用那么麻烦的方式融合啊，真是的。”意识到自己大概没办法完全袖手旁观了，路西菲尔烦躁地摇摇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嘀咕道。
　　在艾谢尔对撒旦分析将勇者和圣职者任命为恶魔大元帅、将使她们面对怎样的情势变化时，路西菲尔也从小女孩很快联想起，“基础”的守护天使在大约一个月前突然造访魔王城，当时硬把什么东西塞给了自己。“唉，我是完全不想跟他说话啦……”路西菲尔低声叹了口气。
　　他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加百列的情形。自打几千年后的再次见面以来，他所知的加百列行动就有许多不合理之处；在ＤＯＫＯＤＥＭＯ塔上，路西菲尔当面对他提出了质疑，但并没有得到直接的回答。回想起来，他当时应该是在暗示什么，而且身在地球的人里，也仅有路西菲尔能够理解他的话中所指；可是因为厌恶感，路西菲尔对他的话并不愿去深想。
　　不过现在状况变了。即使加百列不值得信任，但在目前身处安特·伊苏拉的人物中，他是唯一行动不会受限、有交流的可能性与手段、态度上又未必完全是敌方的人。无论如何，有情报总比没有好，而且现在有这么多人在，又不一定非要自己去和他交谈。那么，要不要用就再看情况，至少先把他的联系方式找到吧。
　　主意已定，路西菲尔翻身坐起，看向了脚边的收纳柜：“之前应该是塞在这里边了……不过是哪层来着？”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又没有珍重地保管，像名片这种尺寸的小纸片，早就不知道跑到到哪个角落了吧。尽管应该没有丢掉，但要在昏暗的壁橱里找东西，即使有顶灯也太勉强了。
　　因为不知道目标的具体位置，堕天使总之先抱着第一个抽屉走出了壁橱。他一边加入上司和同僚的对话，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问题发言安抚他们的心情，一边在日光下的榻榻米上翻找起加百列的名片。
　　即使恶魔们过着穷酸的生活，几个月下来，抽屉里也堆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翻找起来意外的费力。而且为了不被艾谢尔说教，路西菲尔不想把查看过的东西都扔在地上，所以就算是找过的地方也不能说彻底。结果，翻遍三个抽屉都一无所获，他也只能先放弃，用自己刚才提的理由再说服自己一遍：阿拉斯·拉姆斯未必有事。
　　而几乎被他忽略的是，心底的某个角落似乎在聒噪地叫嚣着，让他把和自己三度大战的勇者艾米莉娅，也加入到“希望没事”的名单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