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吧魔王大人]游戏吧，堕元帅大人！》关东血

34、第三十三章

　　自从浴室骚动之后，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过得十分平稳。艾谢尔一如往常照料家事，撒旦打工场所似乎有些变化，但体力逐渐恢复的路西菲尔也懒得管。要说这个星期发生的最值得一提的事，大概就是驹根的佐佐木家寄来了大量瓜果蔬菜、以及杀气腾腾的艾米莉娅当天晚上就来揍了撒旦一顿吧。不过考虑到他们的关系，没出人命就是小事。
　　同一时间，佐佐木千穗的圣法气训练也在持续进行，不过那主要是圣职者的工作，不关恶魔们什么事。在她打算住在贝尔家、过来打招呼的那天晚上，路西菲尔照常上网和玩掌机，还尝试性地再次打开过那个ＧＰＳ追踪软件，理所当然地没有收到任何结果。
　　又过了几小时，撒旦下班回家了，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没有理会艾谢尔，只是坐在那里喃喃地说道：“‘日常’真是个命运般的词语啊。”“怎么突然说这个？”在经历了度日如年的几天农务后，路西菲尔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喜欢的生活，对类似的话题有点敏感，便立刻回问道。
　　“嗯？……就是觉得，大家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日常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东西，而是在以难以观察到的速度，缓缓随时间流逝而发生变化。”撒旦居然还认真解释起来了。然而听到他说的内容，路西菲尔却放下心来，付之一笑：“就是这样才有趣啊。什么都不变才奇怪呢。”
　　难得感伤的撒旦愣了一下，尴尬地回击道：“……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路西菲尔想象了一下年轻魔王这么说的理由，不由得轻声哼笑：“对这件事，我倒是觉得没有人能比我更有切身体会了哦。”撒旦还吐槽了些什么，但准备好晚饭的艾谢尔加入了对话。这感悟于撒旦不过是突然间冒出来的想法，很快就被他忘在脑后。
　　不过，路西菲尔没这么容易忘记。等到上司和同僚进入梦乡，他还趴在壁橱里，脸庞被笔记本屏幕发出的光线照亮，在隔壁传来听不太清的细微对话中，稍微回味着撒旦所说的话。
　　“日常”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一成不变的呢。人类会在婴幼儿状态、学龄阶段、初入职场、结婚生育、年华老去等阶段拥有不同的日常，而这些加起来也不过数十年时间；恶魔们的周期要长一些，所以年轻的魔王还对此没有体会。可即便如此，撒旦也至少有过流浪恶魔、邂逅卡米奥、招徕盟友、统一魔界、侵略人界、到达日本，以及在路西菲尔到来后等时期的不同日常——尽管其中一些起伏很大的大概不能算作日常，但现在才感受到这个，是不是晚了一点？
　　另一方面，路西菲尔的日常也分了很多阶段，而且每段的平均长度都要比撒旦度过的全部岁月还长得多。分成这么多阶段尚且让他无聊成这样，如果一直没有变化，简直没法想象——这样一想，路西菲尔简直要佩服起一直留在天界的那些家伙来了。
　　不过，当然，因为现在他们的身体变成了人类，也被迫遵循人类社会的规则，所以日常变化的速度，不可否认地比以前快了许多。例如说，在贝尔和沙利叶到来之前，路西菲尔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也会参与打工，而且还去了两次。拜这两次难得的勤勉所赐，不仅攒下的私房钱足够在艾谢尔发飙时让他能自己掏钱买些东西，也让他对眼下的悠闲生活更加珍惜。至于这个生活是由撒旦努力工作换来的？嘛，反正他似乎很喜欢那份工作，而且不肯回魔界的也是他，那就让他为此负责吧。

　　翌日，撒旦排了整天班，路西菲尔起床后，在魔王城照常度过了中午下午和晚上。然而撒旦今天的下班时间应该是十点，却将近十一点还没回来。艾谢尔有些坐立不安，嘴里念叨着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路西菲尔瞥了他一眼：“不用这么紧张啦，贝尔也还没回来，也许是他们两个在外边又聊起了什么奇怪的话题。”
　　“正常的想象应该是他们两个都被卷进了麻烦事吧？”艾谢尔呵斥道，“你赶快给魔王大人打个电话。”“唉……好吧，考虑到这种时候，你也赶快去买个手机算了。”为了让信号好一点，路西菲尔从壁橱中搬出笔记本，启动了ＳＫＹＰＨＯＮＥ。
　　“……？不在服务区？”听到耳机中传来不常见的提示音，路西菲尔奇怪地歪歪头，又改拨了贝尔的号码，也不在服务区；冒着挨骂的风险拨了一遍艾米莉娅的，结果还是一样。“三个人都不行……该不会是又有人对通讯电波做了什么手脚吧……？”路西菲尔莫名其妙地歪着头。
　　“另一种可能是他们三个在一起。不过，不在服务区是什么意思？”艾谢尔一边冷静地推理，一边问出超乎预料的问题。“呃，如果他们回到安特·伊苏拉的话，我想应该不会在服务区……等等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没有任何证据啦！还有你冲出去也没用吧！”路西菲尔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艾谢尔脸色大变，嘴里念叨着“可恶的勇者艾米莉娅居然把魔王大人拐回去”之类的话就要往外冲，吓得连忙拉住他。
　　“真奥最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而且连佐佐木千穗都在学法术了，你觉得艾米莉娅会随便做这种事吗？如果她不对真奥动手，那她也卷进真奥所处的事态里，应该更让人放心才对。”听着路西菲尔的分析，艾谢尔不甘心地停下脚步：“唔……那么就再等等看吧。”
　　好在他们没有等太久。大约半小时后，撒旦疲倦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哟……我回来了。”艾谢尔立刻起身迎接：“啊，魔王大人，欢迎回来！您没事吗……咦？”听到艾谢尔的疑问声，路西菲尔也赶快回头，发现撒旦看上去毫发未伤；但回来的不仅是他一个人，还有贝尔、佐佐木千穗和艾米莉娅，……以及一个小个子的男人。
　　“你们也在……魔王大人，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沙利叶会来我们家？”其他魔王城的常客暂且不谈，在看到身上还遗留着浓郁圣法气的小个子男人时，艾谢尔皱起了眉毛。撒旦一脸厌倦地摇摇头：“详细的事情等坐下来再说，你先给大家泡茶。”
　　“……遵命。”艾谢尔尽管对大天使到访魔王城的事感到介怀，还是遵从了主人的命令。路西菲尔眼睁睁看着他从冰箱中拿出一壶茶，倒进两个杯子，先递到撒旦和佐佐木千穗面前；又直接从刚熄灭没多久的炉灶上拿下热水壶，倒进其余的所有杯子。……随便啦，反正我又不是很渴。
　　在艾谢尔准备期间，众人表情复杂地各自在桌边坐下，沙利叶的动作看上去也很习惯日本的生活了。“我觉得你们很有可能认识，不过姑且介绍一下好了，这两个是我的部下，艾谢尔和路西菲尔。这个是大天使沙利叶。”真奥分别指了指站在厨房和电脑桌旁的两人，又指指沙利叶，沙利叶不置可否地对路西菲尔点点头。
　　路西菲尔也稍微仔细看了一下沙利叶，发现他瘦削异常，虽然并没因此生出怜悯之心，也觉得有点唏嘘。这么说来，这家伙和加百列还不一样，也算是当初那件事的受害者呢……不过他现在变瘦的原因应该和那个完全无关就是了。
　　等所有茶水都放上桌子，撒旦将一个拥有浓厚魔力气息的黑球递给艾谢尔，开始说明发生的事情。简而言之，他打工结束出门时，突然被拉进一个结界，里边有马纳勃朗西族的一个叫法法雷路罗的年轻头领，还有真实身份是“严峻”质点的小孩伊尔恩。法法雷路罗想要撒旦回去继续带领魔王军，那个黑球就是他给撒旦的魔力，但被撒旦拒绝了，这时艾米莉娅和沙利叶等人闯进结界，那两人知趣地撤退，于是其他人来到魔王城商量对策。
　　在听到“严峻”质点时，路西菲尔心中已经有点奇怪，不过他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其他人的讨论。他们的谈论节奏时缓时急，重点时正时歪，有时还继续夹杂着青春物语。路西菲尔也不急着参与，只是偶尔吐吐槽，外加在觉得他们快要陷入误区的时候出言纠正一下，例如说出自己有关“严峻”守护天使卡麦尔的遥远记忆。
　　至于原因？如果撒旦是游戏主角，那眼下的状况正是他要攻破的谜题，一开始就把攻略给他看，岂不是太没意思了？嘛，不过，为了不让他被那些没脑子的家伙拖回安特·伊苏拉去，适当的提醒还是必要的。路西菲尔斜眼扫视着在场众人，漫不经心听着他们的话题。沙利叶似乎对自己主动说出卡麦尔的事有点介怀，贝尔也听说过卡麦尔的事迹，只是不知道有着不同处境的他们所看到的那个天使，和自己眼中的有多少区别。
　　讨论到佐佐木千穗的处境时，艾谢尔的智谋难得派上了用场，经过一番分析后，结论是要让人类少女继续学习法术；而如果她为此在安特·伊苏拉负担风险，则要由艾米莉娅和贝尔负责解决。看着被稍微戴了点高帽、就怔怔地无法反对的两个女战士，路西菲尔低声嘀咕道：“没想到她们还挺好骗的。”
　　下一步就是关于法术修行的具体事项，佐佐木千穗居然主动请求沙利叶帮忙，而为了让曾经敌对的大天使伸出援手，她开出的条件则是——“我会想办法帮忙修复你和木崎店长的关系”。
　　沙利叶张开嘴，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理解她话中的意思。大概一秒后，路西菲尔突然感到一股异常强烈的圣法气；还没来得及考虑要不要做好迎战准备，眼前又猛烈袭来刺目的光芒，仿佛太阳在房间中炸裂！
　　路西菲尔本能地抬手挡住眼睛。在察觉到这圣法气似乎并不具备攻击性、以及它的源头是房间中的沙利叶时，一声巨大的“扑通”吓得他迅速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扭过头去。只见艾谢尔已经躺倒在厨房中，双目紧闭、脸色铁青，万幸是似乎没有撞到头；而同样转过头来的众人中，撒旦的表情也有几分狰狞。
　　先反应过来的是艾米莉娅，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了不知何时飘浮到空中、脑袋快要撞到天棚、脸上堆着傻笑的好色大天使：“喂、沙利叶，你冷静一下！放出这么多圣法气，你想害死他们吗？！”“……啊？……哦……”沙利叶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造成了怎样的后果，但因为艾米莉娅的拉扯找回了一点现实感，减少了圣法气的释放，缓缓降落回地面。
　　“哇啊啊……芦屋先生！芦屋先生你振作一点！”佐佐木千穗慌慌张张地爬起来，摇晃着艾谢尔的肩膀；撒旦也深吸了几口气，让表情平复下来；贝尔安慰着佐佐木千穗，说着艾谢尔和以前一样只是因为圣法气晕倒、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之类的话题；而艾米莉娅狠狠瞪着沙利叶，后者脸上则全无愧疚地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说什么修复关系……明明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为什么这个家伙会这么兴奋啊，真是搞不懂。路西菲尔再度扫视乱成一团的拥挤房间，疲惫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