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吧魔王大人]游戏吧，堕元帅大人！》关东血

32、第三十一章

　　被恶魔杀手兼野熊杀手用三个坐垫远程攻击这种事就先放在一边不谈，临近傍晚时，撒旦和艾谢尔带着微妙的表情回到了房间，还带着贝尔和佐佐木千穗。稍早的时候，艾米莉娅在记者全都离开后，就把午睡醒来的阿拉斯·拉姆斯也抱了上来，当时正在陪她玩。于是，地球上和安特·伊苏拉能扯上关系的我方人士，基本都集聚到了这个房间。
　　至于集聚的理由，尽管这帮家伙时不时把话题扯到别处、导致浪费了很多时间，路西菲尔总算还是听明白了，是因为附近地带出现了农作物连续被盗事件。若换了以前，他根本不会对瓜果蔬菜的偷窃有任何关注，但在干了两个半天的农活之后，想象一下自己参与了劳动的作物被人偷走或糟蹋，也意外地产生了几分愤懑。
　　不过，即使异能人士都集中在这个房间了，考虑到没有能力和能力不能随便使用的情况，还是讨论不出行之有效的对策，只能粗略得出所有人分头去可能被盗的地方看守的结论。自动被算在劳动力里的路西菲尔大大地叹了口气，愤懑归愤懑，愿不愿意为莫须有的事情放弃宝贵的休息时间是另一回事。
　　这时出现解救了他的，是另一位人类女性，不过这一次，并不是少女。佐佐木千穗的祖母不请自来地拉开了纸门，若无其事地参与了这场秘密会议；明明听到了他们和这个世界有所不同的讨论，却看上去十分习以为常。艾谢尔受到影响，把笔记本搬了过去，将路西菲尔刚刚调出的航拍图展示给她看。佐佐木永看着屏幕上的地图，发出了既赞叹又淡定的声音。

　　没了分心的东西，路西菲尔只能从稍远的地方注视着那张皱纹密布的脸，听她说着东京奥运会时的牛车和黑白电视、到手机ＧＰＳ指路的变迁。
　　东京奥运会，似乎是四十多年前的事。路西菲尔并没有打听过佐佐木永的年龄，但在人类中，她无疑是比较长寿的了，往多了算的话，也许有八十岁？至多不会超过九十吧。她在以如此洞穿世事的态度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当然不会知道在场众人中，有几个的年龄远远超过她吧。
　　阿拉斯·拉姆斯的精神年龄还不好说，就先放在一边；余下的人里，最年长的正是路西菲尔。可是，经历过多少天翻地覆的变化另说，他在回头去看那些变化时，并没有这样仿若看破人生的慨叹。衰老与否，并不取决于实际年龄，而不过是建立在寿命消耗了多大比例的基础上，给予自己的心理暗示罢了。
　　看到一岁的飞虫寿终正寝时，一岁的小猫不会觉得自己的爪子也钝了。看到二十岁的老猫寿终正寝时，二十岁的青年不会觉得自己也风烛残年。看到八十岁的人类寿终正寝时，八十岁的年幼恶魔依旧会去准备他的拼杀。当数千岁的恶魔即将死去，年龄已经超过一万的路西菲尔也只会觉得，“啊，又有一个要死了。”
　　而失却了寿命、不老不死的他，即使再度过千万年岁月，也依旧是个少年。
　　回过头去总结世界的变化并生出种种感慨，是为了在生命即将结束时，对自己见证的历史有一个交代。不过，既然还是少年，就没有回头的必要。对司空见惯的人情世故提不起劲头是另一回事，就像小孩子也不会额外在意家门前的老树；但除此之外，路西菲尔可是还对不熟悉的作品与技术抱有充分的好奇呢。
　　从他第一次看到安特·伊苏拉到现在，那个世界到底有过多少变化，和日本这几十几百年的变化比起来算多还是算少，路西菲尔懒得仔细计较。相比之下，地球的空间技术尽管还没有那么发达，但在日常生活方面的技术，已经和他只能模糊记得的那些，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实质上有多先进暂且不论，但在这个世界，有些东西的确还是颇为珍稀的。堕天使这样想着，起身走到众人身边，将手指向了地图上某个点。那是他早上有些兴趣、却因为太过劳累未能参观的地方——试用了太阳能电池的实验暖棚。

　　在发现了崭新的盗窃可能性后，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不仅提前请求佐佐木一马带他们去澡堂清洗了疲劳，还在回程拜托他绕路去参观太阳能电池板。雇主并没有意识到自家陷入被盗危机的可能，热情地对他们介绍着情况。
　　路西菲尔一边听，一边回想着佐佐木永所画的地图，并扫视着附近的道路。回到房间吃完饭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策。之后，众人再度齐聚在魔王的行宫时，他便将那个计策说了出来。
　　“哈？为什么要对我的手机动手脚啊？”艾米莉娅的眉毛高高扬起，一副不解释清楚就要掐住路西菲尔脖子的表情。与之相对，路西菲尔则平静地解释道：“我们几个人里，就只有你，真奥，佐佐木千穗和贝尔有手机。贝尔的老人机绝对不可能，真奥的型号也够古老了，我非常怀疑它支不支持自制程序的运行。你也不想拿佐佐木千穗的手机冒险吧？”
　　佐佐木千穗张了张嘴，似乎想提议使用自己的手机，但大概是很快想到自身的安全也是几人优先考虑的内容，因此随身携带的手机必不可少，终于没有开口。艾米莉娅大概也察觉了这一点，尽管表情的烦躁没什么变化，也只能勉勉强强答应下来：“好吧，不过你敢再胡乱做什么，或者写了必要以外的功能，杀了你喔。”
　　“唉，上次用追踪功能时，不是证明很有效嘛……”路西菲尔撇了撇嘴，“总之，只要用上这个方法，就能在事有万一的情况下，保证所有人都知道那辆车的位置，避免最严重的损失，这样战斗力的分散也不成问题了。如果他们没来这边、只偷其他农作物的话，因为损失也不会那么大，就拜托你们尽量现场阻止啰。”
　　撒旦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惠美，铃乃，你们都有单人阻止那辆车的自信吧？”“只想着阻止肯定没问题，但要保证贼匪不受重伤，恐怕就困难一些了。”贝尔以严肃的表情说着可怕的话，“我想最好还是能保持联络，我们两个一起上的话会把握一些。”
　　“我可以用ＳＫＹＰＨＯＮＥ跟你们保持联络，不过具体的人员分配你们就自己商量吧，我要开始准备那个程序啰，艾米莉娅记得带USB连接线喔。”见提案得到通过，路西菲尔不再理会众人，从行李中找出了无线网络。

　　讨论细节并没有花费多久，除负责留守的佐佐木千穗外，众人很快就趁着天黑离开了佐佐木家，兵分两路前往西瓜田和太阳能暖棚。路西菲尔理所当然在暖棚组，同组的还有艾米莉娅和艾谢尔。到达暖棚后，他们在附近的一棵大树后藏身。
　　“剩余电量９８％……应该能撑过今晚吧。”路西菲尔打开笔记本电脑，关闭声音，将屏幕亮度调低，然后连接无线网络，打开了浏览器。要完全自己写程序也不是做不到，但现在天已经黑了，小偷随时可能出现，最好能尽快做好准备。
　　运用联网的电脑追踪特定手机的ＧＰＳ，在现在并不是什么困难的技术。因此，他只是打开了某个代码开源的网站，挑选了一个有类似功能的程序，下载下来后，针对这次行动的需要、这台笔记本的配置和艾米莉娅的手机兼容性，对代码进行了适当的修改和优化。
　　在这种时候，笔记本的笨重老旧反倒成为了它的优点。如果是性能优异的新笔记本，支撑硬件运行就会耗费很多电量，导致难以长时间续航。当然，如果是这台笔记本的原装电池，肯定也已经老化得撑不了多久了，好在路西菲尔之前在各类购物网站上偷偷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这个老型号的新电池换上，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然而，直到他修改好所有代码并简单测试完毕，田里都没有出现虫鸣蛙声外的其他动静。路西菲尔晃了晃酸痛的脖子，抬起头张望，在路边陈旧的路灯照射下，太阳能电池板也好好地安在原位。艾米莉娅和艾谢尔正分头正监视两边，见暂时不会有状况，堕天使出声唤道：“艾米莉娅，程序弄好了，手机可以拿过来了。”
　　“……不是还不确定他们会来这边吗，等有情报或者动静了再给你。”意料之内的生硬拒绝。路西菲尔耸耸肩：“好吧，反正也不是很大的程序，应该赶得及。你的手机电量还足够吧？”“出来之前才充满的。”勇者的声音显得有几分焦躁，大概是等得有些腻了吧。
　　路西菲尔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他们出来，确实已经过去了数小时。自己因为手上一直有活干，并没有感到无聊、也无暇觉得疲倦，更何况这次行动有很大一部分是自己出的主意，容不得自己先表示不满。但对其他人来说，大概就是白白紧张等待了几个小时吧。
　　不过即便如此，明天的日出时间也不会推迟。他们并没有把抓小偷的打算告诉给佐佐木千穗和佐佐木永以外的人，因此今晚如果全无收获，明天还是会正常去干活吧。倘若还和今天的工作量一样，休息时间就十分宝贵。而且，虽然笔记本的电量还能挺一段时间，但为了保证随时能够安装程序，一直处于正常运转状态，这样流逝下去也很难撑到凌晨。
　　电量降到25%的时候，路西菲尔有点坐不住了，再度抬头看向勇者：“喂，艾米莉娅……”“嘘！”艾米莉娅突然浑身一僵，把手机拿了起来，在安静的夜里，路西菲尔可以勉强听到她手中传来的微弱振动声。“……是魔王大人那边？”艾谢尔也回过头来。艾米莉娅点点头，按下了接听键。
　　“……是吗，果然就是白天那辆啊。……是从西瓜田那边来的，明白了。……嗯，我们都准备好了。……好，之后就由路西菲尔和你们联络。”简短的对话后，艾米莉娅挂掉电话，看向两个恶魔：“看来是真的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艾谢尔自不必提，路西菲尔的疲惫也一扫而空，眼中放出了兴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