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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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白天让艾米莉娅买回来的备品中，包括一个“口袋精灵”的儿童用泳池。说起口袋精灵，那是日本的国民级作品之一，动画版的连载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主角的年龄设定，每年一部的剧场版以气势磅礴著称，漫画版则以相对成熟的剧情获得青年读者的好评；而它的本体，则是一系列在全世界范围都广受欢迎的电子游戏。
作为每天都泡在电脑上的人，路西菲尔不可能不对这样一个系列产生兴趣。就算经费有限，日本也有发达的二手交易，他得以偷偷买回一些便宜的二手掌机和二手卡带，成色都很一般，不过能玩就好。对几代作品的浅尝辄止让他得知，只要想要深入，这系列可以成为消磨时间的利器。
随着硬件机能的进步，口袋精灵的每代新作都会设置一些新东西作为噱头，比如使用不同的技能可以进入新地图。其中，第四代独有的地图技能叫做“清雾”，可以利用一些飞行系精灵的翅膀，来清除地图上的雾气，让视野变得清晰。
……话虽如此，在眼前的浓雾连续吞噬了一个独眼刻印鬼和一头兽形鬼之后，路西菲尔并不觉得它能轻易被一只鸟的翅膀驱除。
即使这只鸟很大也不行。即使这只大鸟被叫做魔鸟将军也不行。
本应被留在安特·伊苏拉魔界的恶魔大尚书卡米奥，不知为何出现在君浜的海岸上，而且身受重伤。在问出答案之前，那不知来头的大雾再次气势汹汹地袭来，伴着宛如巨龙的嘶吼、眼看就要将卡米奥像之前那两个恶魔一样吞噬。
从发觉到传送门的存在起，路西菲尔的心中早已警铃大作，但因为搞不清状况，也没必要特意救那两个杂兵，他一直没有采取行动。可是卡米奥不同，路西菲尔曾经特意留这个老头一命，还不想看他从自己眼皮底下消失、被一阵莫名其妙的大雾搞得生死未卜。
卡米奥性命攸关，已经不是保留实力的时候了。路西菲尔狠狠咋舌，大步跨到手足无措的撒旦前边，压低上身怒吼道：“可恶！既然如此，只能拼一把了！”接着，他猛地驱动了贮存的圣法气。
唰啦——
一对巨大的翅膀，在路西菲尔背后突然张开，颜色并非漆黑、而是通体雪白。翅膀迅捷地一扇，便召来一阵狂风，驱散了逼近的雾气；高亢饱满的飞羽如利剑般挺立风中，凌然与浓雾对峙。见雾仍不愿放弃地徘徊在附近，他一边喝令撒旦将卡米奥带回室内，一边再度用力扇动羽翼，带起一股股清澈的气流、将大黑屋周围的地带扫为一片晴空；身周又发出淡淡光芒，单是靠那强大的力量，就仿佛形成了无可撼动的结界。雾之龙不甘地咆哮着，徘徊在路西菲尔所镇守的那片领域之外，直到卡米奥被护入屋中，才心有不甘地悻悻退去。
路西菲尔警戒着周围的状况，轻轻拍动洁白的翅膀，为撒旦等人殿后。他最后一个退回别馆，紧锁上门；然后，就那样将翅膀收在背后，从窗户遥望着逐渐远去消散的浓雾。
距离上次展开白色的羽翼，已经过去多久了呢。明明是已堕为恶魔之身，却还是能使用这种像是净化术的东西；对天界的往事感到厌烦、想要忘记，但身躯还会如此娴熟地运用圣法气；消耗了那些家伙用来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的力量，但目的是拯救一个来自魔界的鸟老头——这世上，讽刺的事还真多啊。
不久，浓雾彻底散却。路西菲尔依旧没有消去翅膀，从窗边转身，看着在喘息中努力维持意识的卡米奥。谈话间，他知道卡米奥无法认出撒旦和艾谢尔的身份，便开口说道：“你认不出也正常，毕竟撒旦和艾谢尔的外表都大变样。但我的话，还能认得出吧？”
即使翅膀的颜色不同，这副几千年间都不曾成长的模样，也终于让恶魔大尚书意识到现状。令人感动的君臣相认就略过不表，卡米奥居然在一堆废话后没说重点就晕了过去，只能让路西菲尔感叹，这鸟老头的啰嗦真是一如既往。
还有在地位相同的恶魔大元帅中，只对自己不用敬称也没变。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意识到是谁先饶他一命、又救他一命啊……算了，跟只鸟较真有失风度，尤其在这只鸟已经变成了字面上的小鸟之后。路西菲尔匆忙用无线网络查了些鸟类救助的知识，让撒旦他们在纸箱中铺了几层毛巾，把卡米奥放进去休息。然后，他们也总算能睡觉了。
次日的白天，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天才刚亮就被叫醒，六点就被硬拖到大黑屋，八点就开始工作。客人的数量远超预计，路西菲尔起初还对要和人打交道而畏畏缩缩的，而且要同时指导刨冰机的使用方法和贩售饮料，他感到十分惴惴不安。
可是该说熟能生巧吗，没过多久，刨冰机的操作方法因为一遍遍重复、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不同的饮料只要听到名称，就能看也不看地伸手拿到，偶尔找零的动作也熟练起来；不知不觉间，对营业用敬语的使用也已经非常自然了。
路西菲尔本来应该为这些细小的成长感到有些自豪，可事实是他完全没这个闲工夫。事先的准备完全无法应付这庞大的客流，光是想要维持正常运转就让他焦头烂额了。撒旦、艾谢尔和大黑天祢也是同样，所以在魔王军被突然降临的勇者及其同伴拯救的时候，连路西菲尔都没有吐槽。
之后，艾米莉娅坐镇刨冰机，让他去整理客人排起的长队；路西菲尔虽然不满也只能遵从，结果是又无师自通、增加了整理队伍的工作经验。就这样，他们总算撑过了午餐时间的高峰，迎来了相对闲暇的下午。
总算有余力关心其他事情，路西菲尔感觉直接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火辣辣的，于是钻回室内的饮料区，眺望着沙滩上热闹非凡的青春物语。店里没有能让他专注的电脑，他的思维便跑回到昨夜：当时没有时间考虑，可是卡米奥和其他恶魔的到来，一定意味着什么。
一些具体的情报，等卡米奥醒来再问就好，但路西菲尔不认为一直蹲守魔界的卡米奥能掌握事件全貌。仔细想想，比起沙利叶事件和阿拉斯·拉姆斯的到来间隔的时间，加百列离开后的这半个多月，似乎太安稳了些。这当然不是说他期待发生什么，只是连加百列都败退了，这理应被天界视作需要紧急处理的大事，可现在唯一的新动作来自魔界，反而让他不安。
……而且，沙利叶和加百列应该都跟奥尔巴有联络。路西菲尔想起那个被自己丢回警察手中的老人，心头又压上一块石头。他在加百列离开后就想方设法获知了奥尔巴的现状，当时情报显示他还在拘留所，现在又过去了半个月，不知道有没有新的变化。
如果奥尔巴有新的阴谋，会是什么时候呢。路西菲尔一边揣摩奥尔巴的行动，一边在脑内列了张表，是他在网上看到的下半年游戏发售情况。魔王城连电视都没有，艾谢尔也不可能允许自己打家用机，因此自己手头就只有最初抢来的ＰＡＳＴＡ和后来买的二手Ｃ４Ｄ、二手ＮＢＳ，这几个掌机而已。脑内的表中，这三个机种上都不会发售他非常感兴趣的作品。
但市面上流行的掌机，还有一个是他手头没有的，那就是ＰＡＳＴＡ的前辈，ＧＳＰ。在ＰＡＳＴＡ逐渐推广的现在，ＧＳＰ理论上已经进入后期，不过因为公司经营策略不同，ＰＡＳＴＡ不像另一家的掌机一样可以兼容上一代游戏，因此占据更多市场份额的ＧＳＰ上，还是时不时有不错的作品发售。
例如怪物猎手的新作就会出在ＧＳＰ上，还打算发售主机同捆版。购买同捆版能够同时得到主机和游戏，对只钟情于特定游戏、在此之前都对主机持观望态度的玩家来说，不仅游戏发售是一个很好的出手时机，也可以选择具有特色的同捆主机；而对于狂热的爱好者，哪怕之前已经购入了同类主机，也会特意购买同捆版来做纪念。
路西菲尔属于前者，对于年末才会发售的新作，已经有了预定同捆版的打算。尽管同捆版难以购买二手，新品的高昂价格可能会被艾谢尔念叨，但既然自己这次也出来工作赚钱了，应该有办法堵上他的嘴才对。
不过，那也要日常生活在年末之前不出岔子才行。考虑到最近事件的发生频率，似乎不太可能，但如果能减少一个潜在的威胁，当然比不减少要好——这样想着，他出声招呼从青春物语中归来、一脸气鼓鼓的艾米莉娅。勇者的同伴，果然还是让勇者去烦恼吧。
路西菲尔把有关奥尔巴的情报都交给艾米莉娅，有些是奥尔巴直接告诉他的，有些是他结合新情报、自行思考和推断出来的。他并没觉得这通敌行为有什么不妥，但在艾米莉娅对他再度发出死亡威胁时，比起自身的安危，他居然优先关心起与对方融合的小女孩来。脑内的世界或许是一片漆黑，年幼的小女孩孤零零坐在什么都没有的虚空中，路西菲尔想象着这样的场景，不知为何心中一痛。
然而话题很快就扯到了别处。除开艾米莉娅把对自己“这家伙没救了，各方面都是”的评价直接说出口之外，她居然没有察觉昨夜的魔力和圣法气。路西菲尔感到奇怪，但撒旦很快就过来说明情况，把她和佐佐木千穗都带去了卡米奥所在的别馆，让路西菲尔继续看店。
太阳西斜时，一天的噩梦终于结束了……虽然到后来，大概只能算是普通的梦了吧。
“难道这样的状态要持续半个月吗……”路西菲尔无精打采地以别人听不到的音量嘀咕着，把冰柜表面的玻璃当做镜子照。撒旦的肤色只用今天一天就明显变深了，自己大概也差不多。虽然不像女士们那样在意肤色，但这样下去，恐怕被刘海遮住的半边脸会和另半边变成不同的颜色。
“莫非要去买个发夹吗……唉，最近的便利店在哪里来着，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让我去。”路西菲尔扭头望向店外，正好看到撒旦在向他和艾谢尔招手：“今晚要出门，你们俩也一起。”
随便吃了些东西后，三个恶魔回到了别馆。卡米奥似乎比昨晚大了一圈，从小黑鸟变成了黑公鸡的样子。“这样就没那么可爱了呢。”路西菲尔试图用手去戳纸箱中的卡米奥，但被意外灵活的黑公鸡躲开了：“住手吧，路西菲尔叽！在下又不是为了可爱才变成这幅模样叽！”
“不要闹了。”撒旦制止了路西菲尔。“什么嘛，明明是这么难得的机会。”路西菲尔无趣地缩回手。不理会他的嘟哝，撒旦问道：“卡米奥，你已经把情报都告诉勇者了吗？”卡米奥立刻转向撒旦，恭敬地低下头去（一只鸡即使做出这样的动作也很可笑）：“是的，非常详细叽。”
“那么我们今晚就直接问她吧。你现在这个状态，再说一遍也只是浪费时间。”撒旦认定卡米奥的啰嗦风格变成鸡也不会有变化，路西菲尔对此深表赞同。被主人和同僚如此判断，黑鸡有些垂头丧气，但又无法反驳，只得俯首说道：“……遵命叽。”
撒旦转向了另外两个部下：“今天晚上是惠美约我们出去。还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但最好做万全的准备。我们昨天都没有休息好，今天又很辛苦，距离十一点还早，就趁现在睡一觉来恢复体力吧。”虽然面对客人时要强打笑容，但放松下来之后，撒旦果然也是满脸倦容。
“英明决断。”路西菲尔说完就直接躺了下去，没多一会就睡着了。撒旦和艾谢尔也躺下来，在舒适的空调房中沉沉睡去；反倒是休息了一夜加半个白天的卡米奥，努力瞪着小黑眼睛，承担了守卫的任务。
晚上十点，几人随着闹钟醒来，洗了把脸来尽量打起精神。然后，他们抱着装有卡米奥的纸箱，悄悄避开大黑屋，赶往艾米莉娅和他们约见的犬吠埼灯塔。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