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吧魔王大人]游戏吧，堕元帅大人！》关东血

16、第十五章

　　“加百列？！难道是大天使加百列？！”听到这个名字，一直被压制的贝尔不禁惊呼出声。“哎呀，我这么有名吗？”被称为加百列的男人露出很高兴的表情，“没错，我就是加百列哦～”“……”贝尔不再说话，只是以震怒的眼神看着他。
　　先不管贝尔，加百列来此的目的，路西菲尔并非猜不出。不管怎么想，最近的异常状况除了沙利叶和奥尔巴，就只剩下自称阿拉斯·拉姆斯的苹果女孩了。可是明明撒旦、艾米莉娅和阿拉斯·拉姆斯都不在，加百列却能如此迅速而准确地对魔王城发动袭击，肯定不是追踪着他们中任何一人而来，那么应该是和沙利叶或奥尔巴有情报上的交流吧。
　　不过，能不能猜到是一回事，愿不愿意配合这帮家伙主动说出自己的猜测是另一回事。和最初在这个房间中面对撒旦时的态度完全不同，路西菲尔抱着双臂，冷眼瞪视着现在力量远强于自己的加百列，像是不想多跟他说一个字一般。
　　见他这副态度，加百列好像很困扰地挠挠脸（这个动作让他的手肘差点撞在窗框上）：“既然反应不在这里，那应该是被撒旦或者艾米莉娅藏起来了吧？如果他们出门了，可以拜托你联系他们回来吗？”“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返程要半小时以上。”路西菲尔依旧不愿多说。
　　“半个小时啊，真是不上不下的时间呢。”加百列放下手臂，“那在他们回来之前，我们可以在这里等一下吗？啊对了，虽然现在说这个有点晚，但是这里可是魔王城吧！天使进入魔王城怎么能说是私闯民宅呢！”说着，他得意地双手叉腰（这个动作又让他的手肘擦墙而过），用力点着头。
　　“……随便你们。”路西菲尔已经懒得吐槽了。“喔喔，那么大家就随便坐吧……虽然想这么说，但好像这里并不够让每个人都坐下来呢。”加百列叹着气环顾四周，“那就优先保证主人和人质小姐的座位吧。”
　　贝尔被迫顺着剑刃的指向挪动到窗边，仍是满脸无法释怀的表情：“加百列……”她似乎犹豫了一会，最终没有加上“大人”，考虑到不久前她才对沙利叶举起反旗、此刻又被加百列宣布为人质，有这样的反应也可以理解。她质问道：“明明是如此高位的天使，为何会亲自来到这里，还采取这种手段？！”
　　“咦，我还不够温柔吗？就算他们回来，我也没打算直接动武哦。顺带一提，把你当人质并不是要威胁他们交出‘那个’、否则就杀掉你的意思哦，只不过是手里掌握一些材料、让他们愿意参加谈判而已。因为你看，对方是魔王吧，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呢。”加百列恬不知耻地说着，一边冲路西菲尔扬了扬眉毛，“你说对不对，路西菲尔？”
　　“我才不关心你们的打算。”路西菲尔依旧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原地盘腿坐了下来，“和魔王有关的事，等他回来，你们自己和他解决。我不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算盘，也没兴趣插手。”“哎呀，真是冷漠，亏我听说魔王还蛮重视你的。”加百列夸张地叹了口气，“我就当成你失去了力量、在用这种方法逞强吧。”
　　听到“逞强”这个评价，路西菲尔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冷笑。加百列装作没听见，指示没有挟持铃乃的三个人去围住路西菲尔。三人虽然遵循了命令，但走来的动作十分迟疑，好像畏首畏尾的；见路西菲尔毫无反应，才小心翼翼地将他围在中间，并在这狭小的空间中努力不要碰到他。
　　贝尔也在紧张地看着这边，其实她根本不必担心，这些天兵连队的杂鱼甚至没有表现出一点拿出武器的意愿。若在平时，路西菲尔说不定还会出言揶揄她两句，但在天界的这些家伙面前，他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情。

　　加百列并没对自己动手，要说失礼程度，还不如艾米莉娅和当年的艾谢尔。然而无论对他们、对奥尔巴还是对撒旦，路西菲尔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绪。唯有面对加百列时，他的心中才长久以来、首次被厌恶这种情绪填满。若要说理由，恐怕是因为和那些人相比，和他度过了相近岁月的加百列，才是路西菲尔能够当作“同类”的存在吧。
　　拥有较为发达的文明后，人会相对宽容地对待其他生物，尤其那些被纳入自己家中的。家鸟的想法从来都搞不清楚，时而会拉尿得满屋都是；仓鼠刚刚从“鼠患”中分离出来没多久，有时也会咬伤主人的手；犬类若驯养不好，即使不咬人也能破坏力惊人，把房间变得凌乱不堪；猫咪在宠物中也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常有主人不小心被抓得满手伤痕。
　　可是，人类在地位、能力和寿命上都居高临下地看着宠物。只要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主人并不会真正计较它们的撕咬抓挠，只会叹着气微笑，说声“你这小坏蛋”，或是小小地惩罚一下之后，就继续安然和他们一同生活。
　　这种安逸，说不定来自人与宠物无法互相理解。对于有些人，哪怕被告知宠物其实想杀死他们，也只会一笑置之。他们并不是不相信宠物有此意向，而是不相信宠物有此能力：就算一只仓鼠想杀死你好了，它又能做出什么呢？这微不足道的威胁，无法与饲养宠物带来的愉悦心情相比。
　　而宠物即使知晓主人能够带来食物和温暖、可以付出信任，也并不知道二者之间究竟是怎样一种关系，至少无法理解主人为了自己和它们的生活，要付出怎样的努力、在怎样的世界中拼搏。归根结底，它们和人类并不是同一等级的生物。
　　能与人类对等交谈的，只有同样的人类而已。
　　能让人类憎恶的，也只有同样的人类而已。
　　对路西菲尔而言，几千年来出现在他面前的同类，加百列是第一人；很不巧，并不是能够愉快交谈的那一类。而加百列带来的天兵连队，尽管不至于憎恶，也是讨厌的人养的几条恶犬，没有理由给他们好脸色。
　　在考虑到可能要回天界的时候，路西菲尔故意不去想曾经的事，不满的情绪尚能忍耐下来。而现在，他已经找到了更好的选择，天界的人却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再次做出如此自以为是的动作，仿佛在刻意把几千年前的那些事提醒给他。心中的反感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如果不是对方摆明了要把自己当针对撒旦的人质、不会轻易放走自己的话，路西菲尔几乎想要直接跳出窗外了。

　　“叮咚——”
　　玄关外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路西菲尔想要继续酝酿的负面情绪。听到这声音，侵入者们显然紧张了起来，天兵们看着加百列，加百列也有些不明所以。如果是魔王回来了，不会对自己家按门铃，他不敢贸然应答。
　　“叮咚——”见无人应答，门铃又响了一回，这回还伴着一个开朗的声音：“我是必胜屋！您的外卖送到了，请开门～”“……可恶，偏偏在这个时候。”路西菲尔低声嘟哝道。加百列看着房间的主人：“外边的人是你叫来的吗？抱歉不能让你去取喔。反正交易还没有发生，他回去也对你没有损失吧？”
　　“别小看这个世界，钱已经事先付过了。”路西菲尔阴沉地盯着加百列，“你去拿吧，你那碍事的块头正好可以挡住门，不要让他看到屋里这种犯罪现场。”“喔，我就当成表扬收下啦。”加百列不以为意地过去开门。他的庞大身躯的确很管用，直到门再次关上、他拿着披萨盒转身过来，路西菲尔甚至都没有看到外送人员的模样。
　　“原来真的付过钱了，还是热的呢。”加百列说着，自顾自地打开了盒子，“是这个世界的食物吧？一、二、三……一共切成了六块，你们俩要吃吗？”他低头问路西菲尔和贝尔。“……不，那个，我吃过饭了……”确切来说是吃到一半就被突袭了，贝尔混乱地回答道。
　　“没那个心情。”路西菲尔轻哼一声。“真可惜啊。那，最好不要浪费食物，我们就收下啦？”加百列耸耸肩，自己先从披萨上拽了一块，热芝士拉出长长的丝，差点掉在他手上。他小心翼翼地将芝士丝扯断，将中心的尖角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味道和口感都很有趣呢。”咽下第一口披萨后，加百列如此评价道，并把披萨递到手下们面前，“你们也来尝尝吧？”“是……”尽管有些困惑，天兵们还是伸出手各自取了一块披萨，连右手持剑挟持贝尔的那个都用左手取了一块，盒子里剩下的最后一块自然归加百列所有了。
　　很快，第一次品尝披萨的天兵们脸上也都露出了享受的表情，而加百列悠然吃下两块披萨之后，仍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盒子被随手塞进“不可燃垃圾”的桶里，路西菲尔就当没看见；之后加百列擅自翻出纸巾擦手时，已经预见到废弃纸巾去处的路西菲尔索性扭过头去。
　　平民级披萨的味道不足以让人沉浸太久，所以加百列并没有放过他这个小动作，嘴角稍微弯了起来：“我说，路西菲尔。”“……干什么。”“有关沙利叶找到的那个人类。你给他的回答，是认真的吗？”
　　“……”沙利叶找到的、还和自己有关系的人类，只能是奥尔巴了吧。那么所谓的回复，果然还是指拒绝回天界的事吗。路西菲尔心中的厌恶之情又甚一分：“是认真的。所以不管你们到底想怎样，把这件事解决掉之后赶快滚回去。”
　　“是吗。那么，那个人类那边你就不用再担心了。……啊，别太在意，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我这次的主要任务还是找魔王他们要回‘那个’。”加百列轻松地扯回了话题，“我也想赶快解决问题呢，真希望魔王能够配合一点。”
　　你知道那家伙的存在，这已经够让人担心了。想起被自己丢回地球公安机关的奥尔巴，路西菲尔心中又蒙上了一层阴云。作为野兔，那是个狡猾到有趣的家伙；但如果他被天界利用、驯养成猎鹰的话，就不那么有趣了。
　　看来之后也要想办法关注一下奥尔巴涉入案件的最新进展才行……不过，也要建立在这次的事情能够顺利解决的前提下。隐约听到门外的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加百列再次转向玄关，路西菲尔也稍微打起精神。说实话，加百列的力量比全盛期的撒旦还要强很多，因此撒旦这次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他也不清楚。
　　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如加百列所言，门顺畅地被打开了，其后出现的，正是撒旦那有些气喘吁吁、却依旧腰杆笔直的身影。看到塞满房间的不速之客、以及被控制的部下和邻居，他用人类的单薄身躯挡住背后的小女孩，从容不迫地对加百列露出了笑容：“喂喂，我可没听说有客人来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