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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插曲 ...

  •   中考完之后的暑假,李淅雨因为代西去学了素描,目的显而易见。可不管她怎样努力,终究只能画出代西的外形,而画不出他的神韵。比如那同点漆般黑色瞳孔中的稳重和冷静,骨子里由内而外散发着的沉着和处变不惊。
      他是如此神秘引人遐想的男生。
      她总这样觉得。
      代西有两个性格。日常生活中,绝对可以用不苟言笑来形容他,但一旦到了篮球场上,他就会展现出与平时迥乎不同的的模样。作为球队的主心骨,他一面控制着全场,一面给队友声援鼓励,然后自己再来几个惊艳众人的投球。
      赢得胜利的时候,会听见他爽朗的笑声,眉眼弯弯,那是十分好看的笑容。然后他也容易满足,比赛的胜利够他高兴好一阵子,偶尔他还会被幽默风趣的生物老师逗得发笑,虽然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但足以使人神魂颠倒。李淅雨自然而然是沉沦者之一。
      她突然感到自己很幸福,大概没有人会比她更喜欢代西,尽管代西压根没注意过自己。
      要是有一款能读心的手机APP就好了,她有点贪婪的想要了解代西多一些,越多越好。
      有句话说的在理:暗恋是一种礼貌,自恋是一种骄傲,明恋是一种格调,不恋是一种味道。不过她可不是因为礼貌才暗恋代西,她是没有足够的胆量和信心,确保代西也会喜欢自己。
      暗恋的人可真累,被暗恋的人可真快活。
      李淅雨依旧小心翼翼地喜欢着代西,哪怕希望渺茫。

      所有和李淅雨来往过的人,都觉得她笨笨的很很单纯,从小到大没人伤害过她,因为谁都不忍心,她简单而又不掺一丝杂质,就连追寻自己心中所爱也同样。
      因此,她会有比普通人更多的专注力。在淅雨下定决心要达到与代西并肩的高度时,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她进步,飞跃性的进步。
      这之前,景诚对李淅雨来说还是遥不可及的,她第一次在朋友们面前表达自己想用功考到景诚的想法,得到的只是“现实点”的劝告。
      她也曾灰心过呢,但自从喜欢代西之后,她转型成为空想主义派,想要成功,必须建立在付出大量的汗水、艰辛之上。她从不惧怕付出。
      如今,那些与李淅雨同行的朋友,知道她完成了她的目标后肠子都悔青了,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可以。如果给她们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们一定会选择竭尽全力。
      但时间和命运从不手下留情,结果已成定局。
      当然,淅雨只是完成了她的近期目标。然而她却收获到很多:来自家人的欣慰与自豪;来自朋友们的羡慕与祝福;更有来自邻居的称赞与褒奖,说不定已经逆袭成为“别人家的孩子”;以及她自身的对未来、对前途的笃定。
      只要你相信,幸运总会来临。李淅雨就是如此。
      升入高中对代西而言和初中也没什么差别,高一的课程还是较为轻松简单的,改变的不过是厚了许多的书本,多了许多的内容,难了一点的作业而已。每天仍有大把空闲的时间做做别的事,打篮球是一个,拒绝别人的追求也是一个。
      在他眼中,考到优异的成绩实在是轻而易举。
      作为冲刺型选手,李淅雨的情况和代西的就大为不同了。中考前每夜通宵复习是家常便饭,题海式训练必不可少,昏天黑地是最贴切的形容。

      其实淅雨一直想知道,代西还记不记得那日在图书馆偷窥他结果被发现的女生,如果有印象就好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增长的不仅是年龄,还有脸皮。
      脸皮厚的人也会害羞,不过能让李淅雨害羞,也只有代西做得到了。方法很简单,只需从她身边经过,或者轻轻说声“借过”,她就能回味好几天:
      “他刚刚离我这么近。”
      “他主动和我说话了。”
      于是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被吃得死死的花痴。
      班上的女生大多数都热爱追星,时常聚在一起谈论某某的新电影上映了大家要去看,某某又发行单曲了大家要去听,谁横空出世成为当红炸子鸡,谁又买到了谁的周边惹得众人艳羡。
      这些李淅雨何尝没有经历过,只是在此之前她没有遇到代西罢了,遇到代西以后才发现,那些艺人哪里比得过他?他才是当之无愧的男神。假如代西成了明星,她一定是他,最忠实的粉丝。
      书上说,人在注视中意的异性时,会因过度兴奋,瞳孔较平时散开,无法正常聚焦,眼前一片模糊。所以最喜欢的人往往无法在脑海中勾勒出准确的形象。
      代西在淅雨的眼中,会发光,很耀眼。
      也因为这个,淅雨才会努力奋斗啊。
      说起那那段不管不顾的时光,还真是遥远而又甜蜜。

      自军训之后,李淅雨每天都被流言缠身,同桌季星雪充分发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一逮着机会就吧啦吧啦问个不停。
      “快从实招来,你和原凯到底怎么回事?军训那会儿他为什么天天给你送水?”说着投给李淅雨一个暧昧的眼神。
      “我说了什么都没有,也许只是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团结有爱呢?”李淅雨一副生无可恋的苦瓜脸,刚开始她也没多想,谁知大家居然意淫到这种程度,她和原凯的确什么都没有啊。
      “他只对你一个人互相帮助团结有爱?”
      李淅雨一时语塞,不知该作何解释,只好换种方式,“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我可是有喜欢的人的。”
      “嗯,那可真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季星雪摆出侦探的架势,不断重复审视打量李淅雨。
      “我真的没有骗你。”李淅雨心好累。
      “事情可以从两个星期前说起,”画面倒转至两个星期前,季星雪自顾自地说道,“你不小心碰掉了原凯的笔盒,赔了他十元钱。一个心中愧疚,一个心中别扭,若是硬塞到一起嘛,也说得过去。在此之前,你就经常向他求助,而且你只向他求助!他也愿意教你,我还记得……”她绞尽脑汁仔细回想,“听说是一个喜欢原凯的女生,和你一样向他求教,结果他二话不说就拒绝了。原因已经很明显了。原凯嘛,成绩好,长得也不错,看样子还很专一,你的好闺蜜我允了。”
      李淅雨彻底崩溃,这缜密的逻辑,这神一般的推理,都快让她信服了。
      原凯这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好像挺淡然,有关这类的事他从不予以回应,但实际上他这样反而更加无懈可击。
      可是李淅雨这榆木脑袋怎么可能体会得到?
      如此令人云里雾里捉摸不透的反应使大家挖掘八卦的心痒痒,即使两边都套不着话,但毕竟纸包不住火,只要有破绽,那么迟早都会露出狐狸尾巴。
      被这件事搅得烦乱,李淅雨上课走神、心不在焉。原凯每次撇头望向她,看到的都是她皱眉的样子,他的情绪多多少少因此受到牵连。
      可他仍未察觉,为什么李淅雨会影响他的情绪。
      放学,原凯在校门外等待做值日的淅雨。
      他的心跳有些凌乱,闷热的天气使他感到烦躁。他觉得甚是奇怪,换做平常,他哪会被天气搞得心神不宁?难道是因为……一滴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终于,他看到了不远处李淅雨的身影。
      原凯走上前去,此时李淅雨也看到了他,然后打声招呼,手抬起一半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有话要说,一起走一段吧。”
      李淅雨不做声,她实在没力气了,原凯就当她默许了,两人并肩走路。
      某大嘴巴同学看着这和谐的一幕,震惊之余还不忘嘚瑟几下,因为她可是唯一见证人,明天在班上又可以大肆宣扬他们确实在一起的新闻了。李淅雨知道明天又要面对什么,可事到如今,她只有破罐子破摔的劲头了。
      “你没休息好吧?我不知道我会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对不起。”他们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原凯发话。
      李淅雨的确没休息好,重重的黑眼圈清晰可见,圆润的大眼睛仅半敞就已经极费力。她摆摆手,边说边打哈欠:“又不只是你的错。”
      “那么问题来了,这真的是错不错的事情吗?原凯,说到底这件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嘛,我解释了,他们不信,我不解释,他们变本加厉,然后我就陷入无限循环的怪圈圈,左右为难,举步维艰。哇啊啊啊,累觉不爱累觉不爱。”
      原凯见她突然亢奋且义愤填膺,模样可爱令人忍俊不禁,深感她只是缺一把打通任督二脉的秘钥,哭笑不得道:“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像我一样,不要给他们任何回应,他们会渐渐没有兴趣而放弃追问的。”
      “嗯?”李淅雨显然卡机。
      他们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前停了下来。
      “只要不助长他们的威风。”
      “不作什么解释吗?”
      “解释只会让事情越描越黑,这几天你也看到了,你的解释起到了什么作用。”
      李淅雨想了一会儿,对面的绿灯亮了,但他们并没有前进。这个分叉路口,他们要分别了。
      “我知道了,谢谢。”
      “明白就好,相信我,正义必胜。我走了。”
      “等一下,”李淅雨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叫住转身欲走的原凯,“那个,星雪说有一个女生向你请教问题,你拒绝了她。”
      “的确有这件事。”
      “为什么?”
      原凯的回答有点奇葩,李淅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对,原凯乐于助人,若非真的迫不得已,他怎么会拒绝别人呢,果然是她多虑了。见她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的心也就落地了,和她道别,两人就此分开。
      人生不如意的事多了去了,这点算什么?
      原凯的调解让李淅雨的心态平衡很多,和他说话总能很愉快,但她知道,这只是朋友之间友好的相处。
      身上的担子卸下后就只剩一身的清爽,这件事终于可以不用挂怀,可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让李淅雨隐隐担心。
      天哪,祸不单行的滋味忒不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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