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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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醉酒
这是苏菲来横店的第一天，注定要发生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19时。拍摄终于告一段落。吕导再次热情邀请在场的演职人员收工后去聚餐。横店影视城附近的餐馆一条街，有几家就是热爱电影的临演开的，今天就去光顾吴师傅的火锅店。吴师傅人到中年，在临演行像个大哥一样一直照应着许多前赴后继寻梦的年轻人。他这的故事也很精彩，还被大导演尔冬升搬上了大银幕。
共有四桌人吃饭。乔侨因为遵医嘱，火锅几乎没吃，吴师傅专门为他炒了几个小菜，单独和刘姥姥几个不喜欢火锅的剧组成员围坐一桌。乔侨公司的人与剧组其他人员岔开坐，苏菲被吕总拉着叙旧，付助理坐到监制王总旁陪他喝酒，萧敏和她的助理坐在一处，乔侨隔着左边一桌，与苏菲相对，紧挨一桌与萧敏相望。见苏菲和吕导聊得投机，乔侨有些心神不宁，食之无味。刘姥姥轻轻捅了下乔侨，“嘿!公子，注意形象，菜夹掉下了！”……
乔侨觉得半个月以来，自己变得有些患得患失。《今夜星辰》发布会前1小时，乔侨接到赵总电话，让他务必要面见一下苏菲，他内心很抵抗。因为公司行事从来不与他商量，他只有执行，好几次他都忍了。可这次不同，表演老师须随行一年，就意味着要天天见面，如果被个学究样的老师管着，岂不受罪。所以就有了初见苏菲的傲慢无礼。乔侨试图气走苏菲。
付佳明去发布会场找苏菲时，乔侨既期待又烦恼，他在候场房间来回走动，想着与付助理临时商量好的计策，连打发人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元旦节自己买的新手机，还没拆封。付佳明说他这是耍小孩子脾气，劝他别折腾人了，可他执意要这么做。
5分钟过去了，乔侨忍不住把房门打开一条缝。见付助理和一位酒红色长发披肩的年轻女性刚拐弯过来，走向这个房间。乔侨连忙转身跑回靠墙的沙发坐下，刚坐定，苏菲已站在离他3米远的地方。乔侨心里一怔，盯着眼前的女子，心说:“我只要不笑,自然是一副高傲冷峻的神态。”
眼前的苏菲明艳动人，1米67左右匀称的身材，凹凸有致，足蹬高跟靴子，挺身站立着，气质洒脱地盯着他看。乔侨被她这样盯着，突然有些犹豫，似有弄巧成拙的感觉。苏菲的气势虽然令乔侨感到意外，可男子汉的面子不可击垮，所以立刻面露笑容，决定按原计划实施。
当然结果是被苏菲批得体无完肤，还差点被苏菲逼到墙角，付佳明都看在眼里啊，甚是丢人。苏菲摔门走后，他真的对着镜子察看了自己的眼睛，回味苏菲说的话，傲慢与偏见消失了，只剩下内心的虚空。付佳明话里有话的说：“乔公子，这下可好了，分明是一位辣姐教授，你恐怕更吃不消吧？我这就给你回了吧！”乔侨急忙说：“不忙，时间来不及了，先去发布会吧。会完了再说。”
发布会活动结束后，乔侨赶紧让付佳明找来苏菲的资料。他越看越觉得有些面熟，好像是他记忆中的那位学姐。
回忆像流水一遍又一遍地冲刷他的神经。四周的推杯换盏的喧闹似乎与他不在同一时空。
从活动现场去机场的路上，他说：“付哥，你给苏菲老师打个电话吧！就说我改注意了,诚心诚意拜她为师。”可惜电话没人接。冥冥之中似有天意。他们在飞机上再次遇见，他恳求她原谅，希望做她的学生。庆幸她没有拒绝。他就想着，终有一天会证实，她就是那个脚受伤的学姐。
乔侨本以为，是自己痛改前非的诚心才赢得苏菲的回心转意。当他发现，苏菲是自己的剧粉，也许才是对他心怀慈悲的真相，不免暗自神伤了十几秒。毕竟他和剧中的人物差别很大，粉丝们更喜欢剧中人而非他本人啊。他的心被刺痛了一下。他想：“苏菲老师会真心喜欢我吗？”可随后在聊天过程当中，他发现苏菲很开朗，并没有耿耿于怀，反倒是他妄自菲薄，就鼓起勇气留了自己的微信号，也才有了二人变身剧中人的一番默契对话。乔侨心想，是不是要特别感谢麒麟传说呢？自从演绎了这个神一般强大的人物，他的粉丝群突然增加，而且貌似更多了姐姐粉，甚至妈妈粉，阿姨粉。说来惭愧，自己没有更多时间与粉丝互动，只能尽力在每一次活动现场给予粉丝倍加温情的回报。
“小哥，该下飞机了。”乔侨从沉沉的思绪中醒来，他有意无意之间，竟没有坐回付助理旁边的座位，想着想着睡着了，在苏老师身边吗？此时，苏菲甜甜的笑着，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下机。乔侨腼腆的笑了一下，离开座位，不舍的说：“苏老师，别忘记发信息给我。”
在上海逗留了半天，乔侨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地奔赴横店。《新少年康熙》开拍两天了，他的戏不能再拖延。没想到才开拍4天，自己被突然倒下的道具车砸到脚趾，疼得几乎泪崩。祸不单行，与师妹的会面被传成绯闻。付佳明接到赵总电话，让他们搬到大观园静养，不许探班，不许女助理入驻片场。一律调换成男助理。
2天前，苏菲发信息说要来片场，他兴奋得几乎没睡着觉。“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当她从朱红漆色的大门款款走向他时，仿佛回到了红楼梦中。他在等他的林妹妹，万世轮回，当年痛彻心扉诀别的林妹妹，如今投生为他的苏姐姐。他的心咚咚地跳着。当印证了苏菲就实是他儿时钦慕的学姐时，他真想抱抱她。可她若只当他是学生，他也不能有所违逆。“只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好几回，他坐在她身旁，嗅到她那暗香袭人的发丝的芬芳，内心的热流就要决堤。他努力克制着，他想第一天就这样，以后该多痛苦。笑笑在临走前把苏菲的恋爱理论告诉了他，更让他浮想联翩，神游天外。
乔侨下戏后没见到苏菲，顿时感觉疲累，就想婉拒吕导的邀请，刚出片场，却看到苏菲换了身裙装，神态自若地被吕导拉着上了车。乔侨忽然就有些嫉妒这个有点谢顶，走路总是喜欢踱来踱去的中年男子。呵，口口声声师妹师妹的。乔侨立马改变主意叫上刘姥姥开车跟了去。
此刻苏菲却有点避开他的意思。他边吃边想，“我还是做个好学生吧，别胡思乱想。要不是闫芳老师拍完她的戏份，就赶去另一个剧组了，我一定好好请教她，也许就有作业的答案了。”乔侨尽力压制住身体的躁动，瞥一眼苏菲，苏菲丝毫没注意他。
乔侨难受地咬咬嘴唇，结果炒鸡蛋掉落在衣襟。他赶忙捞起放回碗里，耳根刷地红了，幸好只有两个人看见，一个是刘姥姥，一个是萧敏。乔侨想逃离这里，故作镇静地对刘姥姥说：“姥姥，你帮我传话给萧敏，吃完后回片场一下，就她和她助理，明天下午的戏，和她对下台词。”刘姥姥专司与其他演员及经纪公司联络排戏工作，这是他份内的事。
等众人吃得饱了，开始觥筹交错时，刘姥姥拉了萧敏借一步说话：“萧敏，我家公子邀你待会儿片场见，排明天的戏。”萧敏的眼睛亮了一下，像暗灰色的天空闪起一道电光，但转眼间又消散了：“我不信，乔侨从未单独约我排过戏!”说完眼睛瞥一眼乔侨。乔侨有些郁郁寡欢地背过身咳嗽了几声。刘姥姥没好气地说：“我家公子钟意莺莺小姐了，特意让我传话排一曲西厢记。小姐去不去给个爽快话。对了，带上你家红娘。”萧敏犹豫了三秒，没勇气亲自去问乔侨，只得默默点头答应了。
19:50，乔侨特意一瘸一拐地走到苏菲身旁，凑近苏菲的耳朵说了句话，和吕导他们道过别，就转身和刘姥姥走了。留下苏菲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吕总、付助理、王总他们聊天。
20:15，乔侨一边与敏敏对着台词，一边来回走动，心不在焉，几次都对错。刘姥姥和红娘助理忍不住在旁边偷笑。敏敏也纳闷，平时几乎不出错的男神，今晚怎么啦？不过敏敏仍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对词。
20:30，苏菲好奇地想看看乔侨排练的情况，与还在喝酒的吕导他们告别完，就循着影视基地片场的方向走去。
20:40，乔侨说散了吧，和刘姥姥回到住处。趁他们不注意，乔侨悄悄拄着拐杖出了院门。
20:45，苏菲到了片场，这里并没有一个人影，只有昏暗的灯光映照着门口稀疏的飞檐与门廊前的石狮子。他们也许排演完回去了。苏菲给乔侨发了信息：“小哥你在哪儿？戏排完了吗？”5分钟了也没个回信。本该回酒店的，脚却不听使唤地往大观园方向走去。
21:00，红酒的威力开始散发。苏菲其实没喝多少，今晚却尤其不胜酒力，脚步开始漂移，摸摸自己的脸，像炭火一样发烫，手就开始解大衣纽扣。走到一个巷口，右拐再左拐就该到了，怎么还不到呢？苏菲靠在院墙上前后仔细辨认，却听到轻微的喘气声，和衣服的摩擦声。“天哪!我撞到情侣幽会了。快离开这。”苏菲胡乱拐过前面的巷口，冷不丁撞到什么，随后她就倒地不清醒了。。。
彼时，乔侨一个人站在肃杀的巷口，盼望着一个倩影的出现，她会来吗？那个没完没了的应酬实在讨厌，他告诉她，想来的话，50分钟内还在片场排戏。他想到如果脚再争点气，不至于这么无助，在她需要的时候没能安慰她。当她俏皮地说完丢脸的人是他后，从天而降的闪电致命地击中了他，似乎她也未能幸免，可倔强的她捂着受伤的心逃跑了。在过去的5个小时里，他没有再嗅到她的气息。他渴望被她时不时地蹿到身边，娇俏的教训两句；渴望被她拉着手，笑意盈盈的四目相对。他如今就像个孤独的离群羔羊一般，盼望回到真正属于他温暖的家。漂泊了多年，不管台前多么风光旖旎，也不管身后有万千粉丝的追随，他的心仍是寂寞的，他像世间所有血气方刚的男子一样，渴望遇见他倾心的另一半，书写一部唯美的爱情篇章。这一刻，他的心告诉自己，那个她出现了。可是她仿佛飘在空中，若隐若现。他不能奔跑，抓不到她。
“三哥哥，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呢？”萧敏冷不丁站在巷口，倒吓他一跳。“格格怎么来了？”萧敏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你的台词本落在片场了，你们先走的，我和洪助理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关灯时发现的。”乔侨接过本子揣进兜里，仍然孤寂地斜倚在院墙上看了她一眼：“太晚了，快回去吧。”乔侨一动不动，只让她离去。萧敏往后退了几步。
“想着你的感觉，有如雨的缠绵，想着你的感觉，有如风的缱绻。…”
萧敏对完戏返回宿舍，听着这首歌，觉得与她的心境如此契合。今夜注定是个特别的夜晚，不知不觉她拿起笔记本，奔出宿舍。疾步走进去大观园的小巷。拐角处，乔侨高大凄美的身影矗立在那里，萧敏甚至以为出现了幻觉。
她第一次受邀与乔侨单独排戏，有点受宠若惊。乔侨心烦意乱的，屡屡出错。可他总不正眼看她。令他心浮气躁的是谁？他站立在寒冷的冬夜等的又是谁呢？他是那么地萧索和孤独。
暗夜中，萧敏像个身披银色袍子的精灵，一双银铃似的眼睛泛着清冷的光，欲言又止，楚楚动人。忽然，萧敏停住后退，飞奔过来，热烈拥抱这个落寞的男人。“我。。。不想知道你在等谁？只让我抱抱好吗？”乔侨闭上了眼睛，任萧敏抱着，感受她纤弱的手指轻轻的抚摸他的身体，倾听她急促的心跳在胸前撞击。乔侨不禁幻想拥入怀中的是苏菲，抚摸起她那飘柔的发丝……
一阵吧嗒吧嗒的脚步声缓缓走进，一个摇摇晃晃敞开大衣衣襟，紫色连衣裙摆肆意摇逸的女子正朝他们走来。是苏菲！乔侨像被M98B狙击步枪击中一般，本能地推开萧敏，背对来人，定了定心神，示意萧敏离开。萧敏露出惊讶的表情，羞愧又忿忿地转身离去。
“苏菲，醒醒。”苏菲感到一个男人摇动她的身子，又抱她在怀里。她看到一个模糊的人脸，声音却很熟悉。她本能地使劲挣开制住她的手，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上，手触到地面，碰到根拐杖，顿时清醒了不少。确认眼前的人就是乔侨后，她猛地打了对方一个耳光，然后恨铁不成钢地朝他身上一顿捶打。乔侨却再次搂她入怀，以一种跪地的姿势，拼尽全力似的把嘴唇压在了苏菲唇上。在昏黄狭窄的巷子里，两颗被寂寞煎熬的心终于碰撞出惊天的火花。
彼时萧敏心中升腾起不知哪来的勇气，奔到乔侨面前，扑到他怀里。他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和脸颊。她点起脚尖抬起头，想亲吻他时却被他无情地推开了。
萧敏并未真的离去，她躲在另一个拐角处，看到乔侨踉跄地晃了晃，而后转过身去扶苏菲那个女人。乔侨别扭地单膝跪地抱紧苏菲，心急如焚地一边摇晃她，一边轻声呼喊她的名字：“苏菲，苏菲！”。乔侨跪地搂着苏菲，不顾苏菲的挣扎，突然强吻苏菲。萧敏霎时不敢再看下面的一幕，抽泣着离去。
此刻，苏菲被乔侨死死抱住，突然一股凉凉的清流注入她口中，须时就变成汹涌的冰瀑沁透全身，洗去她身上的燥热，随后又变成绵绵的暖阳烘烤她缱绻的身躯，如斯循环往复。
一分钟好像一个千年那么久远。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搂着貌美如花的仙女，踩着一朵祥云在天空飞翔；一个身着盔甲的将军手执战刀杀入敌营，救出身陷囹圄的公主；一个黑衣小哥身背黑金古刀，肩扛气息奄奄的盗墓同伴；一位潇洒俊逸的白衣琴师，为身边的红衣侠女弹奏一曲高山流水；一个浑身是血的天族王子倒在青丘女狐的怀里；一个女扮男装的守将，遇见她深深暗恋的英明神武的敌方将军时，义无反顾，罔顾大义地任由他攻城略地。所有的主角都是乔侨和苏菲。……这12个小时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苏菲在想，幸福来得太突然。
“来，小哥，我扶你起来。”苏菲生怕乔侨的脚再受力，使劲儿地抱他起来。乔侨站立不稳，转了180度把苏菲推到墙上，顺势靠压上去，欲再吻她。苏菲别过脸庞，乔侨亲到她脸颊上。他用坚实的臂膀搂着她，对她眨巴下迷人的眼睛，自觉男友力爆棚的笑着说：“我送你回去。”苏菲一下看呆了，脚步软塌塌地，身体脱了力似的，艰难地说：“不，我送你回家。”他俩依偎着走了一段。一切尽在不言中，此时无声胜有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醉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