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醉》茶米油盐

27、一条康庄大道，一条泥泞小路

　　炎炎夏日，蝉鸣聒噪得很。考完联考，男生呼朋唤友去球场打球，女生三三两两，有去跑步，也有去逛街，大都不愿意留在课室看到这个严肃沉闷的氛围。陈醉搬了张凳子到走廊的露台上发呆，她也说不出为什么不回家，也许觉得自己考砸了，也许该想想考不上大学的路要怎么走。陈醉向来冷静，不管对未来有多少幻想，总会给自己准备两条路，一条康庄大道，一条泥泞小路，她随时做好被命运扔过去小路的准备。
　　远处的天边，红彤彤的云朵映照着白云和蓝天，风不断吹着云彩翻腾涌动，还偶尔留下一两丝痕迹。她望着云，喃喃道：“云到底有多自由？没有风它还能走吗？”然后忽然想起了简胥，这个有点霸道有点美好的男生，不跟自己联系后居然无迹可寻。
　　“你也要高考了吧，加油哦，我在等你回来找我哦。”
　　“谁啊？干嘛一个人碎碎念？”孙立从陈醉后面冒出来，自从打篮球后他缠着陈醉的时间就变少了，一方面怕她不耐烦，另一方面也是一种寄托，可是心里总是痒痒的，胸口总是空空的，好奇她在干嘛，好奇她最近怎么样了？好奇她头发的长度……
　　“呀，怎么是你？没有，想一个人静静。”陈醉小时候奶奶帮她理头发的时候不小心剪到耳朵，从此谁站在后面拍她都会吓得一身鸡皮疙瘩。她被吓了一跳后有点不耐烦，虽然知道孙立并不是故意的，可是她知道他的心思后就不想平添麻烦，自己的麻烦，还有他念念不忘的麻烦。
　　孙立只是痴，又不是傻，怎么会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只是他不想那么快就离开，至少让他跟她说说话，刚刚的碎碎念也不是没有听到，肯定在念着那个简胥，只是他又自欺欺人一次，也许不是呢。感情并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我喜欢上你的时候，你的心里放着别人，可是请不要厌烦我的乐此不疲，我只是想再靠近你一点，再多一点点。孙立站在她旁边，仅隔着一步的距离，手扶着栏杆，心想着：“我离陈醉最近，那个远方的简胥算什么？”他这个时候并不知道，这一步的距离用尽余生也是他无法跨越的鸿沟，感情需要时机，太早太晚都不对。
　　“再过一个月就是高考了，你想考哪个学校？”孙立笑着对陈醉说。
　　陈醉抬头看着孙立，长期打篮球让他看起来强壮了，也黑了，狡黠的笑容让他整个人都灵活了不少，剃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平头，少了很多以前的痞子气息，暗暗问自己：为什么自己就不喜欢他呢？然后摇摇头，不是不喜欢，只不过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不知道，没考完谁都不知道，我心里也没底。”听起来挺敷衍，却是她心里最真实的回答。
　　“要是大学也一个城市多好……”孙立怔怔地看着陈醉说。
　　“……”又来了，这样直白的表达方式，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是对的。
　　“我要回去了，高考加油……”陈醉起身搬起凳子回课室，她没有听到孙立满心的失望和深深的叹气。她这个固执又冷静的人，只要认定了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就不会随便更改，那个人来说有多幸运，对另外的人来说就有多残忍。孙立站了会，拍拍自己的胸膛，吸了吸鼻子就离开了。
　　陈醉来到单车棚就看到风容正靠着柱子百无聊赖的样子，她经过他的时候轻轻喊了声：“嗨，真巧。”
　　“不巧，我特地在这里等你的……”风容正站直身子，一把拉住陈醉的书包带，带上了玩味的语调：“我都看到了，我说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吧，你看人家孙立难过的样子，啧啧啧，还真是绝情啊……”
　　“你要是心疼你自己去安慰他，还真没想到你居然喜欢孙立。”陈醉不耐烦他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欺负自己，有种把柄被他抓住一样，挣脱不了，心里烦躁得很。
　　风容正嬉皮笑脸放开手，陈醉感觉到书包轻了后就往自己的单车走去，他见势立刻跟上去：“孙立也跟了你五六年了吧，痴心的呀，你干嘛不喜欢人家？不要告诉我你要读书的鬼话，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骨子里就不是守规矩的人。”
　　陈醉听了就心烦，下意识反驳他：“什么叫跟了我五六年，他有跟我改姓陈还是我有说我是他女朋友？同学五六年也叫跟？那我的世界不就是人来人往了。”
　　“你的世界不就是人来人往，也没看你为谁停驻过，也不为谁可惜。慢着，陈唐嘴里的简哥哥……原来你不是没感觉，是有感觉的不在身边，可怜了孙立，敌不过一个远在天边的人。”风容正脑子转的飞快，听陈唐提过一次就记住了，与其说他记住了这个人不如说他记住了陈醉当时的反应，有点开心，有点失落，这样的情绪也是他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
　　“你这么八卦干嘛不去当狗仔队，都要高考了，都在瞎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陈醉被戳中心事后有点恼羞成怒，他是长了透视眼还是会读心术，被看穿的感觉烂到极点。
　　风容正明显看出她生气了，恬着脸去哄陈醉：“别啊，我都把我的事告诉你了，你也说说你的事，大家相互交换才公平啊。”
　　“打住，我有求你告诉我你的事吗？你也没问过我有没有想听的欲望啊！”陈醉牵着单车就走，不留一点余地给他辩驳。
　　“欸，等等啊……我今晚要去你家吃饭，家里阿姨今天回家办事了，我家没人。”风容正看她要走也赶忙去取单车跟上去，自从他去过陈醉家吃过几次饭后就经常秀姨前秀姨后地去她家蹭饭，陈妈妈叫张玉秀，看到风容正这样嘴甜殷勤也跟捡了个儿子一样乐呵，留下陈醉一个人无奈。
　　两个人都没有看到，黄昏的天空下站着一个人影，紧握着拳头，咬着牙，满脸的不甘心，孙立猛地锤了下树干，后来居上！为什么还不是他！他到底算什么？！

作者有话说

　　想过不更，可是写好了还是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