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第十五章 ...
-
第十五章:回家探亲
照野弥弥浅浪,横空隐隐层霄。障泥未解玉骢骄,我欲醉眠芳草。
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解鞍欹枕绿杨桥,杜宇一声春晓。
——苏轼 《西江月》
*********************************
闻人玄鉴不知道那究竟只是个梦境还是在向他预示着什么,也不知道梦中的一切最后如何收场:那个红衣人后来如何?帝王是否再去为难了那个黑脸臣子?甚至于青年最后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
斜眼看了一下一旁正在苦读手中机关之术的白玉堂——倘若去问这个小子,他也未必会知道结局吧!毕竟那个时候他已经死了……而且拿这种问题去问小辈,未免有些——太丢面子了!
若是昭儿——
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如果梦中属实,这种事情,他怎么好再拿去让他重新回忆一下?
当初闻人玄鉴心急火燎的将徒弟从外面揪了回来,甚至不惜厚着脸皮说自己不曾答应让他们闯荡江湖,原因只有一个——他不想要梦里的悲剧成真!
醒来后不止一次想过,倘若当时那个白衣青年没有死在冲霄楼,倘若他完好无恙的从那重重机关之中闯出,倘若……一切是不是会有所不同?至少他们的命运可以说是有了新的转机吧!
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脸上还是一副为老不尊的嬉笑面容,闻人玄鉴回想起当初自己将所有的、白玉堂未曾看过的机关术数拿去给白玉堂看时的情景,禁不住失笑出声。
“……《紫微斗数》看过!《天奇纵横》看过!《原解》看过!《易经》……拜托!五爷从小就背熟了好不好!《天说》……这个没看过——好啊臭老头你藏私!!”
就知道这个臭小子不可能所有的都看过!
事实上在原来的历史之中,白玉堂的确没能看全闻人玄鉴的藏书,他在十七岁拜别师傅下山,之后就一直在江湖上闯荡。闻人玄鉴藏书浩瀚,尤其是几乎搜刮尽了天下机关之术的孤本,就算是仁宗皇帝的藏书阁都未必比他的藏书多。、
只是白玉堂本就不是在书桌前坐的住的角色,虽然喜好研究机关,毕竟浸淫时间较短,加上他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武功上,所以虽精却称不上精通。
不过毕竟在冲霄上栽过一回,这一回有了机会回来,他自然是要好生修习一下前世通而不精的学问。虽然以他们此时身负三世记忆的情况来看,会不会让那个违章建筑出现还是一个问题,就算是冲霄楼当真就此消失在历史的河流中,多学一技傍身还是必要的。
就是可惜不能现在就和猫儿一起出去闯荡江湖——白玉堂心下感慨,倒也当真定下了性子。闻人玄鉴看徒弟如此用功自然欣慰,全然不知白玉堂想的却是:
“哼哼!以白五爷的材质,只要有个一年半载的,定能将这些过去未能学会的东西统统学会!反正猫儿答应了五爷留在家里等我,到时学会了这些,再去常州不迟!”
……
无论是闻人玄鉴的梦还是白玉堂的遭遇展昭自然都不会知道。此时的他正在被另外一件事情郁闷着,而且是郁闷的无以复加,偏偏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结果只能是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事情的起因正是因为先前闻人玄鉴交给他的那封信。虽然只有几个字,却足以让展昭惊得五内俱焚了。虽然按照他的记忆而言,他的母亲现在应该不会有事,但是他半点也不敢拿自己母亲的生命开玩笑,在与白玉堂道别后,便快马加鞭的赶向了常州武进遇杰村。
展家虽然是常州武进第一世家,但是展天衣夫妻都不是贪慕享受的人,所以家中并没有置下什么奢华布置。从外面看来,展家大宅看来更像是个庄园。兼之四周风景秀美,树木林立,更让人为之心旷神怡。
展昭这一世刚刚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展天衣送上了昆仑,记忆之中的家在后期也变得冷清,唯有脑中还残留着一点儿时的记忆。母亲的长相,父亲的慈爱,依稀只在梦境之中徘徊过。此时一切都将展现在眼前,怎能让他不去激动?
立马门前,展昭怔然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敲响了大门。
开门的是早已熟悉的福伯。展昭心中激动,面色却还算平静,只是细听起来,声音之中隐隐含着几分颤动:
“福伯,还认得我么?”
福伯原本正奇怪着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的身份,听他这么一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兴奋的一把抱住了他:
“小少爷!你是小少爷!老爷,夫人!快来看啊!小少爷回来了!”
“老爷”也就罢了,可是——“夫人”?
娘不是“病重”么?
展昭瞠目结舌的看着两道身影自屋中冲了出来,武功高强的爹爹甚至还慢了之前的人一步,未等展昭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一个带着熟悉的香味儿的人牢牢抱在了怀里,同时,耳边响起了那人亲切又激动的声音:
“昭儿!娘想死你了!”
正是此时应该病重在床的展夫人张云袖。
-----------------------------------猫猫回家的分--------------------------------------
重新回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家,展昭只觉得心中百感交集——然而这个时候要注意的却不是家的温暖,而是面前的这位闺名“张云袖”的。某人的母亲大人。
好不容易在父亲母亲大人的“关怀备至”中脱身而出,展昭心中虽然感动,但还没忘了正事。他观察面色,母亲虽然有些苍白,但怎么看也不像是父亲所说的重病垂危啊!
心中有疑问,口中也就跟着问了出来:
“娘,你这是……爹信中说……”
“说我病重快死了是吧!”张云袖拉着小儿子的手,笑得满脸心满意足,语气却是满心的不在乎,“哪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只不过是受了点伤而已,你爹就会小题大做~!”
说着还不忘娇嗔的瞪了一眼一旁的展天衣。展天衣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干脆轻咳了一声转过了头,摆明了想要当鸵鸟。
“……”展昭却是默然,一双湛然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张云袖。若他真的是小孩子也就罢了,可能看不出母亲看向父亲这一眼的真正含义。但是以他对于父母的了解,以及“过往”的经验,展昭看得清楚,母亲那一眼,明显是在怪父亲多管闲事!
展昭敏感的察觉,母亲好像有什么事情不想让他知道!
究竟是为什么?
心中放心不下,展昭干脆扯过了母亲的手腕,细细的听起了脉——他虽然不精通医药之道,但是当初公孙先生曾教过他很多,多少还是有些明白。不确定母亲完全没事,展昭根本不可能完全放心。
张云袖没料到儿子会忽然听自己的脉,微微一惊,几乎是在立刻抽回了手,同时不着痕迹的笑道:“昭儿,你握着娘的手腕做什么?!——看娘!一时忙得都忘记了最重要的事——相公!”
说着,她起身走向展天衣,眉目间满是笑意:“你不是说有事情要对昭儿说么?刚好,算算时间,均儿与辉儿也该回来了!我去叫他们来见弟弟。”
说着施施然走出了房门,留下屋中一对父子大眼瞪着小眼,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
“那个,昭儿啊……”展天衣摸摸鼻子,斟酌着自己的用词,“你——今年十四岁了对不对?”
“正是。”虽好奇父亲缘何会有此一问,展昭还是顺从的应道。
“十四岁……”展天衣的目光有些复杂,似是欣慰,似是——歉疚?
踌躇犹豫踯躅半晌,他才一咬牙,一狠心,对着儿子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笑容:“……其实,昭儿,这次为父写信给你确实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之前我一直没说过,你——其实在你小的时候,为父曾给你定下了一门亲事……”
什么?!
展昭怔然,一双星眸瞬间圆睁。
定亲?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曾有过这么一门亲事?“那一世”的他从一开始走出武进时就是单身一人,什么时候居然冒出了这么一门亲事?!
就算是历史改写,这——改动的也太离谱儿了吧!
不过现在——
“……那么娘呢?”
展昭微微垂下了眼帘,慎重的问道。
“……什么?”展天衣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展昭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呼出,一字一句的道:
“娘她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
……
展昭当然不知道,前世的他这个时候还在山上学艺,展天衣托人送去的那封信也因为机缘巧合在送至昆仑前就遗失了。这一世却因为展昭表现出色,高洛竟生出了带他下山的念头。这样一来,送信之人在弄丢信之前就遇上了高洛,更借着闻人玄鉴的手将信送到了展昭手里。
所谓的蝴蝶效应,就是身处其中的人,永远猜不出这轻微的一扇翅,在将来会引发怎样的后果……展昭更不可能知道,前方在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