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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双双把家还 ...

  •   此处地处大雍边界,是地龙翻身的高发区。山头虽然不高,但是树木繁盛,平日多有暴雨,现在还是前兆,此时不跑出去到时候山裂再加上洪流,想再出去就难了,再者说地龙翻身少则几里大则方圆几百里均会受到波及,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还有生逃的希望,他垂眸看了那个已经闭眼装死的女人一眼,自己想杀了她是一回事,被迫把人丢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地龙翻身的前兆越来越明显,轰隆隆的惊动了山头的其他人,整个山头显得越发混乱。

      颜轲把身形提快到极致,然后突然肩膀一阵异样,侧头就看到那个本应该安静装死的人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并且还在不断的用力。

      “……”颜轲觉得对某些人真的不能忍,于是面无表情的借力急停,一把把那个咬的正欢的人甩出去。

      胸先着地的景瑜:“……”

      当事人景瑜也觉得自己很委屈,说出来可能没人信,但是这次真的是恐高症先动的手。作为一个恐高癌晚晚期,面对一次次加速,控制本能的尖叫最本能的反应不就是找个东西把自己嘴堵上么……

      被人摔在地上,虽然是草地,还是挺疼的。不过想想归根结底自己还是把救命恩人给咬了,心里还是心虚的。所以只能自己偷偷揉了揉胸,委委屈屈的站起来。

      颜轲看着不远处那个女人一副小受气包的模样,简直要气笑了。跟他来往的哪个女人不知书达礼,聪慧大气的,哪里像这个女人一样,油盐不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不过也少有女人能知道地龙翻身,想到这里,心里有一种价值=特立独行的微妙感,想着心里那种怨怒也消了不少。只是……女人就这么被大咧咧的甩出去会哭的吧……

      这么冲动无脑的事让现在完全平静下来的颜轲有点心虚汗颜。

      于是两个都有点心虚的人就这么在这片黑黢黢的空旷草地里对视着,夜空依旧暗沉闷热,夹杂着微风,两人都不说话,颜轲打坐,景瑜就地躺下,任由山上乱成一片,世界开始摇晃,周围隐隐可闻尖叫声,犬吠声,惊慌一片。

      景瑜看着那个安静打坐的身影,却莫名心安。

      直到很多年以后,景瑜也没有跟颜轲说过,她在那个混乱的晚上,在那片膈人的草地上,做了个温暖的梦。梦见紫霞仙子对至尊宝说,“我爱的人是个盖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

      至尊宝没有回答,只是笑的很贱,眼里一片宠溺。

      第二天。

      景瑜一直以为遇到地震这种坑爹的设定,她应该会一路苦逼到底,比如说遇到泥石流,洪流,甚至是被压在某石头下喝药求生什么的,但是她遇到了颜轲,接下来的一切就跟开挂似的,天刚灰蒙蒙就有人骑马来接他们。

      接他们的人是那个总是贴身跟随颜轲的小厮,后面还跟着一匹黑色的俊马。大老远的,那匹黑马就长啸一声,异常兴奋的“哒哒哒”几个跨步跑过来,围着还在打坐的颜轲直绕圈。

      本来一切都顺理成章的,两人度过劫难,一起幸福的双双把家还。

      然而那个小厮是自己骑马过来,那匹黑马应该是颜轲的御用座驾,依照颜轲一晚上甩开她的次数……她自觉的把目光投向那个小厮。然后就看到那个小厮俊白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再涨红……

      所以她是要自己爬回去么……

      颜轲像是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皱着眉头半天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正最后的结果景瑜被颜轲架在马上虚搂着一路前行,明明是同坐一骥,中间却空荡荡的好像能再塞一个人,泾渭分明。

      这也就罢了,话说平时一直觉得自己皮糙肉厚的,这会黑马还没开始跑两步,大腿内侧就开始摩擦发热,火辣辣的疼……原来皮糙肉厚什么的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错觉,总有种莫名其妙又夸了自己的感觉…。

      不得不说颜轲选的那个空旷草地很好,因为处在山头背面,穿过稀疏的树林就是官道,树林很大,有不少倒塌的小树,如果是昨晚上,确实很难保证他们都能毫发无损的穿过,官道上沿途零星开始有行人,衣衫不整满面惊慌的,拖家带口疲惫不堪的,被压在碎石下不断呻吟的,惊慌失措嚎啕大哭的孩子,满脸沧桑,绝望无助的老人,低声抽泣,柔弱孤苦的妇人,官道上稀稀落落的几个茶馆旁边,虽然有倒塌但是尚算残留了原貌,此时聚满了大片无家可归的难民。

      一夕之间,满目疮痍。

      她和颜轲骑马经过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相似的迷茫无措,明明她只是个过客,却不由自主的替他们觉得难过。

      颜轲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有人试图上前寻求帮助,都被颜轲的贴身小厮请走,景瑜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个自私而虚伪的人,她会为了别人流离失所难过,却不会为此做出违逆颜轲的事,或许是可悲,或许是可喜,因为她始终能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于颜轲而言,不过一个有点举止怪异的,尚且算听话的装饰品。一旦越界,很多东西她根本赌不起。

      景瑜是被抬着回到她住的地方的,重度伤残人士。手腕满是划伤,衣衫被树枝划了好几道,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来的面貌。大腿内侧被磨出血迹斑驳,就像大姨妈汹涌澎湃的那几天,那个一向笑的腼腆小霍看到她的时候都惊呆了,平时弯弯的月牙眼瞪的老大,眼里明明白白的满是心疼,景瑜霎时间觉得平时那些零食没白给她喂,忍不住抬起手摸摸她的头,也是,不过一个晚上没见,她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模样,想想自己都觉得心酸,一晚上的奔波神经紧绷让她整个人疲惫不堪,反正也没人会管她,所以特别豪气任性的,不管不顾的爬到床上,蒙头大睡。

      谁知刚躺下没多久,就被人拽了起来,景瑜心里的火“蹭”的就冒起来了,莫名其妙被连累了,把自己折腾成这么一副鬼样,连睡个好觉都不让,他颜轲到底是缺胳膊断腿了还是他府里的其他下人都缺胳膊断腿了,这么急哄哄的召唤她连口喘气的机会都不给,第一次景瑜奋起反抗,对过来拉她起床的小霍怒目而视。

      然后特别心塞的是看到一向笑的腼腆而委婉的小霍眨巴眨巴眼睛,要哭不哭的看着她,委屈的跟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似的,霎时间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最终还是哀嚎一声,认命的爬起来。

      她就是个趴在食物链底端的可怜虫,颜轲一个眼神能随随便便制住她就算了,现在就连一向只吃喝玩乐的小霍也把她吃的死死的,想想简直是悲惨世界。

      刚刚左一层又一层用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把自己包成附和这个世界审美观的模样,就有看到那个打扮考究的侍女领了另外一个相貌温和,举止优雅的女人进来。

      说实话,现在景瑜看到这个打扮考究的侍女着实隔应的很,虽然知道不关她的事,但是真的是每次碰到她,自己就是不死也要扒层皮,心里阴影简直能承包一个太平洋。

      这次她到没有废话,只是笑眯眯的把那个相貌温和,举止优雅的女人领进来。那个女人进来后,自然而然的拉起景瑜垂放在一侧,用宽大衣袖子遮掩起来的手腕,触目惊心的划痕让除了给她更衣的小霍和她面前的这个女人之外的人均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个一直跟在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清秀妹子甚至倒吸了一口气,在这个安静的房间显得格外应景。

      景瑜苦笑,她还没哭呢,怎么搞的她的手真的像要废掉一样。

      那个女人对她手腕上的伤口视而不见,而是拉着她的手摸脉细细诊治起来,半响后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从袖带里掏出一个小青色药瓶,从药瓶里倒出两粒褐色药丸溶在茶水杯里递给景瑜,景瑜毫不犹疑的接过一饮而尽。

      然后就看到那个相貌温和,举止优雅的女人一脸隐忍的别过脸。景瑜一愣,难道是颜轲这个没良心的派她来给自己喂毒了?

      向周围的人看去,所有人均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仿若她做了什么徒手劈猛虎,手撕某活人的惊恐事情。

      难道她又犯错了?她喝药的姿势不对?难道喝药还要先敬医士三杯么?景瑜一头雾水的求助身后的吃货大家小霍,吃零食这么溜,喝药的规矩想必也难不住她的。

      小霍在原地踌躇了好久,才笑的一脸诡异莫测的从她手里的茶杯里抠出一点茶水残渣,均匀的抹在她手腕的划痕处。

      “……呕”

      花开两边,各表一支。

      颜轲的卧房。

      颜轲的贴身小厮宇文也正在给颜轲上药,颜轲看着自己身上各式各样的划痕中,有几道划的格外深,格外的扎眼,明显是被长指甲给划的,这个异人不仅来历不明还胆大包天。

      还有那些流离失所的平民百姓,朝廷的安抚应该还要至少半个月才能下来,流民肯定会大量涌入运城,颜氏粮仓肯定会遭到疯抢,物价肯定都会飞涨,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监测风云的谋士说近段时间会有暴雨,暴雨洪流,瘟疫,接踵而来。这才是最让人心惊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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