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穿越后语言障碍肿么破》我有强迫症

15、段墨

　　景瑜被颜柯拽进自己的房间，又羞又恼却挣脱不开。

　　颜柯把人拽进来，到嘴边的质问却又说不出口，只是僵持着，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恼怒多一点，还是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满满涨涨的情绪多一点。他并不是未经人事的茅头小子，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居然因为景瑜的一个吻都算不上狗啃而乱了方寸，暮然回首这三个月的种种，因为景瑜的一再破戒，还有她依旧来历不明却不愿意坦白的身世，以及她出现后千丝万缕的巧合……

　　反倒是被强行拉进来的景瑜，静谧的对峙让她慢慢的冷静下来。或许是颜柯愿意信任她开始，或许是从颜柯请人教她说大雍话开始，或许是从颜柯最终还是救了她的那个夜晚开始，又或许是从颜柯愿意收留她开始，更或许是因为更早的别的什么事，她从来都清楚颜柯于自己的独一无二，却又从来都清楚的认识自己于颜柯的可有可无。

　　更何况，她知道自己是要回去的，或早或晚。这个地方再好，终归不属于她，她曾经贪恋过的，深恶痛绝过的，触手可得过的，那所有所有的有关现代化的一切，在这里都变得无比奢侈。

　　可是这所有的考虑，所有的小心翼翼，所有的担忧顾虑，都在颜柯那星星点点的真情流露中焚烧殆尽。她就知道，自己从来都是这样，只要抓住那一点点温暖就不肯放手，哪怕飞蛾扑火，哪怕遍体鳞伤，今天的事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借口，一个再往前一步的借口。

　　“你从何来？”颜柯放开她的手，转身抚摸着书桌上的纹路，问出了和那晚一模一样的问题。

　　景瑜微愣，她以为颜柯会质问她的色胆包天，又或是谴责她的恬不知耻。

　　颜柯很高，比一米六五的她要高出一大截。她抬头看到的就是颜柯冷静自持的模样，双眸微冷，一如他最初给她的感觉。这让她有些恍惚，就好像刚刚所有的悸动全是她一个人的独舞。酸酸涩涩的情绪溢满心头。

　　“我从一个很远的地方来，很远很远。”景瑜看着颜柯，心里难受，就连发现自己已经能说出一整句标准的大雍话都没能缓解。

　　“很远是哪里？三洲之外？雪山之巅？海底之渊？”颜柯固执的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令人窒息一般的静谧。

　　“你拽我进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吗？”景瑜看着那个进屋就一直背对着她的，挺拔熟悉的背影，忍不住轻问出声，却又马上压下自己心里翻腾的叫嚣，低着头，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自嘲和苦涩接口道：“很远啊……很远就是我自己都回不去的地方，如果你问完了，我该回去了。”

　　说完就拉开紧闭木门走了出来，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回头看的时候，颜柯还是原来的姿势，没有回头，没有挽留。

　　等到完全听不到身后的声音了，颜柯才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身后木板上的一小滴浅浅的水痕出神。

　　“去，把南风的那只信鸽拿过来！”

　　景瑜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吃货小霍正在笨拙的折腾景瑜给她描述的烤酒。大大的壶型瓷器，长长的漏斗接管，还有奇形怪状的瓶瓶罐罐堆满一排。景瑜随手拿出来一瓶一闻：“咳咳咳！”一股子又辣又涩的辣椒味，熏的她眼泪噗噗直流。被吃货小霍看到了，叉腰狂笑她人品不行，挑了唯一一瓶重口味。

　　景瑜抹了把眼泪，语气及其鄙夷的说：“我有跟你说烤酒要放辣椒粉么？你以为做菜呢？”

　　吃货小霍振振有词：“你明明说烤酒有一股子辣味，喝下去灼人却又回味无穷！”

　　景瑜：“……”好像很对的样子。

　　继续忙碌了一会的吃货小霍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回头看着那个席地而坐的闲散人：“哎，你今天怎么还这么早就回来了？”

　　景瑜眯着眼睛无意义的哼了一声，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贼兮兮的拉着吃货小霍说：“行了，别瞎忙活了！我们出去玩吧！”

　　吃货小霍看看那个瓷器罐子，又看看满脸不怀好意的景瑜，义正言辞的拒绝：“不去，我下个月的月俸已经透支买这些瓶瓶罐罐了！”

　　景瑜：“……你大爷的，我请你！”

　　于是两人一起愉快的勾搭出门了。要说颜柯对她还是可以的，至少从来没有明文限制不许她出门。虽然她前脚出门可能后脚就有人去禀报了，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谁还没个情场失意的时候？

　　不过情场失意不代表其他场会得意。这不刚刚出了后门巷子没几步，就碰到了不速之客——段墨

　　其实景瑜不知道，段墨在看到她们俩那一刻心里也是惊讶的，馅饼还真的能砸他嘴边。他来这后边不过是想探探地形，琢磨着今天晚上带着他们那群头脑简单，武功却贼好的武夫从颜府把人偷出来，确定点情况，结果这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美女，去喝两杯？”吊儿郎当的语气，却又该死的熟悉！

　　景瑜深呼吸了好几遍，吐出心里那口浊气。然后对着段墨就一脚踹了过去，顺手还把他腰带上的玉佩划下来丢给一边目瞪口呆的吃货小霍：“去，换点好吃的！”

　　吃货小霍在反应了三秒钟之后，一溜烟的跑了，头也不回的，就像后有恶狗会追一样。

　　景瑜：“……。”不错，反应够快！

　　段墨：“……。”哎呦喂，不错哦！那可是福田玉高仿的段家传家宝！

　　看着吃货小霍一溜烟的跑走，景瑜回头看着段墨：“说吧，你是哪条路上的？”

　　段墨把玩着从怀里拿出来的真传家宝，一边慢悠悠的往外面走，一边回“从现在起，是你那条路上的了！”

　　景瑜与他并肩，刚想说什么就被打断。

　　“看到那个图纸的时候，我想的就是，我不会让这个世界上有第二个我存在”段墨一边走一边说，嘴边还带着笑，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可嘴里的话却让景瑜的寒毛一根根的竖起来：“在见到你本人的前一刻，我还在筹划着怎么一击必中，让你死的合情合理！”

　　景瑜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突然有些后悔特地跑出来确认他到底是不是她猜想的那样。如果不是颜柯的事或多或少的刺激了她，否则以她胆小多疑的性子肯定不会这么莽撞的。

　　“看到你是个女人的那一刻，我突然松了口气，十年了，能有个说话的人也好。明明你没说，我没提，看到你这双眼睛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这一句他是用纯正的华文说的，嘴角挂着和煦如微风般的微笑，她却丝毫感觉不到亲切，或是因为自己的被放过而庆幸，她只觉得恐怖。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段墨伸出手蒙住她的眼睛，轻轻的声音里有着景瑜听不懂的情绪：“这个人命如草贱的地方，才来几个月的你没有资格置喙。”

　　景瑜被蒙住了眼睛，看不清段墨的神情，却莫名的心酸。

　　段墨放开自己的手，却又突然笑了：“对着一个刚不久还筹谋怎么杀你的人露出这种神情，可真是让人心动！”

　　景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