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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同住一间房 ...

  •   轩辕芒到达凤北城后,除了见殷溪亭露过一次面外,就一直用生命来诠释“神秘”二字。

      只是只要与圣人牵扯上关系的,任你如何从头低调到尾巴骨,想要完全脱离人们的视线都是不可能的。

      轩辕芒虽然失踪了很久,以前也一直很低调,但修真界长了眼睛的毕竟还是多,见过轩辕芒真容的,总归百中能有一二。加上前几年本来就有关于轩辕芒入圣的传言散播,更容易引起联想。

      渐渐地,只言碎语汇成了轩然大波——“圣轩辕没有死,现身亡息,修为不可窥视,不知究竟到了哪一步。”

      外间的揣测和流言蜚语,轩辕芒知道或不知道,他的眼中只看在乎的东西,耳中只听想听的消息。

      比如亡息大漠深处有躁动火光染红了沙天相接之线。

      比如五天过去了,可是殷溪亭哪里还是没有阿福的信息。

      阿福失踪的第十天,轩辕芒没有等到神藏开启,也没有等来殷溪亭,却等到一位不速之客的上门。

      “在下萧浛,寒水国萧家少家主,久仰圣轩辕大名,今日前来拜会,多有叨扰。”

      殷庇云天,姜霸东煌,萧笼寒水,战兴胡绍。

      大陆上声名显赫的四大家族分踞四国,以东煌国姜家为尊,战家次之。

      殷家是最新兴的家族,直到数百年前殷溪亭成圣后,才跻身四大家族之列。而萧家作为老牌名家,近千年却逐渐衰落,当世只有家主萧湛是圣人,也就是萧函的父亲。因此萧殷两家实力最弱,分列三四。

      说起来萧湛也是晚来得子,他成名的时候,轩辕芒的父母恐怕都还没出生,可是萧浛却与轩辕芒一般大。他修为不弱,在同龄一辈里本该算出众,只可惜他们这一辈出了万年不遇的怪胎轩辕芒,导致其他人的光辉都被挤兑成了米粒微末。修真界实力为尊,萧浛堂堂一个四大家族的少主,遇见同辈的轩辕芒,竟还要恭恭敬敬地叫前辈。

      “我不认识你。”

      猜到轩辕芒身份的人不少,敢上来拜访的,却是没有。因为修真界不是谁都见过轩辕芒,但基本谁都听说过,轩辕芒性格冷漠,不近人情,夸张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

      轩辕芒是生性冷漠,但又不是没长心,自然不会六亲不认,也不会嗜血滥杀。可是这也不代表他会想给萧浛好脸色。

      世间谣言虽然捕风捉影,不可尽信,但没什么的根源是凭空出现的,轩辕芒被这样妖魔化,责任并不全在世人。

      萧浛倒是个人物,也可能是他来之前已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面对轩辕芒的冷淡,看起来也一点都不尴尬。恰恰相反,庆幸的样子倒好像轩辕芒没有拔剑砍人就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萧某一直以来都对轩辕前辈极为仰慕,五年前打听到轩辕前辈进阶圣人的消息时,浛激动得彻夜难眠,今日终于得见前辈风采,是萧某三生有幸。”

      萧浛完全不在意轩辕芒的漠视,热情洋溢地阐述着自己的崇拜之情。

      轩辕芒静静听完,看着萧浛腰间坠的流彩臻玉佩,心底慢悠悠地想:这个看起来胡里花哨的,倒是很合阿福的喜好。

      萧浛说完后,见轩辕芒始终没什么表示,便也就如常告辞,似乎他真就只是来叙述一下对轩辕芒的敬仰。

      萧浛离开不到半柱香,轩辕芒打开房内的窗,遥望西风徐来的方向。

      赤炎骄阳下,那处的天地黄沙漫天,风似乎较往日更肆虐一些,沙土撞击着窗棂,楼下还有驼铃“丁零当啷”地响声密集成一首序曲,敲击出前进的鼓点,与这呼啸的风声一齐,搅得凤北城内人心也乱了。

      这人倒走的很是时候。

      轩辕芒合上窗。

      嗯,他叫什么来着?

      **

      雲国一行队伍落在距凤北城二十里的地方。钢书道长突然睁开阖了一路的双目,沙哑诡异的声音第一次公开在众人面前响起:“时候快到了。”

      阿福与殷槐都这嗓音吓了一跳。殷槐偷偷地咽着唾沫,感觉自己的咽喉也跟吞了一把针似的难受。

      桃黎展开扇面,兴味悠长地凝望着亡息方向。

      “来得早不如赶得巧。”

      有随从上前躬身询问:“三皇子,咱们还进城吗?”

      “自然要进,先安顿下来再说。用不着着急,亡息内的东西要是就这点动静,那我连进去的兴趣都没了。”

      阿福知道来这探穴的人都汇聚凤北城,自打进城门后便伸长了脖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寻觅轩辕芒的身影。

      小金低低地飞在他们头顶的半空中,帮阿福留意轩辕芒的下落。

      颐福低声安抚他:“别着急阿福,等神藏出世,轩辕前辈一定会现身的。”

      以桃黎的尿性,从来都是直奔城内最高档的客栈的,只是他们来得晚,凤北城内最好的客栈都已人满为患,无奈之下退而求其次,他们机缘巧合地站在了轩辕芒选择的那家店门前。

      “老板,七间房。”

      一路以来一直是这样,两位皇子,钢书道长,还有南宫也理所当然各占一间,阿福与殷槐住一间,房间不充裕时,其余侍卫就挤两间。

      “呦!这可不凑巧了,小店现在只剩下五间空房,各位爷要不凑合一下?”老板一手将算盘按在胸口,抱歉地解释道。

      一旁刚从楼梯上下来的小二突然插话:“二楼有位客人刚办的退房。”

      “哦,那是有六间房了,几位爷看?”

      独住的几人身份尊贵,下人们谁也不敢提这个嘴,面面相觑。

      南宫也及时站出来打圆场:“出门在外,讲究不了那许多了。不知九皇子是否愿意屈尊,同属下将就挤一间。”

      “啊?”颐福被这毫无防备的馅饼砸得措手不及,待反应过来,连忙答应。

      “当当当然好呀!我自然是乐意的!”

      南宫也莞尔一笑,唇角轻扬笑意一直攀上眉梢,最后揉作他墨潭一样的明眸中。

      安排好房间,众人随伙计上楼。

      上到二楼,刚走过拐角第一间房,阿福没来由地心中一动,停了脚。

      “我就住这间好了。”

      其他人无可无不可,跟着伙计向后面的房间走去。

      房间内,颐福看着南宫也悉心打理布置行李的背影,站也不是,坐也不对。

      南宫也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开口道:“九皇子如此不适,看来南宫唐突,还是令殿下为难了。我这就去找阿福他们好了。”

      颐福吓得脸刷白,本来荡漾在脸颊上的红晕直接染到了眼眶,却没发现南宫也嘴上说着这话,脚步连半分都没往门口挪。手足无措地拉着南宫也的衣袖急道:“别!南宫大哥,你别走!我不是不适,我是太高兴了!”

      南宫也回身,撞见他泛着水光的大眼,宠溺地伸手勾了一下颐福的鼻尖。

      “傻小福,我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颐福这才知道被骗,羞恼道:“南宫大哥你不要开这种玩笑,你明知我嫌弃谁,都不可能嫌弃你的。”

      “好好好,是我错了,答应你便是。”

      “南宫大哥你好久没有这样叫我了。”安下心来的颐福两眼晶亮,分不清是刚才的泪水,还是高兴的。

      南宫也是左相之子,很小的时候便每日入宫,作为皇子们的伴读。他年岁同桃黎一般大,在皇子私塾呆了四年颐福才来。

      颐福在皇子中并不算得皇帝青睐的,就连第一天上学都只是让嬷嬷领来,没有夏昭派的人,更不用说大皇子和三皇子刚上学那阵,由夏昭亲自带着。

      入学几年后,颐福果然也一直没什么存在高,他没有出彩的文韬武略,就连长相都挑不出峥嵘霸气的地方,从小到大都是规规矩矩的,太傅们虽然觉得这孩子勤勉听话,但也谈不上喜爱。

      他的母妃出身很低,这从她生了皇子后也还只是嫔妃就能看出。她自己知道儿子不是勾心斗角、雄心壮志的料,本也没存什么野心,只盼能在这深宫伟院内平安度日。

      如此,颐福便出落得越发平凡。大概就是这样看起来毫无竞争力的样子,兼之白嫩可爱的外表,几个哥哥们不管相互怎样明撕暗斗,对待颐福倒都不错,就连以前将骄纵挂在脸上的桃黎,也都还“小九小九”地叫过,出门游猎唯一带的皇子就是颐福。

      可是颐福上学后,最亲近的人,却是南宫也。

      连与颐福关系最好的二皇子烟河都调侃过:“小九那时候连吃饭都还要人喂呢,路也走不清,可看见南宫便谁都不理了,不管南宫去哪儿都巴巴跟着,活像条小尾巴。”

      南宫也待这位粘人的小膏药也比别的皇子少几分客套,多了份亲昵。两人表面是上下级关系,但其实亦密友亦兄弟。颐福事事唯南宫也马首是瞻,南宫也对他同样呵护宠爱。

      两人年幼时,私下里,南宫也就是叫颐福“小福”,完全不似对皇子,而是自家一个疼爱的小弟弟。长大后等级意识加强,人也更多了许多身不由己,这个昵称一日日便如落了灰的旧画被遗落在角落里了。

      不知是因为远离皇城心情放松,还是一时玩闹疏忽,多年后,颐福重新再南宫也这听到了幼时的昵称,感觉怀念亲近,又比小时候更多了份亲密微妙,心窝也软热犹如喝了一盅甜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同住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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