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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一个抱着西瓜找芝麻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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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柳画桥,风帘翠幕,玉辇纵横,金鞭络绎,参差人家十万。
雲国崇武,民风豪迈,爱好华美精奢,尤以国都为首。这从当初雲国几位皇子、权贵子弟的着装,还有殷家的作风即可看出,走在浮都街头,则感触更鲜明。
来了几个月,阿福第一次离开殷家走上街,此刻简直恨不得自己浑身都长满眼睛。
与殷溪亭进城时,虽然坐在车里,看不大清晰,但已经给土包子阿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真到漫步街道,细细观赏起来,不论是画栋雕梁,朱窗绯纱,抑或香襟云鬓,金佩玉珏,落在阿福眼中都是说不出的好看。
殷槐与殷朵儿一左一右跟在阿福身边,不断指指点点,为没见识的阿福解惑。
逛了两条街后,三人进一家中等大小的酒肆稍歇。
若是只殷槐带着阿福,是绝不可能进这种地方的,殷槐是没钱,阿福则连酒家旌子长什么样都说不出,得亏叫上了殷朵儿。
殷朵儿虽是女流,但是性格坚强强势,天赋也不错,在家族中倒还受点重视,跟殷槐这样一半的殷家人都叫不出名字的截然不同,零用花销自然也短不了,做起东来倒是十分大方。
他们两个一块儿长大,殷朵儿略长一岁,平日虽然照顾殷槐,但毕竟太过相熟,客气二字都想不起怎么写,殷朵儿修炼又勤,这样请客出来玩的机会也是不多的,所以今天殷槐算是蹭了阿福的光。
殷槐一向秉承着有便宜就占,没便宜就制造便宜,总之不要怂就是上的原则,有人请客哪里还有客气的道理。
一坐下,殷槐就麻溜地开始给伙计报菜名,尽点那些价格不菲,平时舍不得吃的菜。
阿福光听名字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更不懂价,愣愣地听殷槐念了一长串,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听打,迟疑道:“这什么菜,名字这么长?”
一旁记菜名记到抓耳挠腮的店小二没憋住一下笑了出来。
殷槐就从来不知道不好意思,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道:“羡慕哥哥气长吧,跟哥哥多混两年,保管你的嘴皮子也这么利索,本来长得就软柿子,嘴还那么笨,不是找人欺负你吗。”
一旁朵儿冷笑一声,“阿福别听他的,某人上辈子是饿死的,这辈子吃的全长脸皮上了。”
“怎么就不能听我的了,脸皮厚哪儿不好,哥能长这么大,全靠这张皮了!你看他那个小面团子的样儿,要换是他,半个月就得嘤嘤嘤地去跳井。”
“你让他吃,吃撑了一会儿走不动就不带他了,姐姐带你去吃小吃。”殷朵儿不接他话,笑眯眯地对阿福说道。
“哎呦!”殷槐一下笑了,“嘿嘿嘿姐姐,亲姐,这可怎么说的,你能舍得丢下我吗?这要没了我,你们哪能找到真正正宗的小吃啊。这酒楼里的咱就是尝个味道,我那不还是为了让阿福见识见识吗,要说美味,还得属浮都小食呀!”
“瞧你那点出息!”
酒家二楼是雅座,多是些讲究的文人和权贵,,还有商人谈生意时去的,一路大堂虽说环境稍差,但吃的就是个氛围,平民百姓与跑江湖的更喜欢。这里可不同于闭塞的鹤水村庄,修道中人随处可见。
此刻晌午刚过,大堂里正是座无虚席,觥筹交错。
客人多,自然上菜就慢,三人等着菜,便听到隔壁桌几个随身带刀剑的汉子聊起天来。
其中一个络腮胡吃了口酒,叹道:“要不怎么说同人不同命呢,都是当差的,偏就他王老四有这个福气!“
一旁的瘦高个儿附和:“人家有眼力见儿呗,要不以那位大人眼高于顶的做派,偏偏能重用他?”
还有个个子稍小的边帮络腮胡满上酒边道:“可不是,这年头,还是抱紧大腿最管用啊,等王老四此次同三爷去到那,随便拣点大人们瞧不上的玩意儿,回来就强过咱哥三儿了。”
络腮胡嗤之以鼻道:“那我怎么不信,就他那样儿的,但凡敢来我跟前做妖,打得他老娘都不认识!”
小个子忙道:“是是,自然还是不能跟大哥你比的。”
瘦高个儿闻言却面色凝重,“说不准,你们想想,那可是……”
说到这,他一顿,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念了几个字,接着道:“那种地方出来的东西,能一般吗?随随便便一个东西,落到外界,恐怕都能引起一番争抢。我听说还有重塑肉/身的神药,一颗下去,易经换髓,犹如再造!”
另二人闻之色变。
“这样好的东西,怎么都轮不上王老四吧,三爷还不得自己留着用?再说,此事传播极广,恐怕大陆上大大小小的道门世家都要去掺和一脚,届时高手不计其数,王老四进去就是给人家当下酒菜的。”
“这倒也是,自从上次那事,三爷那啥以后,就性情大变,如果当真能遇到这种药,肯定是豁出去也要抢到手的。”
“没准,有了那位大人的帮助,三爷早已今非昔比,修炼速度比过去快多了。”
“这事倒真是一奇,不怪是一只脚踏进圣阶的大人,废人都能救成天才,当真了不起。”
“哼,半圣自然是厉害,可当知天外有天,世上还有那么多圣人呢,他也不是半圣中最强的。”
“唉,小心祸从口出吧,不管人家怎样做人,是不是最强的,都不是咱们能招惹得起的。”
……
从酒家出来,殷朵儿神情有些不宁。
殷槐看出来了,便问道:“你想什么呢?”
“你听到刚才那几人说的话了吗?”
“什么,旁边那桌的?那有什么可听的。”殷槐听过就抛到了脑后,显然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谁呀?”
“那个络腮胡大个子我见过,是跟在三皇子身边当差的,想来另外两人也是了。”
“三皇子桃黎?”殷槐吃了一惊,想不到他们会跟皇家的人扯上关系。
阿福好奇地问:“三皇子是什么?”
殷朵儿哭笑不得道:“三皇子就是雲国皇帝的第三个儿子,而且还是最受宠的儿子,没准将来就是新帝呢。”
“啊,真厉害。”
朵儿耸耸肩,道:“厉不厉害的,还两说。几年前这三皇子还只是个目空一切的自大狂,不过这两年不知怎么转性了,听说出息了许多,也比以前会做人了。不过他外公是大将军白冀容,军权在握,战功赫赫,势力滔天,哪怕他是个废材,皇帝都不能忽略他呀。”
她又转而对殷槐说道:“我听他们刚才的话,似乎三皇子要离开去一个地方。”
“不错,而且应该还是个十分了不起的地方。”
“对,恐怕又是一场修真界的盛宴,看着吧,我估摸着咱们家主在家呆不了几日了。”
“咦,舅舅也要去吗?”
“你没听他们说吗,大路上的大小势力都要去的。能让三皇子亲自前去,本身就证明那地方有大机缘。咱殷家好歹也是四大家族之一,家主是堂堂的圣级高手,哪有缺席的道理。”
阿福对大陆的修真势力认识不多,也不知道殷溪亭这样厉害。听到殷朵儿的话,他既不关心殷家地位,也不好奇那些别的势力,他脑中只浮现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轩辕芒会不会去。
殷槐一耸肩,撇了撇嘴,漫不经心道:“想那么多干嘛,左右都跟咱们没关系,家主去就去呗,反正本来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回。”
殷槐对殷家的感情不比阿福深,甚至更多了些厌恶,因此并不关心殷家的地位发展,他自知这种大事和自己这种小人物无关,因此对络腮胡等人口中的“地方”也没什么兴趣。
此事暂且放到一边不提,三人走到一家天宝阁门前,殷朵儿兴致勃勃地对阿福说:“小阿福,你也算是修道中人,怎能没有丝毫宝器傍身,想不想进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宝贝,姐姐买给你当礼物?”
“无宝器傍身”这一句说谁都可以,偏偏用来形容阿福简直是在逗人玩。
轩辕家天资出众,又代代单传,从来不存在分家的问题,几辈子积蓄收藏累加起来,恐怕也不必那些大门派差到哪儿去,遇上这一代的轩辕芒清心寡欲又败家,好玩的,好看的,能用得上的,眼都不眨就往阿福身上堆,单就阿福腕上的秘银储物手环就极为罕见,以里面灵器泛滥的程度,真要放件宝器进去恐怕只有收墙脚落灰的份。
只可惜轩辕世家有史以来的第一天才养出了一个比自己还败家老爷们儿的阿福,对于自己收藏丰厚的事实一点认识都没有,拿仙器当玩具,取灵药作点心,整天还净瞅着别人手中华而不实的东西流口水。
于是面对无知群众殷朵儿的热情邀约,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阿福激动地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