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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18初舞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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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幸出场的方式颇为与众不同,甫一亮相,就感受到了周围四面八方向他投来的视线。
好奇的,惊讶的,疑惑的……
不是每一种视线都能让人感受到明显的情绪,沈幸的椅子正对着导师席,最能清晰感受到的是几位导师的目光。
他们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但目光很专注,还带着专业性的审视。
登上舞台,才发现舞台上的视野比台下要广阔得多。
在舞台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比平时更要轻盈,扭伤的脚似乎也要给他一种疼痛消缓的错觉。
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交易出去,去回应他人对他的期待,以此换取更多赞许的掌声。
灯光闪得他看不清台下的情况,也幸亏是这样,沈幸理性回笼,成功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但他对镜头的存在依旧敏感,他回想起自己来前老板对自己的嘱托,尽量避着机器。
舞台上的沈幸绷紧脊背,身体坐得板正,他眉眼舒展,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前奏响起的时候,可以看见他没受伤的脚动了动,似乎是在跟着旋律数拍子来找节奏。
这是是一首节奏舒缓的情歌。
江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了沈幸的表现,他转头跟樊景潇说话:“你看他那无处安放的小脚尖,我就光顾着看他的脚在动了。”
樊景潇一脸迷惑:“你没事干嘛盯着人家的鞋看?”
江煜:“难道你不觉得还挺好玩的?”
“傻逼,”樊景潇毫不犹豫地骂他:“别打扰我看脸。”
“啧。”
前奏还在持续,舞台上的人表情不知道是因为想起了什么,还是沉浸入了歌曲的情绪里,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江煜忍不住屏息凝神,发现周围也是这样,刚才前一个人上场的时候他还听见周围那两个人在讲话,这会居然收声了。
耳边除了音乐的旋律,便再无其他杂音,眼看前奏就要结束,江煜提心吊胆起来,心跳不断加速。
在这不容打扰的氛围里,江煜忽然感觉自己的椅背一重,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扒住了。
樊景潇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在耳边响起:“我觉得你说的也对,好像不止脸好看,他的腿也好看,还有手,看得我有点想邀请他去帮我姐排几组手饰的片子。”
江煜整个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想起自己在节目里要立的酷哥人设,他绷着没发作,刻意压低声音回应对方:“您礼貌吗?您配钥匙吗?”
这会江煜没再听见樊景潇的动静。
沈幸的表演开始了。
“Once I traveled seven seas to find my love……”(我曾远渡重洋 找寻吾爱。)
“And once I sang 700 songs。”(我曾经唱过无数首歌谣,)
“Well, maybe I still have to walk 7000 miles,”(也许我还要踏上无数征程,)
“Until I find the one that I belong……”
(直到找到属于我的那个人,)
清澈的,不含杂质的嗓音在耳畔归回荡,在环境天然造成的混音效果下,沈幸的声音更为空灵几分。
在听见沈幸声音的那一瞬间,江煜倒吸了一口凉气。
舞台之上的人缓缓闭目,低声浅唱,被灯光充分浸透,连发丝都镀上一层耀眼的光芒。
那一瞬间,什么泉水叮咚响,瑞珠落玉盘的形容塞满了江煜的大脑。
只恨他之前没跟他那特别爱装逼的老爹多学点,文学素养储备不够充足,这会张嘴只能说得出两个字,但因为不便出声,他只是做了个口型,无声道:‘牛逼。’
但很快,江煜就牛不出来了。
因为沈幸的表演不带有任何修饰的技巧,甚至在他唱出第二句的时候,他的调子隐隐约约就已经有了离家出走的趋势。
就和许多没有刻意训练过的普通人一样,沈幸的歌声不够圆润,咬词也不够精准。如果不是有那把天然的好声音撑着,他唱的歌是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就要皱眉的程度。
江煜的表情僵住,随即陷入了深深的茫然。
为什么明明每一个词单独从他嗓子里吐出来都显得特别好听,但连在一起为什么就是踩不到调上?
要是完全跑调倒还能让人破罐破摔地接受,但每一次跑调都只是微妙地只跑一点点,如果不仔细听不会特别明显。
但江煜听在耳朵里心里就感觉一阵一阵的难受,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应该是惋惜。
惋惜对方嗓音条件优越,惋惜对方没有最大程度地发挥出自己的优势。
越往后就越能感受到那点细微的瑕疵,但也不能说沈幸唱得很难听。
他的歌声里技巧这一块的确有着严重的缺陷,但在情绪那一方面,他却控制得极好,能穿透最坚硬的盔甲,流淌进心中最柔软的缝隙。
一曲过后,大部分人都晃神了许久,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这场表演已经结束。
最开始是试探性的,稀稀拉拉的掌声,出自最下一排的角落,再后来,更多的掌声紧随其后,此起彼伏仿佛练成了一片翻涌的音浪。
就连导师席上了四位导师也为他轻轻鼓起了章。
沈幸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之前他在火锅店里表演拉面的时候观众也不少,但也没有收到过这么整齐又响亮的掌声。
他对自己的水平怎么样心中自有逼数,一时间都有些怀疑这也是节目组搞出来的节目效果。
现在表演已经结束,接下来应当是导师们的提问环节。
最先开口的人是这期节目中,主要负责音乐指导这部分的导师,江柔。
她打扮的风格跟她的名字截然相反,头发刚过耳际,看起来又酷又辣。
她眉梢微挑,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沈幸,可以叫你幸幸吗?”
沈幸握紧了手里的话筒,脸上流露出几分茫然。
但他点了点头:“这是我的小名,我家里人都喜欢这么叫我。”
“幸幸,你是今天第一个把我唱哭的。”
江柔说。
她话音方落,全场一片哗然。
却没有人注意到,邓赢星在听见这个称呼后,脸上出现明显的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