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荆棘女王号（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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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扎特怔了一怔，随即脱口而出：“为什么？”
“你问哪一个？”
茶风歌依旧从容，不慌不忙给自己添了半杯酒。
莫扎特眼神瑟缩了一下，但在酒精的作用下，还是鼓起勇气回答：“两个都问，为什么不让我加入夜莺号……是因为我能力不够吗？”
“我是没有影猫厉害，但我以后会努力学的。我什么都愿意做，做饭、打扫，我还可以给你演奏音乐——”
“不是能力的问题。”
茶风歌淡淡地打断了他，“你先回答我，你还想去地球吗？”
莫扎特迟疑地点点头。
这曾是他唯一的梦想。那时的他对外界一无所知，只知道地球一个去处。
可现在他知道了宇宙星图，知道了星盟，知道了世界原来这么辽阔……这些还都是茶风歌告诉他的。
她是觉得他不够从一而终吗？
“这没有冲突吧。”莫扎特试图辩解道，“夜莺号不是本来就到处都去吗？”
“是，所以也不是目的地的问题。”
茶风歌摇了摇头，再次问道：“那为了去地球，你还愿意死吗？”
“……？”
莫扎特的眉头拧成了一朵花，“你希望我去死吗？”
茶风歌被他的反应逗笑了。
“当然不是。”
她说过，不会干涉雇主的选择。
如果非要评价的话，她其实很欣慰，他现在都知道珍惜生命了。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只有活下去才拥有无限可能。
但矛盾的是，有时候人又必须得抱着抛弃生命的觉悟，才能做到一些事。
“我们目前的旅途还算顺利，也许给了你一种错觉。”茶风歌缓缓开口道，“可宇宙旅行不只有趣，还有数不清的危险。”
——尤其是和她一起。
她无法想象，莫扎特这朵小花如何经历风餐露宿。更不愿意看到，他因为对她的一时迷恋，将来身陷泥沼。
“我更建议你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平静地生活下去。”
这一路上，莫扎特的确成长了很多。但想加入夜莺号，对他来说还是难度太大了。用赏金猎人的话来说……他太柔弱了，就不适合在宇宙里讨生活。
这也是她拒绝他告白的理由。
没有人不喜欢花，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养花。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莫扎特。”茶风歌真诚地注视着他，“我相信你的心意，可你根本不了解我，我不是值得你喜欢的人。”
可她越是平静，莫扎特就越是焦躁。
“那就让我了解你啊！”
他着急地凑上前，将手撑在了她旁边的沙发背上，“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又怎么知道我会怎么想？”
“……”
茶风歌为他难得的强硬一怔。巧的是，莫扎特的话刚好也戳中了她的软肋。她的确是个很容易自说自话的人。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也变成其他人那样。”
她下意识地说出了真心话，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莫扎特一愣，立即追问道：“其他人？”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茶风歌只得苦笑，“为什么我的身边只有乌冬？”
莫扎特恍然，“原来你也有家人？”
……他礼貌吗？
茶风歌嘴角一抽，眸中却转过一丝怀念，“是，我有家人，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哥哥。也有老师、朋友、战友，一大群的熟人。”
“那他们现在怎么了？”
“挺好的。”茶风歌故作轻松地回答，“只是都和我断绝来往了。”
“……”
莫扎特沉默了两秒，沉声问道：“你做了什么错事吗？”
茶风歌莞尔，果然大家的反应都是一样的，“如果我说，我是因为做了正确的事，才落到这个地步，你信吗？”
“……正确的事？”
“对。”茶风歌耸了耸肩，“不过其他人都不这么觉得。”
只有她一个人觉得正确的事——
莫扎特皱起眉头，不禁耿直问道：“那还能叫正确的事吗？”
“是啊，那就不能叫了吧。”
茶风歌抬起嘴角，笑得依旧没心没肺。却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竟然有些悲伤。
莫扎特一怔，心脏莫名有些疼痛。
他……又答错了吗？
头脑冷静下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迫切想知道答案一直往前，竟不知不觉将茶风歌逼到了沙发的角落里。
两人此刻离得很近，而茶风歌退无可退……似乎也没有退的意思。
酒精的气味萦绕在沙发周围，混合着茶风歌身上刚洗完澡不久，残留的沐浴液香味，气氛莫名有些暧昧。
莫扎特垂下眼眸，视线自然地落到了茶风歌的唇上。他想起了暴风都市舞台上，那个隔着面具未完成的吻。
他才刚刚告白被拒，这明显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可在本能的驱使下，他还是缓缓地俯下身，一点一点凑了过去。
“……”
所以说，男人这种生物真的是——
茶风歌一挑眉，正犹豫是挡住他的头，还是给他一脚踹下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船舱里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她一惊，赶紧摁着莫扎特的脸，将他掀到了一边。
“乌冬，什么情况？”
茶风歌直接通过脑机芯片询问道。
“是敌袭警报，有系统远程锁定了夜莺号，我正在索敌……”乌冬停顿了两秒，“西南方向一万公里以外，发现一艘飞船。”
茶风歌瞟了一眼莫扎特，站起身往门外走。
“什么船，有登记信息吗？”
“正在检索……是一艘军舰，二级驱逐舰。登记信息，这不可能……”乌冬错愕回答，“荆棘女王号，隶属于琥珀星系，冬辉帝国！”
“——什么？”
茶风歌正在快步赶往舰桥，突然停住了脚步。跟在后面的莫扎特猝不及防，直接撞在了她的背上。
“发生什么事了？”
他听不到茶风歌和乌冬的通话内容，还一头雾水。走廊上到处是闪烁的红灯，只有这一幕似曾相识，他紧张地问道：“又有飞船追过来了吗？”
茶风歌凝重地点了点头，“是，但不是冲你，是冲我来的。”
莫扎特不解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大概就是他们逃得掉，还是逃不掉的区别吧。
一股恶寒攀上了茶风歌的脊背，她本能地打了个寒颤，握紧了身侧的双手。还是被找到了，她必然凶多吉少，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她眼神复杂地看向莫扎特，忽然没头没尾地说道：“对不起。”
“对、对不起什么？”
莫扎特一怔，能想起的只有刚才发生的事。脸不禁一红，他结结巴巴地答复：“你不用道歉，是我的问题……”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茶风歌就再次转身奔向了舰桥。
莫扎特也只能跟上去。而等他赶到的时候，茶风歌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乌冬也已在控制中心前就位。
“找个座位，把安全带系上。”
乌冬的表情前所未有严肃，莫扎特终于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他不敢多问，赶紧照吩咐就近坐下。
茶风歌也在此时看向了乌冬发来的资料。
——“冬辉帝国”。
这四个硕大的红字，还有那块印着迎春花的国徽，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她不得不做了个深呼吸，才勉强平复下情绪。
眼前这一幕，她其实已在脑海里无数次演练过。
只是一没想到莫扎特会在船上，二没想到会是军舰——就星域来说，这里已经远远超过了冬辉帝国的势力范围。
直接把军舰开到别人的地盘上，他们是想和圣王国开战吗？
还是……他们就当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住她？
茶风歌不知道答案，也没有时间再去思考，荆棘女王号是怎么找到她的。她冷静地抬起头，看向两艘飞船的对比图。
军用二级驱逐舰，民用四级探险飞船——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无论是量级还是武器系统，根本没有可比性。可即便他们想逃，对方同样拥有光速引擎、跃迁引擎，而且等级只会比夜莺号更高。
该怎么办呢……
“船长。”
乌冬忽然出声打断了茶风歌的思考，指向主屏幕上某个不断跳跃的图标，“对方发来了通讯请求，接吗？”
就在他们反应的这段时间里，军舰与夜莺号的距离又拉进了。对方应该也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索性大摇大摆地开了过来。
乌冬将西南方向的星域投影到了主屏幕上，军舰本身的灯光映亮了它的轮廓。舰体为常见的银灰色，毫无意外是个庞然大物。
茶风歌沉默了两秒，却转头看向莫扎特，“帮我一个忙。”
“什，什么忙？”
莫扎特惊讶地看向她，这种场合他还能帮忙？
“放心，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茶风歌勉强挤了一个微笑，“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会不管听到、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即使有人注意到你，故意向你搭话，你也要假装听不见。”
莫扎特懵懂地点点头。
茶风歌低头戴上半面具，这才向乌冬说道：“接通联络吧。”
“是，船长。”
乌冬点点头，只一个转念主屏幕上就多出了一个弹窗。与此同时，夜莺号驾驶室的画面也被传送到了对方船上。
茶风歌凝神望向视频窗口，里面坐着一名男性苏萨里安。穿着一身帝国军装，留着棕色的中长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还挺时髦。
脸庞棱角分明，线条冷硬，又因为嘴唇缺乏血色，脸色有些苍白。眼型细长目光锐利，不是第一眼帅哥，但很耐看。
茶风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的肩章，两朵银色的花——中校。
这军衔，差不多就是对方军舰的船长了。
她的眼神微微一沉，又在记忆里搜索了一圈，确认对这张脸没有印象。可她不认识，不代表对方也不认识她。
几乎就在同时，男人冷声开口道：“许久未见，罗纱将军。”
……谁？
后方的莫扎特蓦然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荆棘女王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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