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2016》望北1997

4、七班

　　简浔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身份再次回到自己的母校。
　　他站在育英高中的门口，一时感慨万千，曾经他也是这里的学生，还是众多学子中最出众的一个。一路走进校园，仿佛处处都还留有他当年的痕迹。
　　门口的表彰板，他的名字曾经因为保送高等学府而被贴在最顶上。
　　篮球场。他曾经在这里打球，周围总少不了慕名而来的女生。
　　体育馆。他也曾经和好友组地下乐队在这里演出。
　　明明一切都没有变，还和当年一样。
　　直到他发现走到了一个完全没有印象的地方。
　　历史办公室。终于到了。
　　他轻轻地敲了敲门，一重两轻。随后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带着浓浓方言口音的“进”。
　　走进办公室，才发现这是一个不大的，甚至有些逼仄的空间，还没有理科办公室的一半大，摆着四张办公桌，都是如出一辙的拥挤。
　　育英高中当地一所著名的省级示范中学，每年保送的，得奖的学生无数，一本率有百分之七八十，是当地学生都挤破头都想进的地方。不过，它有一个最致命的缺点，这样一个看起来实力强悍的学校，偏科，严重的偏科。一个年级18个班，只有3个文科班，理科的五分之一。作为一个省示范学校，文科自然不会弱，不过和人才辈出，学校大力支持的理科班来说，存在感确实微弱不少。
　　以前的林宇郴是理科实验班的学霸，自然是没有来过文科老师的办公室，现在的简浔站在杂乱无章却安静得可怕的历史办公室里，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狭小又带着不一样气息的地方。
　　最靠里的一个办公桌，似乎是整个办公室最整齐的地方了，学生的作业堆成一摞挤在靠墙的一边，另一半桌子整齐的摆放着教案，教材和参考书，桌子靠前的地方放着几沓报纸，围成一个围墙一样，把桌子后面的人挡了一大半。正当简浔打算走上前询问时，一个锃光瓦亮的脑袋从纸围墙里钻了出来。简浔只觉得眼前一道亮瞎眼的光，定睛一看，差点笑出声来，那个老师看起来有些年纪了，留着地中海的发型，刚刚晃眼的光就是来自于他头顶的反光。
　　老人家也不理睬他打量的目光，抬起耷拉着眼皮看了他一眼，仍然中气十足地问他，“哪个班的，有什么事？”
　　“我是这学期新转来的学生，是7班，齐老师班上的。请问，您知道......”
　　老头还是头也不抬地看报纸，操着一口方言说：“齐文不在，估计又打球去了，你坐他位子上等等他吧。就我旁边的那个位子就是他的，你坐吧，他等下就回来了。”
　　简浔还挺喜欢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老头儿，看起来有那么点世外高人的气质，搞了半天却不是自己的老师。
　　看看老头儿旁边的桌子，简浔觉得自己开始有不好的预感了。
　　那估计是整个办公室最邋遢的地方了，其他桌子东西虽多，起码还是分门别类的放着，这张桌子上，所有东西乱七八糟的放着，学生的老师的混在一起，这里堆一点，那里挤一坨，不光如此，还有没吃完的面包，半包辣条以及好几瓶罐装可乐，打开着的笔记本电脑上还开着英雄联盟的界面。这老师，看起来不靠谱，简浔心里默默地给这位班主任的第一印象打了个不及格。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篮球服的人推门走了进来，“老袁，刚刚教导处的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有个学生要转到我班上，你说这学校，现在是给钱就让进，早晚要完......”老头默不作声地，只是用眼神瞟了一下旁边的座位，那人才看见在自己位子上正襟危坐。只不过一开始被自己的垃圾堆挡住了的，简浔。
　　办公室又恢复了谜一样的安静。
　　......
　　简浔和班主任齐文尴尬地对视了半分钟才想起来自己还坐在老师的座位上，赶紧站起来把自己的报道资料递给他。齐文目不转睛地看着简浔的资料，简浔目不转睛地看着齐文。他以为所有的班主任都像原来的班主任一样，不苟言笑，作风严谨，而眼前这位......一米七几左右的个头，肤色偏深，打完球没换下的篮球服还带着汗味，才初春就露出精壮的小腿，一看就是经常户外运动的人。再说长相，大概是他前前后后三十年人生中见过的最奇怪的长相，头上宽下窄，有点像不规则的三角形，眼睛极大而且凸出得厉害，鼻梁倒是又高又挺，有点像外国人，发际线后移，倒三角的上面两个角已经有秃的趋势。简浔有点担心，这个老师，不会吸毒吧
　　齐文看过他的资料，问了两句他的之前学校的情况，简浔也不知道，只好推说自己生病并没有学到什么东西。
　　“这样啊，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反正我们所有文科班这学期都是重新从头讲起，你自己多用点心，把语数外补一下，有不会的就找老师问，不过你也还是根据自己的身体情况来.....”话还没说完，上课的铃已经响了起来。齐文在自己的“垃圾堆”里找了半天才找到教材，又找了根烟放在嘴里点上，才慢悠悠地起身往门外走。
　　“上课了，你先和我一起到班上去吧。”
　　三个文科班中三班最好，十八班最差，七班算是成绩平平，既不突出也不惹祸的类型。和其他班动辄四五十个人不一样，整个七班只有二十多个不到三十个人，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总是不在学校的艺术生。
　　刚刚才打过上课铃，不过因为老师没有来，班上还是有聊天的声音。齐文走进教室，讲话的声音也没有停下，等他干咳了一声，才像给他面子一样停了下来。班上同学齐刷刷的盯着讲台上的两人。
　　有些人简浔认识，是苏遇的好友，还参加过他们的婚礼，现在看着这么多年轻版熟人，，他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准备的自我介绍也张不开口。
　　好在齐文当他紧张，简单的介绍了他的名字，就让他下去找个空位子坐下。
　　由于人少，即使七班都是单人单座，教室也显得过于空旷，由于有些艺术生不在学校，所以教室里的座位坐得都很随意，只要愿意，想坐哪里都可以。苏遇坐在第二排的第四个，正好是教室最中间，简浔想了一下，选了她后面的空座位坐下。
　　苏遇转头对他灿然一笑，无声的做了一个口型。
　　“小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