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妹，悠着点》彩虹之下

14、宾馆一夜

　　到底女子的体力远远不如男子，韩晨冉跑了没多远就被任旭阳追上了，被他强拉到校门口的门卫处。
　　“大爷，我是大二计算机通信技术专业的任旭阳，可以请你借我把伞吗？我明天就拿来还你。”任旭阳紧紧攥住韩晨冉的手，态度恭谨地问门卫大爷。
　　大爷看着两人湿淋淋的模样，没有不应的道理。
　　任旭阳就着灯光，见韩晨冉脸色乌青，嘴唇发白，可见是冷得不行。想了想，他脱了自己的外衣强硬地套到了她的身上。然后撑开伞，一手举伞，一手扶着韩晨冉的肩膀，带着她到了学校附近的宾馆。
　　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登记，任旭阳扯着一脸倔强的韩晨冉进了房间。韩晨冉闷不吭声的跟着，也不反抗。
　　“你先去洗澡，等会儿出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任旭阳淡淡道。
　　“谁跟你谈啊？”韩晨冉小声嘀咕，但还是顺从地进了浴室。
　　任旭阳深吸了口气，才挫败地坐到床上，拿出手机。
　　“明燕，限你在半个小时内送过来一套干净的衣服。”顿了顿，才接着说，“女孩的，包括内衣裤。”
　　“有情况？”女子惊叫出声，“你不会对她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吧？简直是斯文败类。”
　　“任明燕，胡说八道什么，我交代你的事赶紧办。”不理会女子的抗议，任旭阳摁断了电话。
　　站在窗前，任旭阳望着外面，仍下着瓢泼大雨，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都急着往家赶。回想今天发生的事，他的脸沉了下来。
　　忽然，郁可唯的经典歌曲《时光煮雨》在室内响起。
　　任旭阳大踏步过去拿起床上的包，从里面翻出了一个粉红色的手机。沉吟片刻，还是接了。
　　“晨冉，你今天找到地方住了吗？”张雪云一接通手机，就迫不及待问道。
　　“张学妹，我是任旭阳。”闻言，任旭阳不紧不慢地说，“这件事我已经帮学妹办好了。”
　　“任学长？”听到任旭阳的声音，张雪云吃惊不已，“晨冉她……”
　　“她有点事，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话你可以和我说，我会转告给她的。”
　　“也没、没什么事，我明天再打给她就行。”
　　“好的。”
　　任旭阳又在房间里呆了几分钟，任明燕才姗姗来迟，不过总算是赶在韩晨冉出来之前到了。
　　任旭阳挡在门口，接过任明燕手上提的袋子，并不放她进来。
　　“任旭阳，你小子过河拆桥是不是，把我的衣服还回来。”说着，就要去抢那个袋子。任旭阳当然不会让她得逞，抿起嘴角，“快回学校，这没你的事了，好走不送。”当着任明燕的面关上了门。
　　任明燕低声咒骂了任旭阳几句“混蛋”，才不甘不愿走人。
　　门内的任旭阳才没功夫理睬任明燕，敲着浴室门小声道，“学妹，开一下门，我把衣服递给你。”
　　没人应答。过了好一会儿，门才稍稍开了个缝儿，任旭阳把袋子塞了进去。
　　刚坐回到床上，室友黄浩打来电话催他：“旭阳，宿舍楼大妈要锁门了，你还不赶快回来。”
　　任旭阳看了一下腕上戴的表，还差几分钟就闭寝了，沉吟道：“我不回了，今晚歇在外面。”黄浩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韩晨冉出来时，任旭阳靠坐在床头玩游戏。见韩晨冉好了，起身迎了上去，“好了？”
　　“恩。”韩晨冉的声音很低，眼睛也不敢与任旭阳对视。
　　“衣服合身吗？不知道你衣服的尺码，要是太大或是太小你先将就着穿，明天再买新的。”
　　韩晨冉紧攥着拳头，脸色还是有些苍白，静立了几秒才通红着脸说：“我想出去。”
　　“还有什么忘记买了吗？我帮你去买。”任旭阳见韩晨冉摇摇欲坠，很是担心，“你今天淋了很长时间雨，就别再出去受凉了。”
　　闻言，韩晨冉终于瞄了任旭阳一眼，可立马又转开了眼神，“我、我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更靠近韩晨冉几步，任旭阳扶住她的手，“先到床上躺着吧，我给你买点药。”
　　任由任旭阳扶她躺下，她才嘟囔了一句，“你又不会买。”
　　“你有什么症状说清楚，我给医生叙述一遍，让他给你开点药先吃吃看。”任旭阳摸了一下韩晨冉的额头，有点低烧，“除了发烧，还有哪个地方痛？”
　　“肚子痛。”被问的烦了，韩晨冉破罐子破摔地回答。
　　“你先待在房间，我马上回来。”说着就要出门，却被韩晨冉一把抓住手，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纸，“再去超市买这个。”说完，蒙着头睡了。
　　任旭阳看也没看就放到口袋里，径自到楼下买药。买完药后，他打着伞转去了地下超市。进了超市门，他才想起那张纸，只见上面仅仅写了三个字：卫生巾。
　　他手一抖，差点抖落在地。
　　任旭阳的脸色忽青忽白，想把纸丢掉可又觉得不放心，最后还是装进了兜里。之后，他硬着头皮走向卖女性用品的货架。尽量忽视掉售货员诡异的眼神，他三下五除二随手拿了一包卫生巾结账走人。走的时候，细心的人会发现他的脚步迈得特别大。
　　出了超市，任旭阳刚想回宾馆，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绕了一些路到更远的一家超市买了一包红糖。
　　提着买好的东西匆匆又回了宾馆。在经过前台时，吩咐道，“给我们房间送壶开水。”
　　前台小姐笑着点头，“好的。您请稍候一下，热水马上就送到。”
　　任旭阳回到房间时，韩晨冉侧着身睡在床上，头露在了外面。他拍了拍衣服上的水汽，站到床边，“学妹，起来吃药了。”看着她像个蚕茧一样把被子裹在了身上，有些哭笑不得。
　　他正要再接再厉完成“唤醒”她的任务时，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如他所想是拎着开水壶的服务员，他说了声“谢谢”，就提着壶进屋。
　　谁料他一回身，却发现躺在床上装死的韩晨冉不见了。
　　愣了愣，任旭阳察觉装卫生巾的袋子也消失无踪，不由得看了卫生间一眼，灯果然在亮着。
　　他叹了口气，想了想，倒了一杯开水和着红糖晃荡了几下，放在床头柜上。
　　与此同时，卫生间里的韩晨冉穿着有些旧的衣服，撕开卫生巾的包装，换了一个用上。她咬着唇，一会儿懊恼，一会儿羞涩，一会儿愤恨，总之就是四个字——阴晴不定。
　　韩晨冉再次出现在任旭阳面前时，任旭阳背对着她又玩起了游戏。见他没注意到自己，偷偷把剩余的卫生巾连袋子塞进了床头柜里，才大大松了口气。
　　“学长……”韩晨冉低声唤他。
　　“恩。”任旭阳扭过头看她，端过床头柜上的杯子，“给，喝点水暖暖身。”
　　看着那杯糖水，韩晨冉无声地灌进了肚里。心里顿时暖暖的。
　　“再把药吃了。”见她这么乖巧，任旭阳心情好了些。
　　“哦。”
　　吃完药后，韩晨冉想和任旭阳道歉，毕竟自己今天太冲动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衣服也湿了，不需要换一身吗？”
　　“不用。”任旭阳摇摇头。
　　“……”韩晨冉低着头不说话了。
　　“怎么了？”
　　“学长，我……对不起。”头垂得更低了。
　　“恩。”任旭阳表情神秘莫测，让人不知其真实想法为何。
　　“我错了，我不应该和你发脾气。”见状，韩晨冉慌乱地数落自己，怕他真的生自己气了。
　　“完了？”任旭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韩晨冉大力点着头，期盼得到他的认同。
　　“为什么不找个地方躲雨？”无视她眼中的期待，任旭阳笑着问道。
　　可韩晨冉只觉冷气逼人，瑟缩了一下肩膀，“我、我……忘了。”
　　“你休息吧，我走了。”任旭阳好像相信韩晨冉的话不再问了，起身往外走。
　　刚走了两步，就听到韩晨冉带着哭腔的声音：“我……我是在等你。”
　　“等我？”任旭阳没转身，背对着她问。
　　“你生气了。我想跟你道歉，可是又找不到你。”说着，韩晨冉的眼眶又红了。
　　“所以你就淋着大雨等在那里？韩晨冉，我该说你死心眼还是说你是在故意气我？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任旭阳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她。
　　“我……”韩晨冉说不出话，因为任旭阳点出了她的阴暗心思。
　　“这样的道歉，我任旭阳消受不起。”任旭阳语气冷硬，平日里温和的面容上盛满薄怒。
　　“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韩晨冉哭出了声，“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见他不说话，哭得更大声了，上气不接下气。
　　任旭阳定定看了哭泣的韩晨冉好几分钟，见她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一刻也不肯停歇。她的脸已经憋得通红，眼眶和鼻头都红红的，嘴唇也在颤抖，显然是真着急了。在心里叹了口气，终是不忍，“好了，别哭了。”
　　努力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韩晨冉可怜巴巴地看向任旭阳，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般无助，抖着唇道，“你……你原谅我了？”
　　“无所谓我愿不原谅你，最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任旭阳脸色稍缓，认真地说道。
　　“……”韩晨冉沉默。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语气很失望。
　　“……”韩晨冉迟疑地说道，“我、我不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带着鼻音。
　　任旭阳点头表示同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在任何时候，你都不该像今天这样做。那是愚蠢的行为。”以任旭阳的好脾气，能让他说出这么严重的字眼，看见他气到了什么程度。
　　闻言，韩晨冉身体一颤，委屈极了，但她不敢再捋虎须，只得憋屈地赔笑脸，“学长，你说的是。我以后一定都听你的。”
　　这次，任旭阳是真的被韩晨冉狗腿的模样逗笑了，“我又不是圣人，就算你都听我的，也不能保证你不会犯错。”
　　“少一点也是好的。”韩晨冉见任旭阳笑了，收了泪。
　　“恩。”任旭阳温和地笑道，“我不怪你了，你别这么紧张，弄得我好像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一样。”
　　“我才没这么说。”某人惯性地顶嘴。
　　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任旭阳对韩晨冉的性子不说了解十分，七八分总是有的。她能这么听话，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怎么样，身体好点了没有？”
　　“吃了药之后，好多了。”
　　“那就好。我出去了，你早点睡觉。”说完开了房门。
　　“学长……”
　　“怎么了？”任旭阳握着门把，眼神柔和。
　　韩晨冉顿时有了底气，小声道，“你借我的衣服是……”
　　“是明燕的，你尽管穿着，不还也没关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