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碧水诗情

2、第 2 章

　　不管要去哪里，都必须先离开猿翼山。但想要离开就必须解除结界，喜鹊自告奋勇，要带洹到结界的地方去。
　　洹跟在喜鹊后面，梳理着自清醒以来的思绪。
　　这次的路程几乎要横跨整个大荒的山界。就算现在最简单的路程，从猿翼山到基山，一路向东，只要经过三座山。这对本来的自己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现在他的身体却不一样了，沉睡了一千年，让他十分虚弱，神力和以前相比有很大的差距。而且神力的感觉很奇怪，似乎是被人夺走了似的。这也是他一定要回北山的原因。他一定要弄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的神力……没有问题吗？”喜鹊担心的问。出了山洞，在应付猿翼山的众多怪兽蝮虫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洹的力不从心。
　　“是有所衰弱了……”洹仔细感受着身体内部的情况，发现神力流失了几乎大半，“不过没关系，我的神力是受天赐之璧的保护，在过些日子可以渐渐复原。”
　　“因为你是北山的，身上的气息会引起它们的敌意，但是你若是有天赐之璧就没事了，它会在你身边形成一个简单的结界，不会消耗你的神力来保护你，所以，那些怪兽什么的也只是徘徊在你周围罢了。”喜鹊向他解释着现在的状况。
　　“是吗？”洹观察了一下现在的状况，果然是如此。这样的话，他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消耗，安心地复原神力。
　　“但是说实话，这破山的路真是不好走，全是不讨喜的家伙。由此就可以看出猿翼这家伙不是一般的懒！”喜鹊脸上全是不满。
　　洹看看两人的现状，也能体会喜鹊的心情。这座山上全是奇奇怪怪的树木，本身就不太好行走，而被洹吸引来的怪兽蝮虫又都在旁边虎视眈眈，任谁都浑身不自在。虽然可以用法术驱赶，但是洹并不想消耗自己仅有的神力，而喜鹊则不想伤害这些山上的动物。两个人都没有动静，所以也只有忍耐的分了。
　　“啊，就快到了！”突然听见喜鹊的叫唤。
　　洹发现四周的景色变了，不再是奇怪诡异的树林和凶恶的怪兽，而是一片白玉铺成的广阔的地域。然后，他看见远处有一道紫色的烟雾状的屏障，隐隐约约，如梦如幻。
　　“那里就是结界吗？”洹想要向前走，走到少见的结界跟前看个清楚。
　　“不要再走了！那个只是幻影，真正的结界就在我们眼前。”喜鹊拉住了洹。单手在胸前画了个结印，一道红光从他胸口出现，罩住了洹，然后渐渐淡去，“现在你可以自由的出入南山的各个结界了。”
　　洹觉得眼前一亮，再看去，发现自己已经在猿翼山外了。
　　“出来了？”周围是一片雾蒙蒙的景象，说明他们离开了有山神庇护的山体，处在虚无之道上。
　　“是啊。”喜鹊笑嘻嘻地回答，“你说好了的，要先去基山。”
　　“是，我答应过了。” 洹双手结印，正准备施法。可是喜鹊却把他的手一拽，“你不是要去基山么？”这样他就不能结印了啊！
　　“你的力量还没有恢复，我来吧！这一路都是在南山界，不会有危险。你现在最好修养，赶在出南山界之前复原。”说着，右手一张，一只巨大的金翅鸟从他的手心一跃而出。
　　“真美……”驾驭鸟是南山的独有法术，因为南山山神的原形都是有着鸟的部分。但是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有这么漂亮的金翅鸟。巨大的，有沉重的存在感，但又散发着那么耀眼却不刺眼的光芒，温柔的包围着他们。更叫他惊讶的是，金翅鸟是驭鸟法术的最高境界，喜鹊这样一个小小山神，居然也能使用，洹不禁不敢小看他了。
　　“快上来吧！”喜鹊轻巧一跃，坐在了金翅鸟的背上。洹连忙收起遐想，也跳了上去。
　　“向基山，出发！”随着喜鹊的命令，金翅鸟长啸一声，张开双翼，飞向了虚空。

　　洹坐在大鸟的背上，感到风声在自己的耳边呼呼作响，这才有了重返世间的感觉。自己沉睡了一千年，一千年并不是太长的时间，但对于失去了王的北山界来说，变化是翻天覆地的。而其他的山界也不可能一直维持原状。要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难道是上天给自己的考验？但为什么自己会坠崖并陷入沉睡呢？而且还是在南山界最凶险的猿翼山内。众多的迷惑围绕着洹。
　　不管怎么说，自己是醒来了。洹看着喜鹊，这个可以算是自己恩人的少年。喜鹊虽然是个少年，但从言谈举止以及他对南山情况的了解，能够看出他也是个有实力的山神。当真是在自己沉睡之时，这个世界又孕育了更多承袭了世间精华的聪颖的神灵？
　　“你是南山第一山脉的吧？”洹看见了喜鹊身上的饰品，问道。
　　喜鹊的身上挂着一块璋和一块玉，这是人们祭祀南山第一列众山时候的祭品，而且他召唤金翅鸟的时候是用右手，南山第一列“其神状皆鸟身而龙首”，左为首右为身，所以可以肯定他是第一列的山神。
　　“是啊。你看出来了？”
　　“那么你一定是见过你们的王了？”第一列山脉叫鹊山，这就是天神赐的名字。南山界的王居住在第一列山脉，喜鹊如此聪慧，连猿翼都能让他自由进出自己的地方，想必他们的王也很宠他。
　　“嘿嘿……这个……我和他确实是很熟啊……”喜鹊干笑着。就是自己，能不熟吗？
　　“所以你的法术也和他的有点类似……也许就是他教导的吧！”洹纯属好奇，也想弥补一下这一千年的时差。
　　“你见过王？”喜鹊倒是奇怪了。自己一向喜欢清静，在外面征战不休的时候，自己总是窝在南山看看花草，并没有见过他啊！
　　“没有。只是曾经看过他召唤凤凰。我曾经去过东山界，碰巧看见南山界祥云翻滚，然后就看见凤凰直冲九天。那种气势，与你召唤金翅鸟的感觉很相似啊。”洹忆起往事，陷入回忆。
　　“哈哈……”原来是那次打赌啊。当年与部下打赌，要单手不结印召唤彩凤，赢了就能随时出入被禁止的猿翼山，便答应下来。结果是赢了，但是却惹恼了猿翼，因为他们打赌没有经过他的允许，自己居然成了奖品！所以每次巡山，猿翼都不去迎接他，任他在凶险的山上自生自灭。
　　“我总是觉得你不是一般的人呢！”洹随便的一句话把喜鹊吓住了。
　　“那……那我是什么人呢？”紧张兮兮地问。
　　“我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你，所以还用说？你是我的恩人嘛！”
　　“啊？呵呵，是啊，恩人……”喜鹊悄悄擦一把汗，“啊！你看，是基山。我们到了！”连忙岔开这危险的话题。
　　“到了？”洹举目远眺，果然看见远处一片青翠的山头。金翅鸟一个优美的滑翔，稳稳落在了基山的山头。
　　“基山和猿翼山就是不一样啊……”看着美丽的景色，洹感叹道。
　　“是啊。南山界中就是猿翼山最凶险，平常人都是不允许上的。而且他们甚至也不想让王进去，说是太危险。哼哼，可是王怎么会罢休！现在他上山，再没有人敢说话了！”
　　“你显得很自豪啊！”洹微笑看着满脸骄傲的喜鹊。
　　“啊？是吗？”喜鹊吐吐舌头，表现的太明显了……
　　“还是这里美啊……”
　　“虽然也有很多奇怪的树，但是就没有那么阴森的感觉。对了！我知道一个地方还有眼小小的泉！清泉绿树……那才是美景呢！”喜鹊说着说着高兴起来，拉着洹要去那里。
　　洹对美景也很有兴趣，两个人走了一会儿，面前豁然开朗，在几棵古树的后面，巧妙的隐藏着一汪泉水。阳光穿过树的间隙，洒在泉面上，盈盈绿波泛着金光，奇异的色彩使空气都明净起来。
　　“走，去看看！”喜鹊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洹一边欣赏着周围的美景，一边向泉水走去。
　　突然，洹感到头上一重，似乎有什么落在自己头顶。伸手一摸，拽下一个东西放在眼前要看个仔细，却看见一双眼睛在自己眼前瞪视着自己，不对，还有一双……不！还有一双！
　　洹开始觉得头晕目眩，深深吸了口气，一声中气十足的惨叫打破了这方仙境的宁静。
　　“妖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