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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遗忘 ...

  •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小的这就去按照您的指示是办。”黑无常赔笑着连连点头。
      我拨了拨掉落在眼前的刘海,皮笑肉不笑地说:“吾非心胸狭窄之人,这次便既往不咎,再有差池,吾便前尘往事一起勾算!”
      “是是是,小的一定办好这件事,如若不然,小的们任凭处置!”黑无常拉着白无常说。
      他们既然如是说,我也不必追究过迫,挥了挥手,便让他们退下了。

      鬼界与人界不同,鬼界里的人都很耿直,少有滑头,但也有例外。
      黑白无常则因为常常去人界勾魂,将人界的那些人情世故学了个透彻,比较好渗透,所以我选择了他们。
      我将备好的蓍草拿了出来,食指与拇指那么轻轻一捻,指尖便燃起了一小团火,将火丢在蓍草,任它燃烧,稍许过后,轻轻一吹,火便灭了,这时将蓍草仔细研看,为自己占了一卦。
      师父曾说,人一生只可为自己卜算一次,命,越算越薄。
      我为自己算了很多次卦,为何总是这一卦?
      我有些愤懑地将剩下的蓍草扔掉,起身往坛言府上走去,寻摸将他那壶小桃心骗来喝了,再去老毛子那买点酱牛肉,都做鬼了,总得学会犒劳自己。

      人间有一年四季,风雷雨雪,而鬼界总是刮着阴风,吹的人肉寒骨酥。
      那种寒冷让我想起师父死的那天,那是个多雪的寒冬,劲风吹的寒灵山万物不生,师父躺在火炕上,嘱咐我:“清清,为师曾为你卜算过一卦,唉……有些事你且莫强求。”
      “师父,为何不可强求?”我问。
      师父叹息着说:“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强取怕落个两败俱伤的结果,你须得切记,切记。”
      我还在领悟师父话语中的真谛,就着须臾功夫,他老人家哽了一哽,两腿一蹬,咽气了。

      师父的宗师兄弟中,只有师父未能得到升仙,故而那些师兄弟前来吊唁师父时,总会叹上几声,又嘱咐师兄卓斐一定要修得仙道。
      他们说:“世间万物皆会死,唯有仙道永恒。”
      我想这点我大抵是随了师父,他老人家不想成仙,我亦不想。
      师叔们的话听的久了,难免厌烦,于是我整日窝在寒灵山,看天怎么蓝,树木怎么绿,水怎么流。
      然而师兄却与我不同,俨然是受了师叔们的教诲,师叔们对师兄也关照有加,勤加修炼,终获仙身。
      师兄得了仙身后就开始变着法的带我悟道修仙,偶尔还说那么几句箴言,听的我似懂非懂糊里糊涂。
      我似乎不是那块料,丹药吃个不停也未见成效,日渐衰老,终于在六十三岁时,我得了一场重病,那时我已白发苍苍,师兄依旧保持着盛年时的容姿,仙风道骨的很。
      我觉得有些事若是不说,便晚了,
      虽说人生里最好的年华已过,黄花枯老,但这些年我对他的感情,他应该是明白的,如今我只想知道,他是否与我一样,对我暗生情愫。
      总而言之,我在不适当的年龄,不适当的时间,向师兄表白了。
      “师兄,我喜欢你!”
      师兄惊讶地看我一眼,语重心长的说:“清清,你又胡言乱语了。”
      我怕他误会,忙与他解释:“这么多年你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对你的那点心思你就当真如此弃之不顾视而不见吗?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师兄叹了口气,起身不再看我:“念你久卧病床,病糊涂了,你方才说过的话我就当没听过。”师兄语气冷冷的。
      我心思一沉,斟酌一番,问他:“是因为我满脸皱纹,你才如此嫌弃我的么?”
      师兄摇头,说:“清清,师兄并不看中这些,你终将是一具白骨,人命不过百年,如此,不如不动念,不动情。”
      这是什么屁话!我气的连连咳嗽,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质问他:“说到底你是觉得我没有修得仙身是吗!”
      师兄走到窗边,想了想,又转过头正要说什么。
      可这时我寿命已到,黑白无常前来索命,师兄再说些什么我还未来得及听清,我头昏眼花六识尽散,待缓过神来时,人便已到了鬼界大门外。
      “安清清,女,寿禄六十三岁又五十一天,辰时一刻,没错吧?”黑无常说问我。
      我掰指算了算,大喊道:“我今天才六十三岁五十天,还差一天我才死!”
      “啊?错了吗?”黑无常揉揉头,对白无常说:“都怪你非要喝酒!”
      “这怎么能怪得了我!”白无常不想为此事负责。
      我又气又急,焦急道:“你们能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吗?快把我送回去不就得了!”
      “不行啊!鬼君坛言卸任不干了,他说你修得鬼道且骨骼清奇,宜继承大统,你得即刻走马上任啊!”黑无常说。
      就在我还在消化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是,鬼界大门已开,白无常这斯闷坏,趁我惊诧之际,猛推了我的后背一下,我整个人扑到了鬼界里,而后,这近乎千年的时间里,我就再也没能出过鬼界大门。

      鬼君为鬼界最之尊,前任鬼君坛言是个十分不负责任的鬼,将我匆匆从人界提来,一番深谈之后我才知道为何自己想尽办法也无法修的仙身,原来我确实骨骼清奇,不知不觉中修的竟是鬼道。
      坛言威胁我,若不接任鬼君之位,便去喝孟婆汤跳轮回井,转世为人,从此再不记得有卓斐这一号人,为了能保留着记忆再见师兄,我只能顶着头皮上了接任鬼君之位。
      我确实不是一块修仙料,但却对修鬼别有领悟,坛言眼光不错,只不到千年时间,我便已经能与仙界上神修为的人媲美。
      在这近乎千年的时间里,我曾仔细回想过那段和卓斐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他好似未曾表明自己另有爱人,他唯一拒绝的人,就是我。
      他修得了仙道,我却做了鬼君,云泥之别。
      过几日我将修满千年,届时便可自由出行鬼界大门了。
      黑白无常这次办事还算利落,终于在我可以出鬼界之前将卓斐的境况如实告知了我。
      卓斐现在是益阳派的掌门人,门下弟子百余人,虽说不上是什么大门派,却也教出了不少名满仙界的弟子。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卓斐要成婚了。
      听到这一消息的我顿时如遭雷击,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与卓斐成婚的人名叫羽念,是卓斐百余年前收来的弟子。
      他们因何机缘走到了一起我不得而知,黑白无常也没有打探到,事到如今,我只想再看看卓斐,亲口听他把千年前未说完的话说完。
      若他当真对我没有半点情念,我便断了这念想,祝他们百年好合。

      仙剑大会每年五月初一举办,我从未去过,到是我在世时,卓斐常去,与众仙商议如何抵御魔界。
      我提前准备了许久,特地将万年如一日的墨黑色衣裳换成了水红色的仙裙,看着镜子里盛年时的容颜,不禁万分感慨。
      我如今的修为,若非上神修为之人是不会轻易发现我的鬼气。
      我扯了坛言与我同去,我们混迹在人群中,寻找卓斐。
      找了半晌,却并未见他。
      同行的坛言打听了一番后告诉我,师兄似乎去了小镜湖。
      从前听说过小镜湖景色优美,我曾听卓斐那般描述哪里的美好,我央求他带我去,他却说若我修得仙道便带我去玩,可是至终都未能如愿。
      果然,天不遂人愿。
      我让坛言远远跟着,打听了方向,独身前往。
      一路上我想了许久与卓斐见面时的场景,到现在脑子却乱乱的。
      小镜湖真的很美,湖水犹如其名,镜子一般的安静,五月初一桃花早已凋零,树上挂着一颗颗的水桃,到也别具风情。
      隔着距离,我远远地看去,终于在湖边看到了师兄卓斐。
      他着一身水天色的衣袍站在那里,而他的身边,站着一身碧裳的姑娘。
      姑娘仰着头说着什么,而后羞涩地依偎在了卓斐怀里,卓斐面色如常,轻轻揽她入怀。
      那姑娘应当是羽念吧……
      我僵着嘴角笑了笑,走上前来,而他们,也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
      卓斐的动作僵了下,将羽念轻轻推开,羽念疑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卓斐。
      卓斐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我不由自主走上前去,到了他面前,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个令我日思夜想的人。
      卓斐的面容如同当年我去世时那般,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神情之中,似有万般不快,眉间拧在了一起,又有几分怅惘。
      我很想问他,千年不见,你可安好?
      卓斐的目光终于变得有些闪烁,连指尖也在发抖,半晌过后,似忆似念地问:“你是……”
      呵……
      我不自觉地喟叹。
      千年时间,我无时无刻地想念着他,到头来,被遗忘的人是我。
      “我现在是鬼君……”
      后面的话我还未说完,卓斐已经将羽念护在身后,手中一根银白软鞭在手,随时都要寄出。
      “鬼君不请自来仙剑大会,有何贵干?”卓斐冷冷问。
      看出他的防备,我只能僵笑道:“我太想念一个人,所以来看看。”我装作四处查看的样子,收回视线又盯着他说:“我要找的人不在这,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羽念一双水眸此刻泛起了冷意,那双墨紫色的瞳孔里竟流露出一丝妖气,一扯卓斐的衣袖。
      “站住!”卓斐严声叫到。
      我已转身走出几步,听到他的叫声,我没停,现在我只想离开这里。

      眼下我痛彻心扉,伤神的很,想一个人静静。
      我继续往前走,脚步没停。
      “你站住!”卓斐有些失控的大声叫我。
      我继续走着。
      一股劲风向我耳边袭来,在我耳边炸开一道响鞭。
      若是在凡人耳边炸开,恐怕也就聋了,但我不是人,我是鬼。
      这些年的怨怼在这一鞭下完全迸发出来,我转头怒目而视,他已将第二鞭甩来。
      我巧身躲过,问他:“想打是吧,我奉陪!”
      我的武器正是两条三丈长的丝绦,我被他激怒,与他纠打在一起之后,卓斐竟也不是我的对手。
      电光火石之间,我用丝绦将他整个人缠住,一扯丝绦,他便已不由自主的到了我面前。
      我们都有些歇斯底里,他双目怒红大吼着问我:“你是谁!”
      看着他的样子,我忍不住嚎啕大哭,我问他:“你怎么能忘记我,你怎么能忘记我!”
      我忍不住去吻他的唇,他却粗暴地将我的唇咬的血肉模糊。
      失去心智般地一直问我:“你是谁,你是谁。”
      我意识到了他的不对之处,回答他道:“我是安清清。”
      “清清……”他叫着我的名字,安静了下来。
      我正想仔细探查一下他的神志,坛言已经现身,抓着我道:“快些离开,羽念将众仙引来了。”
      我有些慌张地抱着已经无力瘫软的师兄对坛言说:“他有些不对劲!”
      这时卓斐十分痛苦地挣扎起来,抱着头重重喘息。
      我忙拔下一根青丝,青丝有灵性地缠在了卓斐的左手腕上。
      众仙若全来,很是不妥,我只能与坛言离开。

      回到鬼界后,坛言让我闭门谢客。
      想也知道,我亮出鬼君身份现身于仙剑大会,又与卓斐斗打在一起会造成什么恶劣影响。
      果不其然,仙界首尊递来了拜帖。
      我看着拜帖出神,坛言在外应付着仙界首尊。
      过了快半天时间,才回来。
      见他回来,我忙上前问:“怎么样?”
      坛言点点头:“无事了,他们不过是怕你与妖魔两界沆瀣一气罢了。”
      我放松了些,又问:“这也说不通我为何会去仙剑大会,还与卓斐动手啊?”
      坛言含了笑答道:“我说你仰慕卓斐,前去一睹仙姿。”
      “那你怎么解释我与卓斐动手的?”我疑惑问道。
      “你对卓斐一见倾心,想用强的,卓斐不从,便打起来了。”
      “你你你,你真这么说的?”我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坛言当真如此回答。
      “不然呢?”坛言耸肩摊手。
      “卖朋友啊你!”我掀桌。
      坛言也就这付心性,我叹了口气,回想起卓斐那个样子,觉得其中定有乾坤,说道:“这几日一定要再去一探究竟。”
      坛言说:“卓斐身上有妖气,我猜他是受了妖惑。”
      “他那等修为也会被妖惑?”我喃喃自问。
      “若施术之人强过卓斐呢?我听闻此届妖王行迹隐秘,而且还是名女子,她会不会是妖王?”
      “妖王?”我细细想了一下,突然回忆起羽念的古怪:“羽念可说是毫无破绽,可她在见我时,那双黑紫色的瞳孔却在刹那间迸发出过强大的妖气,委实诡异之极。”
      我正想办法时,一封请帖送了进来。
      我拆开帖子仔细看着上面的字,待我看完,坛言又接了过去。
      “三日后,寒灵山见。卓斐。”坛言念。
      “是卓斐的笔迹。”我说。
      “你信是卓斐约你?”坛言不值一笑的问我。
      我摇头说不信。
      “那你还要去吗?”坛言又问。
      “要去。”我十分坚定。
      坛言斟酌一番,警告我道:“如果羽念真的是妖王,你绝不是她对手。”
      我点头告诉他:“我知道。”
      “仙死成人,人死成鬼,鬼死,可就什么都没了,天地六界之中不会再有你。”坛言又说。
      我抬起头对他笑了笑,点了点头。
      坛言看了我半晌,盘算着说道:“那我得去物色继任鬼君的人选了。”
      坦言走了,没再回来。
      他知我视死如归。

      寒灵山是我与师父,卓斐师兄生活过的地方,我早早来到了寒灵山顶,如今千年已过,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林。
      我坐在一块巨石上,想着许多从前的事。
      坛言曾劝我不要老活在回忆之中,殊不知我只有倚靠回忆才能坚持到现在。
      鬼界的风太冷,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只有回忆中卓斐的笑能慰藉我稍许。
      天边朝阳升起,卓斐如约而至,只是此刻,他像块木头一样的立身与羽念身侧,眸光波澜不惊,仿若什么都看不进眼。
      羽念冷冷一笑,问:“你就是安清清?”
      “是的,我就是安清清。”我稳声回答。
      “原来你就是卓斐的师妹啊。”羽念嘲笑着看我。
      “你是妖王吧?”我问。
      “是。”羽念颔首点头,转而又问:“很奇怪我为何会在卓斐身边吗?”
      不待我回问,她已经说了起来:“他地处高位,十分方便我在仙界打探消息,用以应付众仙对妖界进攻。所以我拜入益阳派,获取了他的信任,趁他不备之时,我以妖术蛊惑卓斐,令他受我控制,匆忙之中,卓斐只将他认为最不能透露任何人的事封存在了记忆最深之处,我也不能轻易窥探。”
      “如我所想。”我点头。
      “想控制一个人很容易,不让周围人发现却很难,要了解被控制之人的记忆,了解他与每一个人的关系,情感,为此,我下了不少功夫。”
      这些都不难想象,我只是想不通,为何卓斐会忘记我。
      “我探查卓斐记忆时,总是会查到一个他记忆里的隐秘之处,每每想深入了解,他都会十分抗拒且痛苦,我看蛊惑有所松动,怕他恢复神智,便没强行看下去。”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卓斐,羽念继续说着。
      “自从遇见了你,我忽然又想看看他记忆深处到底藏着些什么,于是,我强行不顾他的痛苦,去一探究竟。”
      我恨不能将羽念撕碎,我甚至能体会卓斐被探查记忆深处时有多痛苦。
      “他的记忆深处,都是你呢……”羽念讥笑着:“他将你封存在了记忆深处,他那么想保护你,保护一个已经死了一千年的人。”
      “够了……别说了!”我大喊。
      羽念露出得意之色:“你不知道吧?他很后悔没有帮你修成仙身,他抱着你的尸身痛哭流涕,他说,人生百年太短,他要永远跟你在一起,你为什么不懂……”
      我忍不住落泪。
      “他的记忆深处没有别的,全是你!”羽念说着。
      我忍了又忍,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怒喊道:“不要再说了!”
      而羽念却并没打算停下来。
      “卓斐看你一天天变老,那种患得患失的心几乎令他癫狂,你死后他发现,他竟爱你爱的那么深。”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我摇头痛哭。
      羽念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他很爱你。”
      我抹了把泪,问羽念:“你不会只是想来说这些吧?”
      羽念笑了笑,让卓斐走到我面前,说道:“你知道,妖界之人想进入人界和仙界很难,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借道鬼界入人界。”
      “你想从鬼界进入人界?”我冷冷一笑,说了两个字:“没门!”
      羽念怒从心生,恶念一起,阴笑道:“不识好歹,留你何用!”
      说罢,便向我攻了过来,我已有防备,提起三丈丝绦便予以回击。
      羽念不愧是妖王,她太过于强大,我并不是她的对手,几番交击之后,我已伤痕累累,此刻我的双手被她扭到背后,我听到骨节声响起,疼得我直冒冷汗。
      羽念站在我身后,对我说:“你们这般相爱,不如让卓斐杀了你吧,也算了你心愿。”
      羽念控制卓斐,卓斐已经走到我面前,我眯起眼,大声喘息着。
      “卓斐,杀了她!”羽念命令。
      卓斐的手里有了一柄周身泛着紫光的剑,卓斐拿着剑,却没有动手,甚至有些抗拒地抖着手想把剑扔掉。
      “卓斐,快用我的剑把她杀了!”
      卓斐万分痛苦地移动着剑对准了我的心脏。
      再等等,再等等,我看着剑尖,告诉自己时机未到。
      羽念剑卓斐这般抗拒,更加催动妖术:“卓斐,杀了她,快杀了她!”
      羽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卓斐身上,对我有所松懈,就是现在,趁着羽念发火之际,并未注意到我手上的丝绦有灵性快速将我们缠在了一起。
      羽念大惊骇然,紧张起来,想脱身,然而我拼尽全力,她一时半刻却也挣脱不开,便急声大喊:“卓斐,不要动手,不要!”
      我连忙催动留在卓斐手腕上的那根青丝,命他刺穿我们的胸口。
      这是一场较量,羽念强则卓斐被羽念控制,我强,则被我控制。
      但是,当我们的较量到达临界点时,卓斐会有刹那间的清醒谋而后才会受强者控制。
      临界点很快到来,卓斐眼中终于有了一片清明之色。
      “清清!”卓斐急声大喊,持剑的手在发抖。
      羽念十分擅长蛊惑人心,见状说道:“卓斐,你不会是想要安清清永远消失于六界之中吧?别忘了,你手中的可是紫阴剑!”
      卓斐痛苦摇头:“清清……”
      我苦苦摇头,有些控制不住丝绦了:“快动手,我快控制不住她了,临界点一过,岂止是你我,恐怕六界都将遭殃!”
      卓斐十分痛苦,眼睛都红了。
      “卓斐,她可是安清清!你难道要杀了你最爱的人吗?!”羽念几乎有些变音。
      “卓斐,快动手,求求你。”我哽了哽,继续道:“你若再被她控制,我定然也死无葬身之地!”
      “动手啊……”我哭喊。
      “动手!”我歇斯底里地大喊。
      “不要!”羽念惊恐地咆哮。
      “动手!!!”
      卓斐双眸一闭,我感觉到胸口一疼,看到那柄紫黑色的剑已经刺穿了我。
      “卓斐,你真心狠。”羽念免力说着。
      我也无力再控制丝绦,卓斐抽出剑的瞬间,我感觉灵魂一滞,而后如同万里江涛一泄入海。
      我倒了下去。
      “你还真下的去手啊……她是你最爱……”羽念话还没说完,已经化作一道尘烟去了。
      卓斐则用自己的仙力维持着也即将化作尘烟的我,他将我抱在怀中,泣不成声,对我说:“清清,你别死,别死……”
      我眨着眼,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说道:“对不起,又要在你面前死一次。”
      “清清……”卓斐痛哭流涕。
      “我知道,羽念说刚才说的话都是假的,她不过是想诱惑我。”我看着师兄,抚着他的脸:“或许你的心底真的有我,但,那不是爱,而是愧疚……”
      他终究是控制不住我消散的身体,看着我慢慢变得虚无,变成一缕尘烟。
      他熟悉的轮廓,泪眼斑驳,望着他,却无法触摸,爱,大概就是可念不可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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