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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归梦隔狼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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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信——”仆多多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眼神愈加深邃,瞳孔骤然收缩,别样的赤红划过如在漆黑的夜空中爆了一朵绚烂的烟花,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生动了许多。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话说赵信也确实不简单,曾归降汉朝,受封翕侯。居然在上次随卫青大将军出征漠南时临阵倒戈,率众回归匈奴,令卫青大军不仅损失惨重而且颜面尽失。赵信此人足智多谋,心狠手辣。他的辅助使得匈奴大军更是如虎添翼,屡次奇袭边防重镇大获成功。更令人心惊的是,每每他夺城之后,最喜屠城,鸡犬不留。这些都是仆多多告诉我的信息,中间空缺的时间,没想到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我离开长安时赵信已归降汉朝,我来长安时,他已回归匈奴。据说赵信一回去匈奴,大单于对其无比器重,封为自次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并且以姐妻之。看来这男人走哪里都少不了美女相伴呢。
城墙上伫立的人影似乎感受到了仆多多的愤怒,轻轻瞥了一眼。那冰蓝色的眼眸闪过几丝疑惑,如清晨山林中氤氲的袅袅雾气。但很快云破日出,他的眼中回复清明,赵信的视线越过仆多多僵硬的身躯直接投放在旁边蒙面的女子,即使身形已然改变,那明丽的眼眸像漩涡一般让他的理智不断抽离,比夜间星子还要明亮的眼眸除了她还有谁呢。赵信不敢置信般的轻喃道:“阿诺兰……果真是你么?”手中的弓弦已不复颤鸣,可是他的平静的心湖犹如被人扔进一颗石子般掀起无边涟漪。
“自次王,弓箭手已准备好,请王爷发令。”一个侍卫打扮的匈奴人大步走到赵信身边大声禀报。双目炯炯有神,期待着赵信的命令。
“等等……金城东面可有任何动静?”赵信接过令旗蓦地问了一句。望向城池外黑压压的军队时,突然眼神转为酷戾,狠狠的摔下令旗。压制住心中的怒气,继续道:“下面追击汉军的人中怎么会有折兰王,胡卢王殿下……还不快查……”
“这。。。。。是……属下马上去查看……”承受不住赵信突然爆发的怒气,颤声说道。然后一溜烟的逃下城墙。
“胡闹……”赵信愤然甩下手中的弓箭,大步流星地走下城墙,点兵出城。上次霍去病是从金城西面迂回出击,弄得匈奴各部损失惨重。大单于下令各部族密切配合务必生擒霍去病,绝了后患。金城地势紧要,此地是霍去病回汉的必经之路。赵信自己守在西城,下令折兰,胡卢二王率大军守在皋兰山……此计乃是万无一失之策,谁料到这二王居然抢为了夺军功,追击汉军残部跑到西城来……若是霍去病从东面回转,后果不堪设想。只有先拿住这些可疑人士,让二王速速回去驻守,免得出岔子。
城上发生的一切,我和仆多多并不知情,赵信的那一箭发挥的威吓作用已经达到。仆多多虽然气愤加愤怒,还是催促我上马带着我往东南方向突击。正当我在心里把赵信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的时候,注意到那扇笨重的城门在缓缓开合,此时斜阳尽去,连最后一抹红晕已然褪却,那门后星星点点的火把特别显眼,熊熊燃烧的松油不时噼啪作响,整齐有序的骑兵一一纵出来。没有人看清他们什么时候变换队形,当我发现时,这队骑兵已然规整好,气势凛然。如出鞘的利剑般,锋芒毕露,随时迎战。
在战场中,我突然从心底升起一种渺小的感觉。我和仆多多无论是怎么冲,都无法突破这如铁桶般的包围圈。与其等死,不如放手一搏。看来我想置身事外已经不可能的啦。
“不是想和李三公子并肩作战吗?我们这就去助他一臂之力。驾——”我扬起马鞭,啪的一声,鞭子重重落在马臀上,马儿吃痛不要命的冲进那黑压压的人群中。没有理会仆多多的反应,他绝对会追过来的。这种状况让我无奈至极,在现代别说群殴,我连单挑都没有过啊。话说我可是淑女一只,怎么到了古代,还要掺和打群架啊,我的格调哪去了。
“你们是何人?还不速速离开……”李敢正全力对付眼前层出不穷难缠的匈奴士兵,余光发现有两骑飞速冲入包围圈,从他斜后方逐步靠近他这里。所以李敢面对这身份不明的两人不敢掉以轻心。见到那前方的蒙面女子还是径直向他逼近,眼神灼灼的望着他。他不由得大声喝道。突然一声尖利的刺耳声划破寂静的夜,夹着风声迎面刺来。鸣鏑是匈奴人特制的兵器,与弓箭有些形似,但是比一般的□□要恶毒很多。被射中之人伤势很难恢复。李敢也知道那器物的厉害,右手用力一挥,旁边与他缠战的匈奴士兵不敢置信地瞪圆眼睛,那浑圆的头颅滚落在地,半截身躯仍停留在马上,无主的马撒欢的跑开了,半截躯干倒了下去。这只是发生在一刹那,赵信的左手劈向迎面而来的利器,想是能挡是一挡。没想到那鸣鏑只是偏了一点,仍然冲刺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白练将那倒刺般重重缠住,用力一拉,居然还真偏转了势头,刺向地面。李敢感激的向这边看来,冲我一笑。抱拳道:“谢了。”
刚才还色厉内荏,一副欠了他八百万的严词让我们滚到,现在居然笑开了花,男人心海底中啊,没时间让我感慨,匈奴那边众人居然沸腾起来。一匹马居然从那堆匈奴兵士中间横冲了出来,这人一张国字脸蓄满胡须,猛的一看跟我家那络腮胡子有些神似,但是这人多了些凶狠,而且衣饰极为华丽,手上皮肤较为光滑,想是养尊处优多了养出来的吧。原本攻击李敢的士兵见了这人出来居然愣了一下,尴尬的不知道是继续攻击还是停手。只得虚晃几招滚落马背……
我见这情景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暗中用劲准备将手中的白绫拉出来,可是那鸣鏑插入太深,我竟然无法将那一起拉出来。
“你是何人?居然能挡住折兰王的鸣鏑……”那个大胡子似乎很开心的说道,虽然看不到埋藏在胡子底下弯起的嘴角,但是他的声音是扬起的,眼睛眉毛弯成月牙形。只见他回过头对着那人群中间大喊道:“折兰王,你这鸣鏑第一的称号是不是该换换了,追了百里之路,你还没将这少少的几十人拿下,你那封地是不是该送给我胡卢王呢?”
“这次狩猎还真是有收获啊……居然碰到能挡住折兰王的死亡之鏑……”胡卢王高兴的说道,就差拍手叫好了。这模样语气实在跟王爷的称号相去甚远,浑邪王是深沉内敛的,大单于是邪肆狂傲的。我正心生轻视之心时,突然一道光影闪过,我还为反应过来,仆多多就冲上前来,扑上前去硬接了一刀,然后“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红的液体,红色的血水沿着他的嘴角蜿蜒流下。仆多多随手一抹,用力握住刀柄,傲然说道:“胡卢王怎跟女子一般见识,让小的来接您几招吧。”
“呸!谁说我要跟娘们一般见识,折兰王,你又输了,还说能挡住你鸣鏑的只有阿诺兰。这婆娘连我一招都接不下……丧气!”胡卢王大大咧咧叫嚣起来,好像受了诬陷气愤难平,不过不消一刻他变笑眯眯的打量了仆多多一番,大笑道:“不错,这小子能在我手下走几招。其他人都给我退下,胡卢大王要松松筋骨了,要是我看到谁在一边起哄。别怪我胡卢大王手下无情。”这番话说来字字掷地有声,稍稍一环顾,四下围住的匈奴士兵无不往后退了几步。看来这个胡卢王还真有几分本事。
“多多小心。”要不是多管闲事,那隐在后方的什么王怎么会耐不住寂寞出来凑热闹,我无比郁闷的想着,很是内疚的说道。我又暗中顺手扯扯那卡在鸣鏑和土里的白绫,还是扯不出来,郁闷。
“老大放心……多多能撑得住!”仆多多说完,便打马上前,迎上胡卢王的大刀,两人拼杀起来,只看的见两人身体笼罩在一阵刀光之中,两匹马不住的打转转,然后分开,又合在一起……
“请问,这位兄弟到底是何人,居然能与天生蛮力的胡卢王正面一战,实在是佩服的紧啊。”李敢抱拳无比真诚的说道,眼中带有一丝疑惑和几分试探。
“他叫仆多多。跟霍去病一起混的,难道你不认识?”听刚才仆多多的话,好像两个人并不是很熟悉。但是好像很是欣赏。
“哦,原来是仆副将,可惜我跟随骠骑将军时,他已经转调了,没能与之并肩作战深以为憾!”说完,李敢还作势长叹一声,不过眼神精光外露,密切注意场中各人的一举一动。不过他频频望向东方,眼神透露出一丝焦急。
我望向东面的方向,那边还是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心中不安的等着仆多多单挑的结果。目不转睛的望着,希望不要出事才好。
“还有多久能打完呢?”我不知不觉已然出声。
“再撑一刻便好……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吧。”李敢不自觉的接口,然后脸色严肃的盯了我一眼。握紧战刀的手略略抬高,刀刃闪着森冷的寒意。一阵白光闪过,吓得我差点跳下马。
却听得李敢“咦”了一声,略带懊恼的收回战刀。
原来他是想帮我切断白绫,差点吓到我半条命。小天使的神器哪有这么容易损坏啊。想到这里,一个主意在脑海中成形。默念口诀,伸开手掌,一张精致的小金弓赫然出现在掌心。我不由得松了口气,望向李敢,他居然脸上充满惊喜,顺着他的眼神望去,东方的天空中居然爆出来几缕亮光,华丽丽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