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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密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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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第一不如不相见,从此便可不思念。
傍晚时分,怀楚闷闷地坐在窗边,手指一下一下地抚着棋子,白衣如雪,三千青丝随意地用红绳束在脑后,银色半面狐狸面具泛着神秘的光彩,努力压抑心中如潮的思念,不过眼神一直看着窗外。
风烬派给他的小厮何小木眨巴着眼睛,试探着开口:“公子,豫州主城的夜市很热闹很好玩的,公子若是烦闷倒是可以去瞧瞧……”
怀楚随即亮了黑眸,面不改色:“也好。”
何小木:“……”
怀楚自然没心情逛街,这几日皇叔都没来,他连见他都是奢望,还真是让人烦躁,可是,他好像也没有借口主动去找他,万一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果然,上天是极怜悯他的。
明月楼二楼,红衣男子专注地盯着桌上的棋局,露着绝美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更是惑人。
皇叔!
怀楚黑色眼眸更亮了,轻咳一声,抬腿朝明月楼走去,有眼色的酒楼伙计早就注意到这个高贵神秘的少年,赶紧迎上去,笑呵呵地问:“公子请进,喝酒还是吃饭?”
“酒。”
怀楚淡淡地微笑,因为要见到皇叔,整个人身上流淌着柔和的光芒,伙计一怔,赶紧乐呵呵地引路。
怀楚刚踩上台阶,便被人拉住:“公子!”
怀楚寒着脸看去,眼神凌厉得想杀人,却是小七,打扮的清清爽爽,看来曾家对他们不错,只是面上几分犹豫踌躇与喜悦。
“小七?”
怀楚淡淡道:“真巧,小六呢?”
小七傻傻一笑,楚公子好像更好看了,红了红脸,老老实实地回答:“老大有事,我跟小八出来玩。”
怀楚“哦”了一声,黑眸一闪道:“那就好,你们毕竟还小,很多事都不能看表面,好好跟着小六吧,我还有事。”
“楚公子去忙吧。”小七赶紧说,总觉得楚公子话里有话,但又不是他这种人能琢磨出来的,便傻傻地告辞了。
怀楚拾级而上,一眼便看到二楼窗前的红色身影,只是他身前做了位青衣男子,玉簪束发,青衫如竹,周身流淌着一股淡泊之气,混着淡淡的药香,不难猜出,此人便是有名的鬼医叶尚!
传闻,叶尚曾对风满楼楼主一见钟情,熟料衣服撕开却发现是个男人,叶尚从此不近男人三尺,女色也禁了,想来被杜衡打击得不轻,毕竟很少有男人有一颗搅基的坚定的心。
怀楚上前,似笑非笑地看着秦风吟:“王爷,好久不见。”
秦风吟缩缩脑袋,怎么总有一种羞愧感呢,虽然他也没做什么。
“楚……兄。”
怀楚淡淡地看他一眼,又对叶尚道:“都说鬼医叶公子踪迹难寻,没想到倒是与王爷交情匪浅。”
叶尚抬眼,他一届名医,大家贵族不知见了多少,但有这番气度的不过几人,自然猜出怀楚身份,也是一笑:“自然比不过楚公子。”
怀楚淡淡一笑,兀自坐下,店小二捧上了一壶春风醉。
叶尚两人正在下棋,怀楚也不在意,倒了酒小啜,表情自然,非常自然,就好像这桌子只有他一人。
叶尚自从被杜衡耍了之后,对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特别敏感,但怀楚太过淡定,他倒看不出什么,只是潜意识觉得不对劲,下了几盘,借口有人求药遁了。
秦风吟也跟着起身,“本王也……有事……”
怀楚握住他的手腕,声音有几分冷冽:“你去哪儿?”
本王有没干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躲着这小屁孩?
秦风吟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只好任他握着,重新坐下:“还不放手!”
“不放!”
怀楚直直地看着他:“你有好几日没来风府了。”
一提风府,他就想到那晚,脸悄悄地红了:“本王政事繁多……”
怀楚被他的话气笑了,他一豫州的土霸王哪来的政事?
也不拆穿他,手指摩挲着他的手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还有呢?”
手腕被人这般摩挲着,秦风琰只觉得整个手臂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心里也怪怪的,漂亮的琉璃色眼眸睁大:“放手,别摸了,恶心……”
本王又不是姑娘,摸个小手什么的,调戏吗?
恶心?
怀楚不怒反笑,扳着他的下巴,脸凑过去,漆黑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他:“还有更恶心的,要不要试试?”
“轰——”
秦风吟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是被调戏了,吧?
但下一秒怀楚便抽身离开,白衣清冷如雪,走得也决绝,有那么一瞬,秦风吟觉得他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心口有点钝痛,秦风吟猛灌了杯酒。
白衣,有这份气度的,除了他的侄子,楚太子,他还真得想不到旁人了,可就因为他是楚太子才最奇怪!
他莽撞,但也不傻!
怀楚出了明月楼在人潮里快步走着,脑子里却都是那人一脸厌恶说着“恶心”!
恶心吗?
明明前世是他先爱上自己,最后勾走了自己的心,现在又跟他说恶心,他怎么可以?
“砰——”
“哎呦——”
三人相撞,小七小八跟何小木。
怀楚站在一旁,刚才他走得匆忙没看路,差点跟小七小八撞上,不过他下意识躲过去了,不过跟在他身后的何小木就没那么好运了,直直地跟小七小八撞上了,一时间场面有些滑稽。
“你们没长眼啊?”何小木差点蹦起来有他俩。
小七小八也很委屈,他们急着去州主府,这才撞上了,不过楚公子都躲过去了,这小子太笨没躲过去怨谁啊?
“楚公子。”小七小八冒着星星眼,大侠好久不见~~
“怎么这么急,可是有事?”怀楚淡淡应着。
小八道:“州主府设宴,曾老爷带着老大去了,我们也准备赶去……”
“蹭饭!”小七插嘴,小八抽抽嘴角,哥们你不要把这么不好意思的事说的那么理直气壮好吗?
怀楚挑眉:“州主设宴?”
心中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坏了!”
前世顾流年好像就是在一场宴会上被曾家送上州主的床的,不会就是这场宴会吧?
怀楚黑眸阴沉,这一世他的兄弟谁也别想欺侮!
“楚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小八试探着问,不怪他多想,楚公子的表情太怪异了。
怀楚点头:“小六怕是有事,赶紧带我去州主府。”
“啊?老大怎么会出事?”小八脸色有点不好看,他总觉得楚公子知道些什么,但又没直说,让他不免有些埋怨。
事情不确定,怀楚不好多言,只好先赶过去再说。
州主府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因为这不只是州主陈传明的四十岁生辰,更是他第三位小妾上门的日子,听说这位小妾是上面赏的,国色天香,众官员自然不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都过来献礼,一睹芳容,顺便带着美人争取第四房,第五房小妾的位置,毕竟陈州主并不是太沉溺酒色的人,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曾钦也不例外,带着大侄子曾四均,也就是曾四跟顾小六来赴宴,说是要为小六扩展人脉,而小六想着手里有些存钱,正准备开店经商转白,人脉是必须的。
众人纷纷上前祝寿,说着吉利话,陈州主眯着小眼睛,身形中等,微胖,看上去很和善,面色平和,一双眼里却带着邪光,却很难被看出来,旁边坐着夫人聂氏跟长子陈彻,一身蓝色锦衣,带着几分儒雅,眼神也很清明,倒不是被宠坏的少爷。
曾钦领着两人献上礼品,说着祝福的话,顺便指着顾小六:“陈州主,这是老朽的侄子小六,恰巧跟令公子同年呢。”
顾小六今日用玉冠束发,黑色长袍修身,那张阴柔的脸漂亮得不像话,身姿挺拔,处于少年与成熟男人之间,青涩与性感交融,带着对这世界的期待与戒备,更有几分桀骜不驯的野性。
陈州主的小眼又暗沉了几分,却面不改色地温和地笑:“还真巧,曾兄的侄子果然不凡,仪表堂堂呐,小彻整天说没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呢,这不,就出现了。”
陈彻礼貌地上前拱手:“有礼了。”
顾小六也大大方方地回礼:“顾小六,陈公子有礼了。”
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欣赏,陈彻先移开了眼光,他刚才从父亲眼里看到了一种眼神,半年前他也见过一次,他的同窗寒门好友白桦来访,父亲便是那般盯着他看了许久,后来,他便不见了,再后来他从父亲书房里捡到一块破损的木戒,上面雕着一双爪子,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白桦一直带在大拇指上的鹰纹木戒,他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好像这样可以就不去胡思乱想,最后他一遍一遍地抄道德经。
顾小六倒没看出来什么不对,只觉得眼前的中年男子的眼神让他厌恶,但细细去看,似乎没什么不对,可能是轻视吧,毕竟自己现在是个平民。
宴会照常进行,一行人吃吃喝喝,看着戏听曲儿,陈州主的第三房小妾着桃红色裙子,面若桃花,身姿婀娜,倚在陈州主怀里柔若无骨,声音娇媚如莺啼,陈夫人面不改色,嘴角含笑,似乎真的不在意。
顾小六坐在曾钦旁边,跟曾四均有一搭没一搭地说活喝酒,突然一个嫩黄色衣服的小丫鬟一个趔趄,盘中的酒刚巧洒在顾小六衣摆上,浸湿了一大片。
顾小六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眼神如冷箭射去,那丫鬟吓得哆哆嗦嗦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摔倒了,只知道眼前的可能是贵客,赶紧跪下求饶:“公子赎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顾小六是底层生活的人,不想为难一个丫鬟,他淡淡地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免得他忍不住想掐死她。
只是旁边的官家眼尖看到了,赶紧过来斥责那个丫鬟,跟顾小六赔罪:“顾公子息怒,息怒,照顾不周,照顾不周……”
曾四均也皱皱眉:“小六,要不去换换衣服,离结束还有很长时间呢。”
陈管家跟着附和:“府里倒是刚做了一批成衣,看公子的尺寸跟少爷的相仿,公子不介意吧,都是全新的。”
顾小六拱手,波澜不惊,邪气地挑眉:“陈管家客气了,如此多谢了,曾兄稍等。”
曾四均点头示意,继续饮酒,掩去一腔心慌。
陈管家放心地松了口气,笑呵呵地带路,直接将人带到玉明苑的偏房。
顾小六漫不经心地扫着周围,刚才学着那群人说话,特么的还真是别扭,果然,他比较适合当混混儿。
木雕长廊,芭蕉假山,婷婷荷塘,精巧拱门,小时候他的家也是这般的,这么多年了,他倒是忘了原来的家长什么样了,现在已经有了新的主人了吧。
不得不说,他以前在混混中称霸,不过靠的赌术,盗术,那一身蛮力,他的脑子好,但他现在的脑子绝不去长期浸淫于宅斗的陈管家,他连衣服都没
昏暗的地下室,四周都是石头砌成的墙壁,中间一方床,红色鸳鸯被上躺着一绝色少年。
似算准了时间,顾小六幽幽转醒,眨巴眨巴桃花眼,扫了眼周围,挣扎着坐起身,脸瞬时僵住。
靠之,哪个混球把老子绑在这儿?
他的衣服呢?
他这是在哪?
谁干的?
放肆,混蛋,该死!!!
顾小六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又一阵红,缩缩身体,努力用薄得不能再薄的纱缠住重点部位,抬起手才发现自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脸上又多了几分恐慌。
“吱——”
重重的推门声传来,随即传来“哒哒”的下楼梯声音,一步一步,一声一声,砸在顾小六的心上。
少年愤怒地朝来人看去,正是衣冠楚楚的陈传明,手里握着两个夜明珠,慢慢走来,小眼睛放肆地落在少年的身上,满意地笑了。
“陈传明!你这个禽兽!”
少年曲起身体,死死地抱着腿,抬起绝色倔强的脸低吼着,桃花眼狠如刀,胸口急速起伏,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从来都没有,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践踏他的尊严!
“哦?小美人儿生气可是等急了?”
说着伸手去挑顾小六光滑的下巴,淫邪的目光如毒蛇细细地扫过少年的每一寸肌肤,漂亮的锁骨,修长的双腿,就连小脚也是极可爱的,啧啧!
陈传明玩了十几年美少年,却从来没见这般尤物,简直超越男女的界限,只单单那么坐着便让人神魂颠倒。
顾小六什么肮脏事没见过,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沦为玩物,也没见过浸淫于淫邪男色却养的白白胖胖的男子,但,他像猪,而这只猪显然对自己不轨,还真是恶心!
顾小六一个没忍住,偏头呕吐起来,陈州主的脸黑了又黑,忍耐着他吐完,直接扑了上去
然后……
没有然后了。
一只脚干脆利落地踢飞了他。
怀楚呆呆地看着顾小六,突然手足无措起来,都是他的错,是他见了皇叔就魔怔了,连自己兄弟都给忘了,小年前世对自己掏心掏肺,而自己却……
有那么一瞬,他厌恶自己,无比地厌恶!
温润如玉的楚太子,前世却死的悲惨,重生也胸无大志,他有负天道宠爱!
“小年……”
顾小六一惊,扭头看向怀楚,少年白衣如雪,戴着面具的脸也掩饰不了他的愤怒愧疚,脸白了又白,他以为今天完了,又是怀楚。
他费尽力气,死死地抱住床边的少年,桃花眼竟有些湿润:“怀楚……”
他不觉得自己有承受这种侮辱的勇气,还好,怀楚来了。
怀楚这才愣过来,脱掉外衫给少年披上,将少年揽在怀里,笨拙地安慰地拍着他的背:“小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跟着来的小七小八和何小木踢着管家进来,看到这一步也明白了什么,都愤怒地一脚踢向管家心口,又将陈州主押了过来,眼神喷火,这种畜生!
怀楚还揽着顾小六的腰,像看死物一样看着陈州主,勾起唇角:“陈传明,你不会就这样死去的,没那么简单……”
陈传明被他看的心头一跳,嘴唇更加哆嗦:“你,你是谁,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不能杀我,我什么都没做……”
“爹……”
这时陈彻一步一步挪了过来,刚才那个白衣少年抓了管家逼迫他带路找爹爹,他悄悄离席,独自赶来了书房,其实他有一丝丝侥幸的,可如今——
地上的陈州主,他的父亲,那么狼狈地躺在地上,那般丑陋,那么他的心也是这般丑陋吗?
这样的州主父亲还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才子,他从小崇拜的英雄,为民请命的父母官吗?
陈传明也是一惊,竟然被儿子发现了,这………
不过死的恐惧压倒了他的机智,他艰难地爬过去:“儿子,救我,儿子,快杀了他们,他们要杀了你的爹呀……”
陈彻垂眸,定定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父亲:“爹,我问你,当初白桦失踪是不是跟你有关?”
白桦?
陈传明下意识看向那个耳房,嘴唇哆哆嗦嗦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完了,彻底完了!
陈彻彻底死心,直接瘫倒在地,这样的父亲,让他怎么说,怎么做?
果然耳房还有几个少年,都被折磨得不想人样,何小木几人把人救了出去。
怀楚还没出州主府,风烬跟杜衡就赶来。
两人还备上了马车,衣服,两人一个作为豫州首富,一个是天然情报站,自然知道陈传明的癖好,只是竟没想到怀楚的人也会遭毒手。
一行人低调地离开,其余的少年除了原先走出来的五个,耳房只有两个奄奄一息,还有一个刚巧死去了,身上的痕迹还在,风烬安葬了少年,将剩下的带了回去,随即一把火烧了密室。
整个过程陈彻都没说话,收了他父亲的尸骨,一副生无可恋脸走了。
当夜,州主府走水,传了近百年的宅子毁于一旦,据说,有人在城门口看到州主的独子带着母亲一人走了,小妾们也拿着银两离开了,陈传明的脏事全州尽知,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朝廷出面安抚,派了新的州主下来,对了避免百姓们的阴影,这次竟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据说,貌比潘安,风华绝代,为人清正,百姓们沸腾了,尤其是待嫁的闺阁女子,一时间,倒没人注意那些曾往事了。
风府南苑又住进了三人,顾小六和小七小八,风笙跟他们年龄相仿,本性纯真,很快成了好友。
怀楚也乐于让风笙接近顾小六,顾小六虽自幼在混混里闯天下,不过是十六岁出头,他很少交友,而怀楚心理年龄怎么也跌落到十六岁,怀楚还让他用了以前的名字,唤作顾流年。
不过,又一美少年入住,风府下人有点小激动,这是家主要纳侍君了?楚公子戴着面具就觉得美,顾公子一张脸自是比风小少爷美了不知多少。
风“老爷”是又生气又纠结,怎么能在阿笙面前诋毁他呢,他可是一心只想着阿笙的,不过如果把这人当成两人感情升温的垫脚石也是非常非常美好的。
不过显然风“老爷”想多了,风笙觉得义父专权又霸道,怎么舍得小伙伴跳火坑呢,就“委婉”地提醒顾流年:“小年,我义父可坏了,爱咬人,还不让我跟小兔子玩,有一次我亲了亲小白兔,他就把我揍了一顿,兔子那么可爱,义父怎么能阻止我喜欢它呢?还有还有,他自己吃辣的却不让我吃……”
顾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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