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是似锦的时光》占卟者

6、我要的是你

　　顾桑乐从梦里醒来，发现才五点，有多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也许是因为遇见了顾什吧。
　　悦耳的铃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三月姐，我是小光，艾辰进了急诊室，医生叫你过来一趟。”
　　从监狱里出来，顾桑乐最害怕的也许就是这件事，看着急诊中那几个鲜红的灯，一直亮着，顾桑乐第一次觉得害怕，害怕艾辰就这样离她而去，害怕自己没能遵守治好他的约定。
　　“三月姐，你别担心，艾辰那么好的人一定会没事的。”小光看着顾桑乐，心里很崇拜她，一个人扛着艾辰。
　　顾桑乐知道艾辰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素素，联系上了吗？杂志社。”
　　“还没，杂志社的主编出差去了，下个星期才会回来。”杨素素有些沙哑的声音，从电话中传过来，现在才六点，杨素素估计还在睡觉。
　　“我等不了那么久了。”顾桑乐想老天为什么从来没有对她公平过，这个时候，她第一想到的是顾什，顾桑乐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医生从急诊室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明亮亮的了。
　　“顾小姐，艾辰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我会尽快为他安排手术。”程医生脸色有些疲惫，毕竟昨天夜里都没睡。
　　顾桑乐有些错愕，自己手术费还没交，“可是手术费……”
　　“这个你不用担心，最近有人匿名支柱了艾辰，并且承诺将会负责艾辰所有的医疗费用。”程医生想也许是顾桑乐的诚意感动了上苍。
　　顾桑乐知道这么好的事情不可能轻易落在自己头上，“谢谢程医生，艾辰就拜托医生你了。”
　　艾辰被送回病房的时候并没有醒，顾桑乐知道自己应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接受这份好意，因为这可以救艾辰，艾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顾桑乐不想欠顾什的，她知道这一定是顾什安排的。
　　“三月”艾辰睁开眼睛，苍白无力的样子，顾桑乐有些不争气的流下眼泪，因为即使艾辰已经痛苦成这样，她还是不愿意接受顾什的帮助。
　　“艾辰，对不起。”顾桑乐怎么也擦不干自己的眼泪。
　　艾辰伸出手，苍白的脸上却露出温暖的笑容，“月月没有错，如果没有月月，也许我早就去见阎王了。”
　　“三月姐，你一直呆到现在，回去休息吧，艾辰这里我来照顾。”小光手里拿着饭盒，顾桑乐走过去，眼泪已经干了。
　　“小光，麻烦你多照顾一下，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顾桑乐说完，回头看着艾辰，微笑着再见。
　　因为是周末，顾桑乐本来不用去上班，打算在医院陪着艾辰，但是她必须去找一个人。
　　已经隔了八年，顾桑乐从来没想过主动去打听他的消息，所以现在她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对他一无所知。
　　那栋他们住了十九年的别墅依然毅力在那里，里面仍然住着顾桑乐从出生就熟悉的人。曾经也以为自己或许永远属于自己，现在看来，却有隔着陌生。
　　顾桑乐还是没有勇气踏进去，害怕看着已经陌路的熟悉人，但她能够找到顾什的地方只有这里。
　　“小姐。”说话的是王妈，看着她手里的菜篮子，顾桑乐想起过去也是王妈负责做饭，有些怀念。
　　“王妈，你好。”陌生的语气，就像过去不曾认识，顾桑乐也想亲切的拉着她的手，然后说一句，“我想吃红烧肉。”但毕竟自己已经不再是顾家人，曾经也想过把姓改回张，只是想起曾经的一个承诺，这一辈子我都姓顾，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王妈面色在听到这样一句问候以后有些难看，只能叹息。
　　“王妈，你能把顾什的电话给我吗？”顾桑乐想自己没有勇气进去，只能找他出来。
　　王妈听到这句，倒是没有犹豫便把电话给顾桑乐，顾桑乐听着那一窜熟悉的数字，才惊觉顾什这么多年，依然用着同样一个号码。
　　顾桑乐本来想说声谢谢就离开，王妈最后去无奈的说了句，“孩子，有些旧人就放下吧。”
　　顾桑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沉默着离开，只是有些冰冷的液体打在脸上，19年的生活换来一句放下，八年的牢狱虚度，顾桑乐想自己的人生到底还剩下什么。
　　有时候也想活的好一些，但总觉得缺一个理由，想如果有一天艾辰的病好了，或者彻底去了，自己会不会就放下一切，就此了却生命。
　　顾桑乐最后没有去找顾什，也许是王妈的话触动了他，不管什么，似乎都没有再纠葛的理由。
　　顾桑乐回到家的时候，张越峰刚好下班回来，昨天夜里顾桑乐就出去了，现在才回来，张越峰难免有些担心。
　　“三月，你去哪里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张越峰皱着眉头，语气里除了责备还有一丝担心。
　　“没什么事，就是杨素素找我出去聚聚。”
　　张越峰看着顾桑乐低着头，知道她在说谎，自己虽然是她的亲弟弟，却不是她心里可以依赖的那个人。
　　“三月，有事，其实你可以和我说。”顾桑乐能够清楚的看到张越峰脸上的担心，尴尬的笑了笑。
　　“我没事。”
　　顾桑乐睡着的时候，张越峰悄悄出门，他知道想知道顾桑乐的事情只有杨素素可能知道。
　　“张越峰，你也会约我，不容易啊，自从我们两个分手后，这可是第一次见面啊。”杨素素的装扮就像粉红女郎，张越峰有些不太适应，记忆里她总是安静的低着头，总是用一副黑色的眼镜遮住自己白皙漂亮的脸蛋。
　　“你别再提这个事了，都过去了，你当初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张越峰脸上露出笑容，当初他们俩的事，没几个人知道，连顾桑乐都不知道，那时她在监狱里。
　　“你找我什么事？”杨素素知道他这么多年不联系自己，真正的原因是他在那段感情里真的付出了，而她却利用他忘记另一个人，结果还失败了。
　　“我觉得三月有事瞒着我，但她不愿意告诉我。”张越峰拿着手里的酒把玩着。
　　“原来是这个事，那你还是别问我了，因为我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事。”杨素素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顾桑乐为什么让她把她的作品卖了，那是她的未来。
　　“杨素素，如果她有事，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是她的亲人。”张越峰心疼这个姐姐，在太小的年纪经历了太多。
　　“好啦，我也是她唯一的朋友，放心啦。”杨素素拿出手中的酒杯和张越峰干了。
　　顾桑乐醒来的时候，发现张越峰不在，自己今天上早班，早早出门。出了小区，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顾什。
　　“顾什，你怎么在这里。”
　　顾什抬起头，看着顾桑乐，出神的看着顾桑乐。
　　“我以为你会来找我。”顾什不再看顾桑乐，抬头向天，吐出口气，似乎要把一切不快吐出来。
　　“为什么？”顾桑乐冷眼的看着他，就算他了解自己，知道自己不愿接受他的帮助，肯定会去找他，这是他的自信。
　　“因为你说过，你不想我帮你。”顾什一直在等，王妈也说过，她要了他的手机号，可是她没有来。
　　“我想通了，尊严比起艾辰来说，还是艾辰比较重要。”顾桑乐直视的看着顾什，不再像以前一样，他总是神一般的存在，自己永远只能仰视。
　　“他对你就那么重要。”顾什目光如炬的看着顾桑乐，幽深的眼里倒映出顾桑乐此刻倔强的样子。
　　“你管太多了。”顾桑乐想离开的时候，顾什突然拉住她的手。
　　“我不会白白的做好事，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同情任何人。”顾什紧握着顾桑乐的手臂，顾桑乐的手被捏的通红。
　　顾桑乐拼命挣开顾什的手臂，“顾什，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顾桑乐从顾什的脸上看到了认真。自嘲的笑了起来，“顾什，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有价值。”
　　让你为了得到我，这么费心思。
　　“生活少了一种调味剂而已。”顾什故作轻松的说到，没有发现顾桑乐眼睛里露出出来的一丝失望。
　　“我不答应呢。”顾桑乐强忍住眼泪。
　　“那从此以后没有一家医院会愿意治疗你男朋友的病。”顾什幽深的眼睛盯着顾桑乐，白皙的颜色，单薄的嘴唇，这样的人原来真的是薄情的人。
　　顾桑乐突然觉得全身无力，这就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八年后，第二次见面，他却逼自己上绝路。
　　“今天晚上，我要看到你的行李，在我家出现，这是房卡，上面写了地址。”顾什将房卡塞到顾桑乐手机，冷漠的转身离开。
　　顾桑乐楞在原地，这是什么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