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是似锦的时光》占卟者

29、从心

　　林勋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接到顾什的电话，他喝的醉醺醺，只说一句，“出来喝酒。”
　　到酒吧的时候，顾什已经东倒西歪的准备出去，“我刚来，你想去哪儿啊？”
　　“回家。”顾什拿出车钥匙，林勋走过去赶紧抢过来，“你忘记了，前些天你醉酒出车祸的事，幸亏这事儿我发现的及时，给你压下来了，不然你一个法官，醉酒驾驶，你是不是不想做了。车身都毁了，你也是命大，在医院住了些天就全好了。你看人家艾辰出个车祸，顾桑乐天天在那里伺候着，你呢，受了那儿罪，人家都不知道。”
　　“别废话，我要回家。”顾什坐上副驾驶，林勋无奈，交上这样的朋友，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开车上前，顾什安静的闭着眼睛，林勋知道今晚他肯定又在顾桑乐那里受了什么刺激。
　　“你说，你一天，我真是就搞不懂，你要不就放下你那个自虐式的报复，努力把顾桑乐追到手，你别这么别扭着，看到她和艾辰在一起就虐待自己。”林勋扭头看见顾什睁开眼在寻着什么东西。
　　“你找什么呢？”
　　“我的桑石呢？”顾什记得明明是放兜里的，翻了好几次也没找着。
　　顾什又看了车里的角落，还是没有，“是不是这个？”
　　林勋看着挂在车前的吊坠，顾什顺着他的目光才恍然想起自己在送走顾桑乐以后就挂上去了。
　　“这看起来是红色的玉石，挺值钱的。”
　　顾什又闭着眼睛，“林勋，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指的什么事？”
　　“我恨封曼曼的父亲，当年如果不是他，派人到监狱里去给三月下药，让三月差点死在里面，我便不会答应做封曼曼的辩护律师，也不会用守着封曼曼换取三月在监狱里无忧。”顾什清冷的陈述着这件事，当时，他除了答应封曼曼父亲的条件，别无选择。
　　“你恨的是自己无能，你真的以为就以你一己之力能够整垮封家，你是想两败俱伤，把自己也搭进去，所以你不敢接受顾桑乐。”林勋皱着眉头，仇恨容易，放下难。
　　“对啊，我错了，不该被仇恨蒙蔽双眼，不该拒她千里之外。”
　　林勋不说话，他知道这只是喝醉了才会说出口的话，就醒后，他还是那个冷静睿智固执的顾什，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放下他心里的执着，他只有把自己整垮了，这场战斗才会结束。
　　艾辰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才有一点光亮。翻看手机，才凌晨五点，有下床给睡在椅子上的小光盖了薄毯，轻步走出去。
　　清晨的风清明了他的思绪，门口许愿池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艾辰徒步走过去，“来多久了，不上去？”
　　顾桑乐略微回神，颓然露出一个微笑，“昨晚。”
　　艾辰不悦的皱眉，担忧的说道“不冷吗？”握住顾桑乐的手，果然冰凉。
　　顾桑乐收回手，然后出神的看着艾辰，“艾辰，你爱我吗？”
　　艾辰定神看着她，不知她为何突然这样问。
　　“我想和你在一起，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我相信我会很幸福，可是也许一辈子我都无法忘怀顾什，一辈子，心思都被他牵引，对你……”
　　“我知道，我前些天让小光订了去日本的单程机票。”
　　顾桑乐难以说话，艾辰已经给她选好了路。
　　“对不起。”
　　“三月，没有你，我早就去见阎王了。你还记得我说过我的天空是心脏，你还我一片天空，我也应该还你一片你的天空。”艾辰伸手抚摸顾桑乐的头发，微微笑起来。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顾桑乐疑惑的看着艾辰，“什么打算？”
　　“顾什，你就打算放弃了？”
　　“等。”
　　艾辰笑出声，她愿意等，那就代表她给了顾什希望。
　　“其实我早该走了，去了日本，我会一边上课一边演出，欠杨素素的钱，让我自己还吧。”这一刻走，其实放不下的还是身边的人。
　　“未来会越来越好，对不对？”顾桑乐突然想起一年前刚出来，她只是在超市卖避孕套，艾辰也只能将时光留在医院。
　　现在他们都朝着梦想越来越近，就算以后的日子，必须独自行走，她也相信艾辰和她的未来会脱离过往的苦涩，让那些痛苦的回忆渐渐枯萎。
　　“会。”艾辰伸手抱住顾桑乐，这是他生命里的阳光，希望。
　　“你走了，我会有很长一段日子都不习惯没有你的日子。”顾桑乐酸涩的眼睛已经泛起眼泪。
　　艾辰出院两天后，便是出国的日子，小光改签到那天和艾辰一起，总想着他们有个伴儿，也没有了那么多担心。
　　艾辰的行李是小光替他收拾利落的，“艾辰哥，到了日本，我继续当你的助理好不好，这样我也有工资，不用担心饿死了。”
　　“傻瓜，有艾辰，他不会舍得饿死你。”顾桑乐笑道。
　　“那可不一定，万一他嫌弃我，到了那边找一个日本妞当助理。”
　　“要不要我们现在拟份合同，免得你总认为我会换了你。”艾辰佯装认真的说道。
　　“不用……如果你不认账，我就提把大刀去你家。”
　　听见有人敲门，顾桑乐放下手中收拾的衣服，打开门，有些惊讶，竟然是林勋。
　　林勋看见开门的人是顾桑乐，略显尴尬，“你好，March,我找慕小光。”
　　顾桑乐退开一步，让他进去，林勋踏进屋里，看着满屋狼藉，小光和艾辰都在收拾行李，原来真的就这样要走了。
　　“你怎么来这里？”小光看着门口站在原地的林勋，站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离开。
　　“那男人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小光认识这样一号人物。”艾辰一直留意着顾桑乐，她眼里很平静，没有一丝意外，很明显她知道这个人是谁，和小光有什么关系。
　　“他和顾什一样，年轻有为的法官，听小光说家底特别厚，官二代。”顾桑乐刻意只回答了一个问题。
　　“我其实更好奇他和我们家小光到底啥关系？”艾辰一脸趣味。
　　“这个我也不清楚，以后你们相处的时间那么长，你自己问吧。”顾桑乐没想到艾辰也有这么八卦的时候。
　　林勋和小光上了露天台，突然想起宫崎骏的一部动漫电影，里面的男主也是在天台和女主告别，他选择自己的梦想，毅然而然的追寻，他告诉女主，他一直在关注她，两人默契的想着未来。
　　其实小光此刻害怕，因为她知道林勋如果不让她走，她便真的哪里也去不了。
　　“我一直希望可以做一个最配的上你的人，你是最出色的人，所以这次，不要阻止我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留住你？配的上我，你一辈子都只能是妄想。”林勋眼睛发红，小光不禁紧张的发抖，深呼吸一口气，“本来想着也许以后就真的没见面的机会，想留着个好印象，看来不用了。”
　　小光在小的时候就经历了失去亲人的刺骨之痛，人生让她在太小的时候就经历了人生的悲欢离合，她和林勋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林勋，其实是你教会了我什么是不公平，你有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所以我从来不期望你能够理解我。”
　　“万一我就是阻止你去呢？”林勋冷笑道。
　　“别逼我恨你。”小光毫无留恋，转身就走，林勋没有阻止她，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一直想把她捆绑在身边，却总是想再给她多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