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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六节 爱恨同根(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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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时候,不顾一切地疯狂。放的时候,也就没有后悔留在其中。发生的事已经无法改变,未来还得活下去。
下午的时候,荻秋见到了久违的盈歌。主仆两人好一阵寒暄和彼此慰藉。得知允年并未殴打或者侮辱盈歌,只是做个假象,引诱自己出现后。荻秋心头一角莫名一软,这情绪堵得胸口难受。荻秋思绪万千,终究还是吞咽下去所有情愫,“你没事便好了。”
盈歌扁了扁嘴,“如今她贵为凤首了。”
荻秋收拾起并不多的东西,“我们离开吧。”
“可是,”盈歌上前一步,挡在荻秋前方,“夫人真的不想挽回了?”
“错过了便是错过了。”荻秋朝前走了出去,这一路已经被允年清空,没有任何守卫。看来是默许了她的离开。也不打算多看一眼。“当初我想一个人冷静片刻,撇下你了盈歌。我真的很抱歉。若不嫌弃,便再跟着我吧。”
“夫人,”盈歌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快步跟上前。“其实主子当时晚来了两天找你的。”
荻秋听后点点头,“是我没有等下去,我不怪她什么。她能抓住你,就代表她定是回去嵇远那找我了,我知道。”
“那……”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要再说了。”“如今已经这样了,你觉得她还需要一个不能文、也不能武的荻秋吗?”
盈歌一时间难以对言,只得快步跟随。
两人相伴走出神寂岭的时候,一布褂老生追上前来。塞给盈歌一个褐色的包袱。“这里头是给荻神官的药,坚持服用,足月便可病愈了。”
荻秋若有所思地瞅了一眼那药包。希承光又道:“荻神官,你为凤焰族做的,老生都看在眼里。也请您好好保重自己。”
盈歌见荻秋没有发话,便接过药包,“可是凤首吩咐送来的?”荻秋也顺过眼去看着希承光,眼中倒有些莫名的期许。
后者恭谨摇头,“不不,与凤首无关。老生自作主张,若是荻神官不愿,老生将它们带回去便是。”
“哦!不是她送来的我们就能接了。”盈歌大声地说完这句话后。山林中远处某颗树的小树枝,嘎吱一声,被人给掐断了。“谢谢你啊,老神官!”
“老生送荻神官。”
“多谢您,再会了。”荻秋对他慢慢一礼。
“恕老生冒昧一句,荻神官要去何处?”希承光话语有些焦急,“老生听说过……”
“你们的凤首,招了多少灾祸给荻家。现在利用完了,弄得荻氏家破人亡,就把人扔掉。”盈歌不解恨地说着。“你管我们去哪里?讨饭也不来你们神寂岭!”
“盈歌,别说了。”荻秋望了一眼苍郁的森林,喃喃道,“神官不必担心荻秋。与盈歌相伴,不会怎样的。”
“凤首,您都听见了。荻神官不愿告知去处。”希承光待荻秋二人走远,才敢转到一隐秘处,参见允年。
允年红瞳一瞪,转向身边另一武将打扮的男子。“楞什么,暗中给我跟着!”
“是是。”
“不许让她发觉了,你这身希家的服饰,得空就换了。”
“属下明白。”那人连忙展出灵术,一瞬间就消失去了。
“怪老生多嘴,凤首为何让她离开,凤首若是愿意,强留荻神官,她就走不成了。”
希允年背过身去,“我和荻秋之间话都已经说开了,误会太深,彼此都需要冷静的时间。”“另外,下月初一,雪蕴坛之邀这一劫,我能不能过得去,还不知晓。倘若我过不去,她不知道此事,对她病体的康复是好的。”
“倘若凤首出事,您真的觉得,荻神官会听不见消息吗?”
允年不再多言,自顾地朝前走了去。
“荻秋姐姐。”这白衣女孩约莫二十出头,面容端重。华帽锦服,贵气流光。她手执扇羽,黑瞳中盈盈着智慧与精明,眼角微斜,略带几分狡黠与邪气。这人便是净炎谨。人如其名,心思细若发丝,严谨聪颖。“我便是说了,如有需要,拿金柬找我。”
荻秋抬眼看见她细筒发帽上的三根金色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面色有些尴尬,不自觉垂了眼睛。犹犹豫豫道,“原来你是一族之王。我……”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帕子拽得紧了些。
“之前林中相遇之时,是我净炎谨遭了难处,不得不隐了身份,可承蒙当初姐姐不弃。如何今日得知我是王族,便不愿相认?”
“我没有这个意思。”荻秋将手中金柬放在桌上,转身便走,“荻秋告辞了。”
“荻秋姐姐!”净炎谨一步上前,拦在荻秋前方,“你这是看我不起?”
荻秋心中微慌,急的脸都腾了红。只顾摇头,“荻秋高攀不起,另寻去处。”
盈歌在两人之间来回瞧了瞧,小声狐疑,“这到底怎么回事?”
“荻秋姐姐今日来找我,定是有事,怎不让小谨尽一份绵力。”净炎谨一时间换了自称,一族之王在荻秋面前,自称小谨,这里头肯定大有文章。吓得盈歌是耳朵一竖。荻秋怎么的跟这净炎族的王认识,该不会是自己被希雁关起来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吧。净炎谨一步上前,索性抓住了荻秋的手。荻秋挣了挣,没有挣开,原本苍白的脸就成了白纸,瞳中惊恐地,喊叫一声,“又是王族……你,你放开我!”
“放开我家夫人!”盈歌一心护主,连忙帮起荻秋。
“夫人?”净炎谨柳眉一抬,小嘴撅了起来,“荻秋姐姐已经嫁人了?”
荻秋心头积压多时的羞愧、屈辱那是一并而出,显然净炎谨不知晓自己这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她拼了命地把自己的手给扯了出来,就听净炎谨敏锐又道,“既然嫁人了,当日怎会……”当日怎会落到那般地步,在林中每日每夜如孤魂野鬼般地躲藏。此刻又怎会无家可归?当然了,净炎谨没有全部说出来,可意思已经昭彰,让荻秋一时间更是难以自处,只感胸口一阵火烧般的难受,涌了出来。
盈歌知晓自己失言,一时间让荻秋难处,赶紧便住了口。
“荻秋姐姐远道而来,休息两日再作打算如何?若不希望谨儿打扰,谨儿离开房间便是。”
“不,不是……”荻秋方想再做解释,却不想自己旧病这些日子拖得太久,突而然地一阵抽痛从胸口涌出,她险些站立不稳,轻呼了一声,“啊……”身体便有些虚弱地往一旁软倒了下去。
盈歌紧张地大叫一声,“夫人!”
净炎谨眼疾手快地把人揽在了怀里,让荻秋靠在了自己身上,见荻秋唇上毫无血色,额角净是冷汗,瘦弱的身体好似随时会被风刮跑一般,心中怜悯,关切道,“姐姐长途来到此地,身体劳累。此刻,就留下两日,全当净炎谨报当日一饭之恩,从此后,你我便是路人,两不相欠,成不成?”
荻秋旧病折磨,身上难受,意志也逐渐薄弱。当下也逞强不得,虽心中有所排斥,但形势当前,只得允了下来,说,“两日后,我便离开。”
净炎谨微微一笑,把人扶回屏风之后,靠在床上。她慢慢蹲下身,抬起眼睛看着荻秋,目光中恍有深情,“姐姐若想长住,净炎谨自当是求之不得矣。”
荻秋微微眯了眼睛,呢喃一字,非常之轻,“王……”
荻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也将连日来的劳累暂时抛掷脑后。净炎谨在盈歌没看到的时候,捏开荻秋的嘴,给她喂下了一粒安神丸。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尽是阴谋算计的得意神色。
“你是哪家的丫头?夫人,又是哪家夫人?”净炎谨安置好荻秋后,便毫不客气地问起盈歌。
盈歌垂着头,抿着唇,倒也一字不答。
净炎谨嘴角微勾,插起双手,“若我派人去查,只是费些时间罢了,总也是查得到的。可那样岂不对荻秋姐姐侮辱了。”
盈歌眉头一皱,眼中略有不满地看着净炎谨。“我不知晓你和夫人之间的事,但我只是不希望看见她不好。她心里有伤,以前的事,能不能不要反复提起。”
“我净炎谨是睚眦必报之人,你若说与我听,倘若当真是昧心人对她不起,我帮她报仇便是。”
盈歌摇头,“求王不要为难我们主仆两位弱女子。”
“不要惹我不高兴。”
盈歌跪倒在地,“盈歌当真不能做主,夫人以前的事,盈歌不能乱说。”
净炎谨心道,这盈歌一心护主,倒也没错。她当日承蒙荻秋搭救,对荻秋心存感恩,当下不再做声,抬脚走出了房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