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笺鸿信寄相思GL》江焉

145、第九节 新仇旧恨（11）

　　“为什么我一定要提拔季贤殊？”允年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秋，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但也因为如此，你不能议政，你也是明白的。”
　　“不就是提拔一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年我从未议过一句，唯有一句，你也不愿听。”
　　“秋，不可以。”允年的态度很坚决。“族内的事，我并不是说你看不明白。但为了公平起见，你的意见对我有感情上的干扰，我是都不能采纳的。或者说，若只有你一人举荐季贤殊，则绝不能马上听取。秋，请你谅解我。”
　　“过分。”荻秋哼了一声，“若不是季贤殊，你啊——命早没了。”
　　“分神珠可是净炎谨，不是吗？”
　　“若不是他及时让我们找到你的时候，哪里还够时间维护你的形神？那时灵犀已散魂，就真的差点再也见不到了。”
　　希允年撇了撇嘴，“秋……”
　　“季贤殊的功劳摆在这里，无论是不是我说，你都不能无视。”
　　“好吧，我明白了。果然不是只谢谢净炎谨一人唉。”
　　“小谨对你各种刁难，你倒对她从未真正起过杀心。”
　　允年否定道，“也起过的。也有恨她的时候。”
　　“是吗？”
　　“只是这么多年了，我越来越相信善恶循环。净炎谨最终肯救我性命，可见她心里也是有温柔部分的。她毕竟是个女人，总有心软的时刻。”
　　“我一点也不觉得她温柔。”荻秋的嘴角扁了扁，好像想起来许多不好的事。
　　“那谁温柔？”趁她不注意，手指悄悄爬进了荻秋脖后的发丝里，轻轻地拨弄着。荻秋顺势坐在了她腿上，小小声说了句，“你最温柔。”然后，她把自己的脸靠在了那——柳沐灵到死也从未被接纳过的胸口。允年双手抱着她，她慢慢蜷缩了身子，如同一只小猫，慵懒地享受着专一的深情，果然是未酒已醉。“你把慕云间送离开神寂岭，让她滚远远的，我就再不计较了。”
　　“其实你挺小心眼的。”
　　“我以前不这样，现在是了。”
　　“是吗？”
　　荻秋点点头，“我的爱情，我要努力保护。不再想忍让，妥协，宽容，一味地妥协，最终受伤的只能是自己。柳沐灵的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一次。我受不了。任何火苗，我都要立刻冻住它们。”
　　“希雁，尽管去做你喜欢的事吧。我们的爱情，就由我来守护。”
　　半晌也没有听见回话。荻秋微微抬头，仰视中，红发女王双眸温和沉静，面色从容又飘逸，嘴角浅浅笑意难隐。她很幸福，荻秋心中是这样的肯定地想到，而且，我有能力让她幸福。如今的荻秋，变得更加自信。这位和艳丽有加的希缘凤外表一模一样的女王，却是真正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荻秋心中温暖，双手绕过她的背，把身子贴得更紧了。

　　“你为何一定要近身于我？”
　　“我想升官。”贤殊快速回答。
　　“你也毫不掩饰？”允年不由笑了起来。“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
　　“不掩饰。只求凤首给予机会测试属下的能力。倘若当真不够资格，贤殊便再努力。”
　　“也可以。”允年点点头，她伸手一指，“那就跟云空打吧。十五招没输，就算通过。可提拔你为千人队队长。”
　　季贤殊双袖一提，鞠躬一礼，“不可。云空是我大师兄，说不好会手下留情。恳请换另一位少将。”
　　允年眨了眨眼睛，秀眉掠过一丝赞许。“云空，你会作弊吗？”
　　“凤焰族没有会作弊的将领！”云空单膝一跪，抱拳道，“绝不手下留情。”
　　允年站起身来，点了点头，“季贤殊，蒙上你的眼睛。”
　　“十五招是盲招吗？”贤殊本也想是否过于简单，原来是盲招。
　　允年肯定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失明、失聪、失感、失觉、受伤都乃常事。你从安逸的占星楼想升为冲锋，从文官转成武将，你的能力与承受力一定要非同一般。”
　　季贤殊没有废话，取来黑色布条，立刻绑住了自己的眼睛。右手长剑一翻，他甚至还来不及一句，‘我准备好了’，前方一个红色的身影宛若旋风一般蹿了过来！
　　叮地一声重响——第一招已经带着火焰冲了上来。季贤殊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听声辨位，宝剑向内快速一折，侧身轻巧而又恰到好处地避开第一招。紧接着，那热度从后方扑下，他反手一剑，同时左脚稳如大山般立稳，凭着不弱的内息从背后挡住第二剑，与此同时，他脖颈略偏，避开要害。感到身后的剑微有颤抖，“请大师兄不必手下留情。”
　　“注意了！”那是凤首的声音。
　　火源的灼热感已经消失，第三剑是冷漠的剑招，无法感知对手的存在与气息。只是第三招，程度已经加深许多。接下来的是接踵而至的，第四招——围、第五招——退！
　　……
　　第十招，“嘭”地一声，敛烽被贤殊的宝剑擦出火星，四下奔溅而开。他快速灵动，右脚向后一曲，在周身画出一个剑气圈，没让火星烫伤自己一分一毫。
　　“你可以攻，不必只守。”允年提醒道。
　　“好！”
　　第十三招——震！
　　第十四招——抗！允年冷声道，“第十四招。”
　　嘶嘶嘶地声响，水剑一路爬上了敛烽，希允年这一招是全凭了女子的柔软身材，整个腰向后折了下去，那是当场一头红发瞬间铺开在了地上。如果，剑锋多多偏离一寸，她都要被毁容了，幸亏是靠着身段，才完全没有被劈到。若是男人，没有这等柔韧，定是要挂彩了。
　　她心头一惊，有些责怨自己让季贤殊单纯占星，真的是屈才。她再次站定，却不想，季贤殊朗声一句，“第十五招，得罪了！”
　　希允年没想到季贤殊会突然主动，她右脚点地向后一跃，谁知贤殊竟然下方有诈，一脚踢开了她的重心，希允年这招从未被人这样不合常规地拆开过，可谁规定过——一定要合乎常理地拆招呢？
　　她立刻一个站立不稳，左边肩膀出现了一大片的空档！这实在不妙，一般肩膀部位都是要害，一剑封喉的例子还少吗？可允年精通剑法，马上，右手敛烽连忙舞出招式弥补破绽，而就在那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双剑碰撞中，季贤殊的剑仍旧还是找到了空隙不偏不倚地刺了过来。
　　“贤殊，快住手！”
　　希云空不得不插手，长剑一指，心急要挡住这一剑。但方才站得实在太远，现在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希允年一开始就对贤殊有些轻敌，结果最后一招转为季贤殊主动后，她又被拆了强招，失了先机。眼见这剑就要刺到她的右肩，就在那时，烈火的翅膀将她整个迅猛地包裹了起来，灵犀愣是用身体生生将她护在了里面。
　　热浪般的飓风，带着愤怒而席卷，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一提而升。那宛若咆哮的怒焰，一并刮开了贤殊的遮眼布，他才看清楚了自己方才的对手。
　　“凤首？！”季贤殊吓得立刻下跪了。
　　“凤首！”希云空赶到她之前，跟着跪了下来。
　　季贤殊又看了一眼正在流血的翅膀，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眨眼片刻，希允年背后火翅已然安静，又瞬间消失了进去。季贤殊低下头，“凤首，抱歉！我非故意。”
　　允年单膝跪下，落在他的身边。一手拖住了季贤殊的手臂，把他扶了起来，“该说抱歉的是我。贤殊，一直以来，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