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瑜/怯情》吃货某醒

23、2140年1月21日[上]

　　五点半，下班时间，不断有人从曹氏大楼里走出。周瑜坐在车里，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死死盯着大楼出入口。
　　副驾座位上放着一个已经被打开的文件袋，昨晚周瑜回家时，它就静静夹在门缝处。
　　里面是孙策大学毕业证书的复印件，他在大学时主修药剂学。
　　药剂学。
　　所以……才有了两种混合有毒，但不会致死的药么……
　　虽然文件袋里没有什么别的信息，但周瑜知道，寄件人一定是曹丕。解决了眼中钉，让别人来承担罪名，这正是曹丕打好的如意算盘。
　　孙策现在，究竟在哪里？
　　没过多久，曹丕也随着人流走出来，径直上了早已停在大楼门口等候的保时捷的后座。
　　车子开动，周瑜等它开出几十米远，确保它仍在视线之内而自己不会轻易被发现，便跟了上去。
　　保时捷行至地下车库出口处，与此同时，曹丕的另一辆座驾，棕色的别克从出口驶出，在前面的路口转了个弯便消失了。周瑜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一直前行的保时捷。
　　下班高峰期路上格外的堵，有好几次那车都把周瑜远远甩在后面，甚至出了他的视线。不过幸运的是这条路少有分支，周瑜没有跟丢。
　　这并不是曹丕回家的方向，而是去往江东即将拆迁的棚户区。看来曹丕，果然是别有用心。
　　天色完全变暗，这片地方已被人遗忘了不知有多久，路灯坏了很长时间也不见有人来修。两辆车在夜色当中一前一后的行驶，周瑜此时已经无处可藏，他知道自己肯定早已被发现，但为了能找到孙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下去。
　　周瑜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向腰间，握住冰凉的枪柄。
　　前面的车又拐了几个弯，绕到一栋废弃的大楼前，开上了楼侧面的车道，崎岖不平的路转着圈通向楼顶。楼大约有四五层高，周瑜开的很慢，到四层左右时，前面突然没了汽车的声音。
　　周瑜忙熄了火从车上下来，轻轻带上车门，然后迅速窜到车后半蹲下身子，拉动手枪套筒屏息等待。
　　过了一会儿，前面没有一点声音。
　　周瑜觉得有些奇怪，小心翼翼绕到车前，探身向前张望，前面黑漆漆的一片死寂。他后背紧贴着墙壁，一点一点朝前挪动着，向左转过一个六十度的弯，前方终于有了点亮光。
　　保时捷就停在封闭车道与天台的连接口处。
　　周瑜确定车后座没人后，深吸一口气，冲上前去打开前方左侧的车门，举起了握着枪的手。
　　车内却空无一人，只有导航屏幕亮着，上方写着“自动驾驶”。
　　周瑜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与此同时，一个硬物抵上了自己的太阳穴。
　　三个保镖模样的男人一左一右一后将他围住，手中都有枪。
　　“拿来。”其中一个人开口。
　　周瑜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手中的枪。
　　曹丕还真是，深不可测。
　　周瑜挑了一下嘴角，老老实实举起双手，右边的男人拿走了他的枪。
　　“过去吧。”后面的男人用枪口顶了顶周瑜的腰，示意他向前走。
　　“这是什么意思？”从周瑜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的慌乱。
　　“让你死个明白。”男人有些不耐烦，说完，干脆粗暴的将他推到了天台。
　　周瑜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他故作整理衣服，摸了摸怀中的那个东西。
　　还好那些人没有搜自己的身，看来自负过头有时候也有些好处。
　　天台上堆积了一些装修材料，尘土的气息混杂着陈腐的木头味儿对于洁癖周瑜来说实在算的上是一种折磨。他听见围栏处传出一点声响，于是踢开脚边的腐木，准备上前查看。
　　突然身后一阵喀拉拉的响声，周瑜回头一看，车道与天台的连接处，卷帘门正慢慢降下，那是唯一的出口。
　　刺耳的响声持续了不到十秒，出路被彻底阻绝。
　　周瑜绕过那一堆边角料，看到了被绑在栏杆上的孙策。
　　孙策对他的到来毫不惊讶。
　　见到这个人，先前积攒了满腹的疑问在此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周瑜轻咬住下唇，从口袋里掏出小刀，上前割开缚着他双手的麻绳。
　　孙策坐在平台上，静静看着月光下周瑜的侧脸，直到双手重获自由后，才平静开口：“不问我这是为什么？”
　　周瑜向后退去半步，低头直视他，淡淡道：“药剂学，袁熙体内的药，是你干的。”
　　“是。”孙策点头道。
　　“但下药的不是你，是曹丕。”
　　“……不。”
　　像是一早就知道他会否认，周瑜镇定的搬出证据，“那天，你去看牙医，忘记带医保卡，回去拿，但你绕了远路。”
　　孙策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案发前一天你刚加满了油，那天晚上我看过你的油表，如果正常往返两次，不会少这么多油。”
　　“呵……”孙策笑的颓然，他阖上眼，靠在栏杆上，“那又能说明什么……”
　　“监控里前两次出现的，是曹丕的车。”
　　孙策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只是低头静默着不说话。
　　“六点之前，曹丕行踪不明，他是去了袁熙家吧。杀害袁熙的就是曹丕，但你为什么……”
　　像是对他的喋喋不休忍耐到了极限，孙策猛地睁开眼，提高声音将他打断，“我为什么？为什么参与进来，为什么让你去秣陵路，为什么让你不要追查？”
　　周瑜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主动承认了那样做真的是让自己避开这个案子。
　　“为什么袁熙的死是在六点之后，而曹丕恰恰在那时有不在场证明……”孙策像是在喃喃自语，也像是在给周瑜提示。
　　周瑜呼吸一窒，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孙策叹了口气，勾起嘴角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脸上却写满无可奈何。
　　“你还不明白吗？杀死袁熙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