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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牵一下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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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尖,难以置信的问。全营最废柴的那个就是我好吧。
“难不成你觉得自己还不如那些公公?”东嘎将军说道。
安庆和风不服那样的公公,我还真是不如啊!
“央金,赢了下一场,回到吐蕃我好好奖赏你,赏赐你一百头牦牛。”果然还是太子,最知道怎么激励差巴。
“一百头牦牛!”我吸了口口水,在袍子上用力蹭了蹭手心,但还是摇头,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是清楚的。
“别废话,让你上你就上。”
……
看着吐蕃军中那个被推出来的小个子,雷丰瑜站了起来,“那我们这边,这一局就由朕来吧。你们要比什么?”
皇帝亲自下场比试!校场中再度轰然。
我为难的看向杰布,但似乎在场的就连杰布都不够身份跟这个人比。
松赞杰布看见是这个人要比,也有点紧张,对我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口型:“两百头。”赏赐翻倍了。
我只能硬着头皮答道:“负重行军。”前边噶尔多吉和风不服刚展现过精湛的箭技,我再要求比箭,实在不够看了,但我除了箭法,其他好像也只负重跑这方面勉强拿得出手。
“行军对一个士兵来说,也的确是很重要的衡量标准,那就行军吧。”对于行军能力许多人并不是很重视,但其实是非常重要的。军队中集团作战,并不都是骑兵,并不都有马可骑,非但不都有马可骑(戎狄除外,那是全骑兵),步兵要穿着盔甲、携带武器,有些还要背负辎重,没有很好的行军能力,又谈何军队整体的实战能力。
雷丰瑜脱掉身上明黄色的冕袍,仅穿着内里紫色中衣,又让风不服用布带将他衣袖扎紧,然后大步走进校场中。
我已经让嘉措和次仁帮忙沿着校场边,画出了一条线,再搬来两个石锁,对雷丰瑜说道:“你我就沿着这条线跑,身上各背上一个石锁,累的停下来视为输,坚持到最后是为赢。”
“好。”雷丰瑜单手一提溜,百余斤重的石锁被他轻如无物的拎起,扛上了肩膀,然后阔步走到线上站好。
我深吸了口气也扛起石锁,站在了离他一箭远的身后,我原懂得没有绝对的公平,对方是皇帝总要让他一步吧,尽管看他拎石锁那样子也不用我让。
由松赞杰布来喊令,“跑!”
随着一声令下,雷丰瑜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我擦!他是皇帝吗?皇帝不都该是养尊处优的吗,他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我在吐蕃时也先后跟人比了上百次了,一看着皇帝起步的这架势我就知道,这绝对是一个从力量到速度上都堪称高手的人,我跟人家绝对不是一个级别的。
但我既然答应了要尽全力,那就是要尽全力,绝对不可以撂挑子。
于是我咬紧牙关,拼了命的追赶前面那个身影。
杰布、嘉措、噶尔多吉等等都在一旁给我加油。
“央金快跑啊,要跑赢啊。”
“央金加油啊,就当背上的是嘎姆。”
就江央才让最坏,“央金,你要是跑不赢要挨鞭子的,我会给你求情,让太子打你两百鞭子好了。”
“这个坏蛋!”不过我没心思搭理他,我卖力的奔跑着,一圈又一圈。
可是那皇帝太强了,他一遍一遍的超过我去,差不多每跑上两圈,他就会甩下我一圈。
渐渐的周围加油的声音少了,就连江央才让也都不开玩笑了,他们都看出来我已经没戏了,这场必输无疑。
可我还在跑,不止是两百头牦牛,还有我吐蕃人的尊严。何况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的,在一点上我至少是有胜算的,这唯一的胜算在耐力上,只要能坚持到最后,我就是胜利的。好吧,其实我定规则时候有点取巧了。
雷丰瑜跑在前面悄悄回头,看向身后紧跟着的那个呲牙咧嘴汗流满面的人。
虽然跑得极为狼狈,却跑得极为执着。
看着那个狼狈不堪的模样,无比执着的表情,雷丰瑜的眼睛越来越亮。那已经是十年以前了,那时戎狄十数万大军踏破了卧虎关,兵临黄河边,龙跃只有一万骑兵,数万步兵,老幼妇孺等需要保护的百姓却有数百万之多。
那时他一样战得狼狈不堪,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必败无疑,那时透过战火硝烟的他的眼睛,是否也像这样透着这种不服输,也不能输的执着。
雷丰瑜停下脚步,眼眸渐渐被泪水朦胧,他向他伸出手去。
我紧追着雷丰瑜一前一后的跑着,绕着校场跑了不记得多少圈,眼看已经累的快口吐白沫了,前面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我大喜,难道是后续无力了?顾不得探究原因,我一鼓作气,猛然冲过他身旁。
“赢了!”我用力丢下石锁,仰面倒在地上,笑着喘息。
“赢了!”嘉措、次仁,还有噶尔多吉他们都冲上来,欢呼着将我抛向天空,“我们赢了!”
喜悦的欢呼声中,雷丰瑜缓缓收回空空的手,慢慢握成拳头,茫然若失。
安庆捧着块毛巾走过来:“陛下,擦擦汗,这粗重的活哪是您干的,那小子干瘦干瘦的猴样居然还挺能跑!”
雷丰瑜吐了口气,丢下手上的石锁,接过安庆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这时东嘎走上前来,抱拳道:“陛下承让了。”
“哪里,强将手下无弱兵。”雷丰瑜甩了甩肩膀,“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今天朕也甚是尽兴,更让朕见识了吐蕃勇士的能力和坚持,改天咱们一起去狩猎,再好好赛一场。”
“一定一定。”东嘎说道。
两人这边说着场面话,却听两个没发育完全的公鸭嗓子在那争执了起来。
“看到了吧,我们赢了!”杰布神气活现的叉着腰,说道。
“看不出来?明明是我们让着你的。”龙月鼻子里哼哼着。
“哪里让了?又不是你跑,你怎么知道让了?”杰布问道。
“谁强谁弱傻子才看不出来。”龙月说。
“这两个孩子!”雷丰瑜和东嘎一起摇了摇头。
“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一样十几岁的孩子,这一比就差的太多了。”东嘎说道。
雷丰瑜看着那边那个被人欢呼着抛上抛下的‘孩子’,那‘孩子’脸上挂着的没心没肺般的笑容,也笑了笑。“也还是个孩子样。”
“都别疯了,把他带过来。”东嘎对那边招了招手。
我被众人簇拥着,走到雷丰瑜和东嘎面前。
“陛下。”我躬身应道。
“你跑的很快,也很有毅力和勇气。”雷丰瑜说道。
“厚厚,厚厚厚厚。”我笑。
这傻样!
心中那份失落,在这笑容中却淡了下去。雷丰瑜也跟着笑了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逗逗他的心思。
然后,雷丰瑜笑着眯了眯眼睛。
看这皇帝这一笑,我突然脖子后面升起一股凉气,跟着心里打了个突,突然觉得如果说我家嘎姆笑起来的样子像只小狐狸,那眼前这人笑眯眯的样子,就是狐狸的祖宗。
只听他说:“刚才可听说了,你要是跑赢了有两百头牛可得,要是跑输了要挨鞭子。我让你少挨了鞭子,你欠我一个人情。至于那两百头牛,咱们就二一添作五,你觉得怎么?”
“这,这,当然是应该的。”我咬着后槽牙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虽然心里明白确实是他让我的,但你说他一个做皇帝的,中原这么大片天下的主人,这么多的田地,这么多的矿藏、物产,他居然还惦记着我一个差巴的牛?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小气、奸诈!
怪不得汉人的商人个个都是奸商,这么小气奸诈的皇帝治下的商人,怎么可能不是奸商?
“如此击掌为誓。”雷丰瑜伸出手。
我只得伸出手,但就在我和他的两只手掌将要拍到一起的时候,雷丰瑜却将五指分开,然后五根手指穿入了我手指的缝隙中,跟着,他手指曲起扣住了我的手,十指交叠。
汉人击掌为誓,是这样击掌的吗?我茫然忘记了反应。
雷丰瑜用力握了握我的手,“一言为定。”
“一,一言为定。”我结结巴巴的说。
他这才满意的放开我的手。
“起驾回宫!”
雷丰瑜的大队起驾回宫了,雷丰瑜步上御攆,挑起车帘回头看了一眼,万黑丛中一点白的那个小人儿,正一幅愁眉苦脸样,不由低低一笑。
记得跟龙跃初初相识那会儿,自己也是各种逗他,因为身份的悬殊,他也是各种的无可奈何敢怒不敢言。
黄昏的夕阳照着那小人儿的样子,模糊了不同,依稀正是当年模样。
“尊前谁为唱阳关,离恨天涯远,海棠开罢燕子回时……”幽幽一叹,“谁家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