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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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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门就像是一层屏障一样,吴邪明显感觉自己的感官被阻隔在门内,这个感官大概就是霍秀秀一直说的精神触梢?
吴邪是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就像是树的枝丫一样在延伸,而被这枝丫触碰到的人,吴邪就可以感受到他的情绪,白天刚觉醒时因为被过多的数据所干扰所以他并没有发现这微妙的感觉,他在用触梢试着去感应面前的胖子时,后者还主动配合他丝毫没有阻碍。
从而吴邪也轻易的察觉到胖子心里有一丝愤怒,但显然那怒意不是针对吴邪的,他在因为外面的骚乱而生气。
胖子靠在椅子上,大咧咧的说吴邪挺倒霉的,刚来到塔里第一天就遇上这么个事,还说让他不要轻易用精神触梢去接触外面那些不安的哨兵,吴邪现在不会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很容易让惶恐不安寻求安抚的哨兵反过来压制,到时哨兵和向导都没有好下场。
看吴邪一脸愁眉,似乎挺在意外面发生的事,毕竟那几声“没救了”胖子也听到了,他能让自己对此麻木,却不能强求刚接触到哨兵向导世界的吴邪也麻木不仁:“瞅你那表情耷拉的跟吴三藏似的,习惯就好了,每次A级以上任务都会死几个人,你现在就忧心成这样,以后跟他们熟了你不得愁出病来?”
然而吴邪的一句话,却让强装淡定的胖子也愣住了:“外面有你认识的人。”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这点信息吴邪还是能从胖子的情绪中分析出来的。
但紧紧愣了一秒钟,胖子就又恢复到那副吊儿郎当的状态,烟已经抽完了,他只能一下一下抛着烟蒂解闷:“岚塔有接近2000名哨兵,二十个分队,谁知道外面是哪个分队,有没有熟人我特么自己也不好说。”
吴邪还想说什么,就被胖子起身椅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打断了:“得了您嘞,您老现在顾好自己就行了,等你把向导基本功都学会了,再去打听其他人的事。”
说着,胖子就丢了个狗牌似的项链给吴邪,那上面还刻着一些英文字母,不过吴邪懒得去看那都是啥意思,胖子则打着哈欠解释道:“这是岚塔的身份识别标牌,人手一枚,平时除了装逼没啥实际用途,任务中我们的人靠它和体内芯片来识别同伴的尸体,免得死无全尸的家伙连名字都留不下。”
说到这,胖子还突然一击掌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于是又补充道:“对了,这狗牌能散发信息素中和剂,你也知道哨兵向导信息素是互相吸引的,一旦你碰上个欲求不满又凑巧缺乏自控力的哨兵,他说不定本能的就把你给吃干抹净了,你现在信息素很淡用不到抑制剂,这东西足够了。”
听的似懂非懂,吴邪把胖子这段话直接总结成了“为了贞操,带着就对了”,活了24年,他还是第一次担心自己被别人办而不是办别人,胖子看吴邪把那“狗牌”握的挺紧倒也不担心,打着哈哈让他别出病房乖乖睡觉,然后就哼唧着要找烟抽然后关门走了出去。
不过吴邪哪里睡得着,好好一个大学生,拼死拼活学习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被抓来这个不看学历只看实力的塔,本来想跟亲戚朋友联系一下报个平安,但等他翻出手机发现一通未接来电都没有时,他就放弃了。
报平安,跟谁报?跟公寓里的看门大爷吗?吴邪的父母早就不在了,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各种亲戚也基本大半年打一通电话,也就他三叔和他联系的多点。
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吴邪意外的突然觉得放松了,他发现自己原来就属于那种没什么牵挂的人,被抓来塔就等于换了个生活环境,似乎没什么不妥,在外他自己一个人,在塔里还是自己一个,都差不多还有什么好愁的?
“喵……”又是那猫叫声,吴邪直接坐起身在病房里环视着,可视之处并没有看见什么猫啊,不是噪音听多了出现幻听了吧?在吴邪用力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时,他的余光凑巧瞥到了病房门口一团小小的黑色身影,刚才他四处找的时候似乎那里没什么东西啊?
吴邪掀起被子下床朝那团黑色毛球缓缓走过去,后者没什么动静乖乖缩在门口哆嗦着,等吴邪彻底靠近时,他就知道那猫叫声是从何而来了,只见那一小坨黑色毛球伸展开来,俨然是一只纯黑色的小奶猫。
吴邪伸出手指试着戳了下小奶猫,像是跟它对话似的问了句“你怎么进来的啊”,然后又觉得自己的举动很蠢,小奶猫对于吴邪戳他没有什么不满,甚至还翘起尾巴眯起金色的眼睛在吴邪手背上蹭了蹭。
等在吴邪手背上蹭够了,小奶猫才抬头看了一眼吴邪,然后摇摇晃晃的就开始拿爪子抓病房的门,像是想出去一样,吴邪则想着大概是别人家养的猫,总不能一直关在他病房里,索性做了一下心理准备便拉开了房门。
一瞬间那些不安的情绪又扑面而来,走廊里比刚才安静了些许,但仍然能看到很多穿着制服的人进进出出,吴邪能感觉到他们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他们都是哨兵。
大概是那狗牌散发的中和剂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吴邪现在太弱鸡信息素太淡不太容易被人发现,总之那些哨兵最多是回头多看他两眼,倒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小奶猫在吴邪开了门之后向前蹒跚着走了两步,然后回头看了看吴邪,见吴邪没有跟上去,竟然又一步一摇的走了回来,走到吴邪脚下的时候,还拿小爪子挠了挠他的裤脚,就像是在说“跟我来”一样。
吴邪在病房本来就呆的无聊,见这小家伙这么聪明还知道叫人,索性本着好奇心就跟着小奶猫在医疗区的走廊里慢悠悠的溜达了起来。
虽然有很多情绪在吴邪脑袋里乱撞,但他还是乖乖的听了胖子的话,没有主动伸出精神触梢去更深的感知那些哨兵的想法,稍微熟悉了一点这个力量知道如何控制,他倒也觉得没开始时那么吵了。
吴邪也是这时才看清病房外的惨状,他跟着小奶猫走的这段路有十几间病房还有一间急救室,急救室门口和里面有好多哨兵,轻伤的就在一旁自己涂药缠绷带,伤重一点的有医疗人员在抢救。
有两个哨兵手臂似乎是被炸断了,他们就那么安静的躺在床上等待治疗,里里外外三十多人,血腥味已经盖过了急救室该有的消毒水味,但除了医疗人员之间的沟通竟然没有任何对话的声音,甚至连受伤的呻吟都没有听到。
看到这场面的吴邪心里一阵难受,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这些哨兵在重伤甚至死亡时都一声不响,那一刻,吴邪想起了胖子无意间说的那句话:“哨兵把这里当监狱就算了,你个向导掺和个什么劲啊。”
那么对哨兵来说,塔,真的就是监狱吧?
在吴邪望着急救室愣神时,他的脚上又传来一阵极轻的压感,等他低下头看过去时,就见那只小奶猫踩在他的脚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他的裤腿。
就像胖子说的,吴邪发现自己太多愁善感了,他记得书上说哨兵五感发达体质优于常人,或许这些伤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这么一想,吴邪倒也释然了一点,低头找着那只小奶猫的身影,又跟着它往走廊更深处走去。
直到他们走到一间手术室门口,那只小奶猫才停下脚步,吴邪注意到手术室“手术中”的灯亮着,空旷的走廊上安静的要命,他没见到一般手术室外该有的场景,比如家人不安的踱步或者朋友焦急的等待,只有一个哨兵静静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低着头,手肘搭在膝盖上,苍白染血的手无力地下垂着。
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吴邪只是注意到他身上血迹斑斑,却没有一丝包扎的痕迹,过长的刘海挡着他低垂的脸看不到他的表情,吴邪抬头看了一眼手术室,猜测大概是他朋友在里面吧……
小奶猫在那个哨兵脚下停住了脚步,然后一下一下抓着那人的靴子,后者没有任何反应,小奶猫似乎也急了,发出“嘶”的一声叫声就猛的撞在哨兵的脚踝上,奈何它的力气太小,这一下并没有什么用,反而让它自己被弹了回来在地上打了个转。
吴邪被小奶猫抓过裤脚,知道它力气小可还是有明显的感觉的,加上那个哨兵身上看起来不太妙的伤口,他马上便猜测这人是不是失去意识了!
“你还好吧?”吴邪在那人面前蹲了下去想看看他的状况,他的手刚触碰到哨兵的肩膀,后者就猛的抬起手抓住了吴邪的手腕!那力气大的,疼的吴邪眼泪都快出来了,吴邪条件反射的就呼了声痛。
那人的眼睛是纯粹的黑色,黑的犹如夜空一般深不见底,但此时他的眼神空洞又迷蒙似乎并不清醒,他看了吴邪一眼,然后便直直的向前栽倒在了吴邪胸前。
吴邪同时也注意到,在他脚边的那只小奶猫,几乎同时化成一缕蓝光消失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