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红尘[听雪楼系列同人文]》苏蔷薇

7、往昔

　　琰庭里，秦湘琰默默坐在床边凝望握在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很小很小又做工粗糙的木马。或许是因为岁月久了，也或许是因为经常有人在抚摩它，上面刻着的那些鼻子眼睛嘴都黯淡了，只依稀能辨出个大概的形状。
　　秦湘琰那么专注的望着小木马，一向跋扈的神情竟温和起来，眼里甚至还有了泪花。
　　颜拓远急急的冲进来。
　　他每天都不能离开这里，他必须在这里吃饭休息，他有时也嘲讽自己，干吗为一个破解药委屈自己做个傀儡新郎？
　　是的——解药。
　　向小柳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红尘来了后就看出了颜拓远蠢蠢欲动的心，她笃定的换了对他下的药，由控制他行动的软禁散变成剧毒七虫七草，她心里清楚，红尘来了之后颜拓远就不想乖乖的守着她女儿了，他喜欢她，所以更不想死。为了能“培养”出他和女儿的感情，不让女儿整日里闷闷不乐，向小柳甚至是瞒了秦湘琰换的药。
　　秦湘琰不是没注意到颜拓远的行动能力似乎恢复的很快，但她不想理，或者说，不想拒绝母亲的意思。
　　“你又要去哪里？”见颜拓远进来不过转了一个圈就又要出去，秦湘琰不禁高声质问起来。
　　“出去转转，我去哪里你管不着。”颜拓远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要出门。其实他是想说他要去看不到她的地方，他之所以要出去也是因为他回来后看到了她。
　　颜拓远是气恨着她的。秦湘琰望着他的背影惨淡的笑。忽然走上前去，从后面开口拦住他：“你，还记得这个么？”
　　颜拓远不耐烦的转过头来，就看到了那只小木马。
　　有点眼熟……他在心里想，却忘了是什么时候在哪见过。
　　不过当他看到秦湘琰期待的眼神后，突然就恶意的笑了起来：“不记得，我没见过这种东西，做的真粗糙，真难看！是你做的么？”
　　果然，他如愿的在秦湘琰脸上看到失望和悲哀的神色。
　　——报复的快感啊！
　　他又故意扬了扬嘴角，不再理会她，趾高气昂的走开了。
　　“傻瓜……”颜拓远走了很久，秦湘琰才回过神来，她先是呆呆的喃了这么一句，然后又像气极般对着颜拓远离去的方向疯狂的喊道：“傻瓜！傻瓜！傻瓜……”最后终至号啕大哭起来……

　　那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却那么鲜活的存在于她的脑海里。
　　那时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那时候小姑姑还没有死，带着幼小的她和娘一起去颜府做客。
　　她第一次见到了他。
　　他在读书，可还是个孩子，只会翻来覆去的背《三字经》，却自豪的不得了，在她面前挺直了胸膛。她望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咯咯的笑了，他一下子羞红了脸，瘦高瘦高的身子弯了下来，问她为什么笑。她哪答的上啊！只好奶声奶气的回答，就是觉得好玩嘛！
　　他那时候一个人大概觉得很无聊，就带她到他家后园玩，他偷偷摸她胖乎乎的小脸，掐她的小鼻子，然后笑呵呵的跟她说，你的皮肤真好，又软又好捏。
　　他们俩玩了很久，她不知不觉跑到他家的马厩前，看到了一匹很漂亮的黑马。她闹着要骑，他偏不许，她就哇一声哭了起来，他没辄，只好应允她做个小木马，让她天天带着玩。
　　于是，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下面，两个小孩子坐在一起，女孩子看男孩子刻木马，男孩子手忙脚乱的看木马。他从没做过这个，一切都是自己摸索的。
　　最后终于做好了，他也不得不承认，做的真的很难看，但她很开心很满足，还约了他下次要再来玩。
　　自此，她一有时间就来他家做客了……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后来还曾经说过——别怕，有我在。我来保护你。
　　可是现在呢？
　　时间扯出巨大的分界点，他已远行。她却还固执的守着儿时的约定。
　　一切都不同了……
　　恨那个夺走他心的女子么？那么不如恨自己，守不住他的心。

　　秦湘琰呜咽着又想起了苗家姐姐说过的话，男人都是薄幸的。哪怕他曾许你再动听的誓言，甚至永远，也只不过是用来暂时安定你的手段而已，决非真心，更无实意。
　　可是，秦湘琰不明白，明明知道他是不可能再回心转意的人，不值得你爱，为什么还是放不开？究竟是什么拴住了自己呢？

　　烟阁里，秦湘烟嘟着红润的朱唇，躺在大大的木盆里悠闲的沐浴，旁边有一个小丫头——椿容，正认真的为她按摩。
　　“姑娘生的真好，这皮肤比容儿见过的最美的玉还光滑。”椿容小小声的赞叹着。
　　秦湘烟微微扬了扬唇角，骄傲的神情明显的摆在脸上，她轻轻侧了头，笑道：“是么？我很漂亮吧？”
　　“是……我没见过姑娘这般美的女子。”椿容这话是真心的，她在听雪楼里地位不高，紫陌、红尘两位护法她从没见到过，纵使曾擦肩，她也不敢正视她们，所以没有细细望过她们的面容。楼主则是年纪尚幼，自比不上眼前的秦湘烟娇媚动人。其他听雪楼里的女子，她见过的都没有秦湘烟漂亮。
　　“嘻嘻……”秦湘烟伸出湿润的手，敲了敲椿容的额头，道：“好丫头，嘴巴真甜，一会赏你。”
　　“谢姑娘！”
　　“恩……那你说，我比起那个红尘来，怎么样？”秦湘烟突然开口，语气傲慢。
　　“啊……”椿容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以为是她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手上一不注意就用了力，弄红了秦湘烟的一片玉肌，见她皱起了眉，椿容赶忙赔礼道：“姑娘对不起……我手一滑……那红尘姑娘，我没见过……所以……没办法比较……但我想，也是姑娘更美丽些。”
　　“是么……你没见过她啊……”秦湘烟摆摆手，不甚在意道：“那算了，问你也是白搭。”
　　椿容却因她这话心里不安起来。
　　秦湘烟没事问红尘护法做什么呢？
　　她思虑再三，才大了胆子问道：“姑娘，恕奴婢好奇，姑娘为什么要和那位红尘姑娘比美貌呢？”
　　秦湘烟似乎是没听见般，照样淘气的用手捉水玩，待得椿容都快放弃了，她才凉凉的开口，“因为啊……”她故意停了停，十足调起椿容胃口，后者则是使劲的伸着耳朵，“我要同她抢男人啊！”
　　“什么？”椿容大惊，不觉叫出声来。
　　“臭丫头，你喊什么喊！”秦湘烟又皱起了眉头，“不信么？”
　　“不……不是……”椿容战战兢兢的回答：“只是……姑娘为什么和她抢男人？又要抢谁呢？”
　　秦湘烟狠狠瞪了椿容一眼：“这些还要告诉你？”
　　椿容吓的不敢再多问，只好继续默默的为秦湘烟按摩，心里却不住的揣测，这秦湘烟到底是要做什么呢？椿容年纪虽小，毕竟有些小机灵的，心里琢磨了一下，红尘护法身边的男人……秦湘烟够的着摸的到的……不就是碧落护法和颜拓远么？颜拓远是她的妹夫，她大抵下不了手，那剩下的……难不成……是……
　　椿容心里想着，嘴上也不觉喃喃道：“难不成……是碧落护法？”
　　秦湘烟愣了愣，然后回头细细端详椿容：“你这丫头倒是心思细腻，也挺机灵的。”
　　“谢……谢姑娘夸奖……”椿容压下心头诧异赶紧回话，心里却研究着怎么把秦湘烟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思汇报给碧落？
　　“椿容啊。”
　　“姑娘？”
　　“明儿帮我请碧落到我这来。”
　　“啊？”
　　“呵呵！记得是晚上，我请他吃宵夜。”
　　“……”
　　“没听到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