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监狱强强（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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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特天没亮就走了，听见关门声艾伦从被子里抬起头，又惧冷得缩了回去变成一个蚕蛹继续睡，赖到阳光从窗户外面透进来才慢吞吞得爬起床。厕所里，他对着镜子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看了眼毫无用处的刮胡刀，放在架子上，拿起热毛巾擦了把脸。
“咔”
老板抬了下眼皮，老花镜落到鼻梁前端，大雪夹杂着脾气暴烈的寒风还未登堂入室就被关在了门外。
艾伦恰好赶上最近来得一辆公交车，他跳上去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感受到封闭性空间所带来的温暖。铲雪车擦肩而过，连皮带肉像撕扯开一层白色皮肤，融化后的雪水浇湿了路面，反射的白光无端让人刺眼。
据说，位于洛杉矶南部的街区住着一个地位显赫的军官，他以前在其他城市办公，不久前才搬回来住。附近的人都对他很好奇，但是这位军官深居简出，不喜交际，总是让那些上门拜访的人吃闭门羹。
地上的毛毯是从东南亚进口过来的，柔软保暖的绒毛缠绕上男人的裸足，像是依恋的缅因猫在轻轻撒娇。
黑色V领毛衣，亚麻深烟色长裤，男人在家中一副休闲打扮，他顺着毛毯穿过客厅，壁炉内“噼啪”作响，墙壁上映照出了火光的形状，他停在结束工作的咖啡机面前，锁骨处皮肤，手指和赤裸的足背宛如冰雪雕镂而成，血液在青色血管的罅隙中蜿蜒流动，有一种苍白蓝血般的冰冷与精致。
桌前摞着一封封信函，男人背后的书架砌满了书，手边冒着热气的咖啡散发着微苦，他用军刀挑开红色火漆，信件展开，将来自军部的文件一一审阅完毕后，他开始回信。他用的是羽毛笔，虽然外形美观，书写起来风度潇洒，但实际生命周期只有一周左右，还要经常填充墨水，在大家更喜欢用钢笔的今天，他却仍保留着上个世纪人们的习惯。
屋内气温不低，字迹一会儿便干了。他把信函塞进信封，在封口浇上火漆，按下自己的专属印章，做完这一切后他端起咖啡，此时却响起了门铃声，显然有客来访。
眉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男人起身离开书房。
安装在门口的监视器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头戴帽子的男性，他捧着双手不断呵气，黑白色的画面，看不出他的脸是否被冻得通红。
“有什么事？”
犹如大提琴般优美的音色即使经过电子设备的过滤，依然让人的耳朵感到惊艳。监视器里人愣了一下，结结巴巴的道出来意，“先，先生您好！我是一名管道工人，请问您家管道有没有出现老化问题？天冷以后，水管容易破裂，”
男人直接拒绝，“没有。”
对方急忙挽留，“我可以为您检查一下嘛？是免费的！请给我一次阿嚏”
“抱歉。”
男人听到他小声嘀咕，“鬼天气怎么这么冷。”
“先生，请您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的手脚很麻利，不会耽误您多少工夫。”
他反手擦了擦鼻涕，那不是一个体面干净的动作，如果他也能看到男人的表情，就会发现男人眉间露出了一条浅浅的纹路。
男人盯着监视器里的人，眼睛被帽子挡住露出余下一半，鼻翼细细阖动，嘴唇致力于向上翘起却忍不住连连发颤，他像一只灰扑扑又无处过冬的老鼠钻到了他的门口。
也许是他沉默得太久，对方丧气的垂下了肩膀，似乎意识到今天也是一单生意都做不成。
“坏心的先生，再见了。”他伸出哆嗦的手奋力提起脚边重重的维修包背在肩上，暗自祈祷希望明天是好的一天。
“喀嚓”
身后的铁门开出一道缝隙，他迟疑的抬起头，声音带着一点不确定和不敢置信，“先生，您家的大门，它它自己开了？！”
“请进来吧。”
独居在此的军官大人选择给这位上门推销的年轻人一个机会。
得到许可的管道工拖着包吃力的推开大门，靴底的积雪碾碎在石头小路上，他今天走了好几家，靴底不免染上脏污，就像是亲手破坏了一副完整的画卷，把脚印带进来的管道工感到一阵局促，他的勇气忽然消失得一干二净。这种感觉当看到别墅的主人站在半开的门口，侧身等待他时，瞬间升到了顶峰。
门在身后合拢，他终于进了屋子，和外面截然不同吹得他有些飘飘然，手和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男人的长相兼具了古典与柔美的气质，毫无疑问非常出色。据说他的手腕是与长相全然相反的铁血冷酷，艾伦对他的印象仍停留在一身禁欲军装，帽檐下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神冷得让人头皮发麻，行走起来像个昂贵的移动制冷机，冻得人皮肤都要裂开了，这副样子倒是让人眼前一亮，是的，这个敢在心中暗自评价的管道工就是艾伦。
“您好，我是艾伦。”
近距离听他的声音比通讯器中更年轻，艾尔弗雷德看着被套在蓝色工作服里的人，明显不合身的尺码，艾尔弗雷德怀疑他没有成年。
伸出的手戴着厚厚的工作手套，没等男人有所反应他便收了回去，急忙脱下手套，看着发青的手指和自己都能感觉到的冰块似的温度，感到极其失礼的他反手握住了拳头，“对不起。”
如果不是观察入微根本不明白他在为什么道歉，懂礼貌的乖小孩总是让人额外多出一点耐心，艾尔弗雷德为人冷漠不代表他不近人情，“身份证给我看一下。”
艾尔弗雷德不是怀疑他的身份，而是怀疑他的公司雇佣未成年。看着对方脸上浮现出的紧张神色，他肯定了猜测。
当对方孤注一掷的交出身份证，面对任何事都面不改色的艾尔弗雷德愣住了片刻，好在他立刻回神，“蒂娜·加西亚？”
语气流露出一丝细微的情绪。
“是…是的，抱歉，骗了您。”
他的语气充满了懊恼，是的还有比被人当场识破更糟糕的事嘛？艾尔弗雷德低头摩挲着证件边缘，看不出他是否在生气。
“为什么要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上门推销，你缺钱？”
令人意外的是男人竟然接受了道歉，甚至还有耐心问起了问题。听听，他竟然打听一下小骗子的事！
“我不是，我没有。”他摸了摸鼻子，“您别乱想。”
见他一脸既想遮掩又想坦白的欲言又止，艾尔弗雷德沉声道：“这年头女工挺少见的，她是你什么人？”
他穿的衣服就像是从别处顺来的，连同这张从兜里摸出来的证件，总归都不是他自己的。
“这大概是我。”
话中带着一丝笑意，却不知那是针对谁的情绪，似严霜般鸦灰色的长眉紧紧蹙起，艾伦仿佛看不见，或是已不想顾及男人的情绪，他支起了一直以来躬着的腰背，像是有底气面临一位军官的疑惑与怒火，脱下帽子，露出了自己完整的五官。
“终于见到您了，勒曼长官。”
“您对我有印象吗？”
艾尔弗雷德死死盯着这张脸，“艾伦·米勒，编号7932，因谋杀罪入狱。”
休息了太久，他的警戒心降低了么。在距希尔顿监狱两千多公里的洛杉矶，一名被处理为“已死亡”的囚犯进入他的住所，可笑的是，人是他放进来的。
“你不仅没有死，还成功越狱了。”
艾伦不介意他冰冷的语气，因为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好脸色。
“上帝保佑！直到踏上岸的那一刻，我才肯定主真的聆听到了我的祈祷，它庇护着我，让我免受了地狱之火的考验。”
希尔顿大动乱源于一场来势汹汹的火，艾尔弗雷德眯起眼睛，见他脸上虽有后怕，更多的是庆幸和得意，既不同于之前面对自己的局促不安，更和资料里的人无一处相似，不由问：“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艾伦脑子不经过思考便说：“我来探望你啊。”
虽然男人没有露出不信任的神色，但艾伦自觉作为一名越狱的囚犯对监狱长这么说实在是缺少一点可信度，忍不住补充道：“你在监狱里那么照顾我，越狱之后我就想一定要去见你一面。”
艾尔弗雷德想起了离开监狱时下达的命令，出于某种原因他确实让人多照看点7932号囚犯。
没有哪个囚犯会傻到跑到前监狱长面前说出“探望你”这种鬼话，对着艾伦左右打量的放肆目光，艾尔弗雷德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来对待他。
“那个，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艾伦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你很好奇？”艾尔弗雷德观察后得到了确定的答案。
“现在，脱掉你的鞋子，带好手套去检查管道。”
说完之后，提起艾伦的包翻了两遍，没有违禁物品。
艾尔弗雷德把包扔到一边。
“啊？”艾伦不解，“又不是真上你家修管子，你凭什么吩咐我？”
“就凭你穿着一名管道工的衣服。”现在换成艾尔弗雷德用一种放肆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不同的是他眼眸中浅显易懂的挑剔与藏在深处的冷，“你可以继续用蒂娜的身份与我对话，我将以混淆美国自由公民身份罪对你发起逮捕。”
艾伦捏着手套，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2章 监狱强强（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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