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令人成魔成疯的迷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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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玄梦烟惊讶道，此时才到的她和锦夜两人看着仿佛刚经历过一场风暴的大殿完全摸不清情况。
锦夜细看大殿之上众人的表情都有些恍惚，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若是以往，定有宫娥迎上前来将他们领上座，但是他看那些宫娥，似乎还在哽咽，仿佛刚从嚎哭中平复过来。
距离皇帝不远处，有个宫娥扮相的女子倒在血泊之中，皇帝的表情也有些颓然。
墨星师居然不在皇帝身边，被上神轻搂着，靠在他肩头，神色凝重。
而一向对主人唯命是从活泼乱跳的流火也好像没有了那股跳蹦劲儿，耷拉着脑袋，表情有些伤心。小妖王看着他，欲言又止。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锦夜连忙拉着一个内侍问道。
"早上陛下在殿内上早朝，墨星师正在内室待着，突遇宫女行刺。殿下为防有变差人速找上神前来施以援手，夏小王和流火公子也随即赶到。
……谁知那丑宫女不领墨星师的好意，也不听流火公子的劝，非要鱼死网破。上神和陛下心思都在墨星师身上，好在夏小王及时出手。"
"她，她也死得太惨了吧。"玄梦烟看那满地的鲜血，心下惶惶，从未见过夏小妖王出手，真是个狠辣的角色！
"那这些宫女又是怎么回事？"锦夜问，看了眼那些瘫软在地看起来魂儿都被带走了的宫女们。
"她们大部分对陛下都有妄念，只是或多或少罢了，红雾虽然没有在她们身上有那么明显的作用，但那女子的出现，那疯狂的举动，还是多少影响了她们。
我想，至少有一瞬间，她们因为心中无法发疯又无法实现的妄念感到悲呛吧。"普荫带着安静的墨星师飘至了锦夜他们身边。
锦夜只听着上神说这话的时候，头下意识侧向墨星师一些，神情如常，语气却和往日不太一样。
"这么看来，可怕的并不是迷雾，而是每一颗存有妄念的人心啊。"玄梦烟看着仿佛被挖去了灵魂的众人，有些感慨。
"梦烟，你这么说也不对吧。还是那生物害的啊，要不是它放出红雾，这些人能这么失控吗？"
"可是隐而不发把心事都藏起来，她们又真的快乐吗？"玄梦烟反驳，"反正，我的心思，你是一清二楚的，我先说了，我这样的估计化成凡人也不会太受迷雾影响了。"
锦夜一愣，这话茬子什么时候又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了？"哈哈！"他干笑两声，生硬地将话题嫁接到自己身上："那好说，感情的事我也不会，虽然本小王是仙界排名最帅的，但好在仙宫中能见到我本尊的仙子们少之又少，应该不会对我起什么妄念。
梦烟，也就你，太小，还没有开化，天天把我当自己的玩具缠着玩儿，你看看这些人，那些情啊爱的有什么好追求的？不还是自由好啊！她们那是眼界太狭隘了。"
锦夜摇头晃脑地说着，明明比玄梦烟大不了一千岁，却生生做出一幅老仙尊的姿态。
玄梦烟"哼！"的一声跺了下脚，好看的小脸鼓着，"还说喜欢当散仙，那你那么关注仙界帅哥排行榜干嘛？俗气！"这家伙，情商是零吧？！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锦夜被她噎住，只能慢慢吸气呼气来缓解。
还好小仙们拿着薄本来偷看他，证实他帅得自然流畅一气呵成的时候，玄梦烟并不在一旁，要不然，他那白衣飘飘，锦袍御夜的翩翩佳公子气质肯定被她累得降了十个等级。
"墨星师，你没事吧？"普荫看着怀中沉默了半晌的墨离。是突袭吓到她了吗？毕竟她什么都看不见。
然而看着她，才发现她并不是沉默，反而是一脸慈悲。
"有时候，能看到一些事，未必是好事，上神。"墨离再次叹气，悠悠的声音，像是说给普荫听，又像只是想让这心绪化进空气中。
"墨星师看见了何事？"
"一些悲伤的过往，有关那女子的。"
普荫沉默。记忆的确如此，让人难以平静。他对墨星师的特殊感觉又何尝不是因为他仿佛记得曾经和莫休在妖巫大战有过一段回忆，而这种记忆中的熟悉感觉，墨离居然也能给他。只是那回忆，他却是无论如何想不起来了。
此时皇帝在侍卫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墨星师，对不起，今天差点两次让你遇险。"皇帝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力。
刚才那一瞬间，他有些不明白自己这一世存在的意义，他以为能换来这一世与她相遇就是难求的奢望了，前几日墨离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亲近他，他也是很满足的。
可是真的这样看着她，守着她，却什么都不能做，这样的感觉，恐怕没有比他此时更难堪痛苦的了吧。
之前，他那么怨怪普荫，然而每当墨离有难，都是普荫的到来使得一切化险为夷。
每当他从自己手中接过墨离，那感觉，就是一种耻辱。
他这一世，真的应该存在吗？
"陛下，你错了。"墨离开口，突兀的一句话几乎让皇帝觉得她猜透了他的心思。
"陛下，你不该对她如此狠心。如果你对她稍微温存一些。也许她就不会那么极端了。"
皇帝苦笑，原来她并没有去猜自己的心思。那她当只觉得自己是心狠的吧。
"你想听吗？陛下，也许……算了，您应该也累了。"墨离突然发现，先知的心事，是没有办法跟任何人去言明的，何况，一个已死之人的过去，说给一个并不想听的男人听，又有何意义呢？
她只是感受着那女子这一生经历过的近乎都是努力与痛苦的时间，忍不住感同身受替她觉得哀伤。
人已死去，疼痛却未曾减轻，那强烈的妄念，真的随着生命消逝了吗？如果是，为什么轮回之间的生命都逃不过这零乱脆弱却能划伤人的情绪呢？
"上神，请您代我将墨星师送回寝殿吧。"
皇帝没有再问，他确实也没有心思继续听下去了。今天对他来说实在有些漫长。
"好。陛下早些休息吧。"普荫馋着墨离的手往外走去。
"陛下。"墨离轻唤。
"没事，都有些乏了，明天见，墨星师。"皇帝也转身，他还要安抚下众臣，虽然他的法术没有彰显，但是上神的法力，他确实需要跟他们解释一下。
锦夜看没什么能做的，便带着玄梦烟告辞离开了大殿，夏翩也一言不发，拉着神色异样的流火出了殿门。
红雾明明没有落在其他人身上，但却好像人人都落了病根一样。
"上神，我看不见陛下，刚才你看他的神情可还好？"墨离专注地思考着，普荫搀着她已经回到了她的寝殿坐好。
由于众宫娥包括碧嬗和银荷都没有恢复过来，她是由普荫单独送回寝殿的。
墨离觉得皇帝最后那几句话像是存了心事，不确定，问起普荫。
"你就这么在乎他？"话问出口，普荫也有些吃惊，想不到自己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很少提问的，世间也少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世间诸事，除了执掌轮回之间的莫休。
"是啊，我应该是喜欢他的。"墨离闭眼，想起这几日因为传闻心中泛起的醋意，以及故意跟皇帝制气的心情。
"什么是喜欢？"普荫问，面无表情。
"我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墨离愣了愣，诚实地回答。
"那墨星师怎么知道自己喜欢陛下呢？"
墨离有些诧异，上神今天，有些尖锐，不管是对陛下，还是对自己。
"此时说与上神也无妨，民女也有些困顿。喜欢，应该就是想靠近吧，那日自昏迷中醒来，看到陛下一直在呵护，心中有了暖意，之后，总想靠近在他身边。
这种感觉，做占星时，从别人的轮回生命里也感受到了不少，我想，这应该就是喜欢吧。"
"那墨星师为何舍身救我？我们之前并没有什么交情的。还是墨星师在轮回之间看到了些什么？
还有，墨星师能够感觉到那女子的过去与对陛下的感情，你的喜欢，和她的喜欢，一样吗？"普荫难得说话不给人思考的间隙，话锋紧逼，墨离却答不上来。
她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去救上神？在明明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当下飞扑而上，而那感觉却几乎和那女子一样，都是不能自控的。那自己对陛下又是哪种喜欢呢？
墨离摇摇头："民女不知道。"轮回之间能较清晰地看到的具象，不包括上神和陛下。
普荫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心里松了一些劲。然而他却和之前一样，很不喜欢在墨离面前这样的自己。对她，他总想绕开一些，却不知道为什么，总忍不住出现在她身边。
"小簪子，你闹什么别扭呢？"夏翩好气又好笑，他救他，他却同情那个差点伤害自己的丑女。
流火不说话，一路只顾着低头走。
"哎呀！"一声嚎，原来他没注意，拐弯时撞在了前方的圆柱子上。
"这回乖了吧，你要是走在凉亭附近，岂不是现在已经掉进了内湖中？"夏翩要伸手去帮流火揉揉头，却被流火别扭地推掉了手，虽然是小力的抗拒，但感觉却生分了很多。
"小簪子，作为一只宠物，你是不是也要有点分寸？"夏翩有点生气了，这只小簪子，从来没有这么沉默又不听话的时候，自己难道救他还救错了？
"主人，流火以前没有觉得你这么冷血。"流火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
"喔？我冷血？"夏翩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继而转为嗤笑。"我们妖界的王者，不冷血，怎么爬到最高的位置？你以为，看着英武大气的洛冷就不冷血了吗？
如果对谁都慈悲，妖界岂不是成了仙界？"这样的小簪子让他一下子极度不爽起来，他居然否定他？
"流火以前一直觉得主人很温暖。没想到主人拿生命不当一回事，那女子明明是冲着皇上去的，再疯再闹，也轮不到主人出手。
何况，上神明明跟我说了，让我去将她身上迷雾试着消去就好了。主人出手，有没有立场先不说，就今天这种冲动的表现，和你经常觉得幼稚的锦夜小王有什么差别？"
流火只觉得胸中郁闷无处宣泄，那女子临死还向皇帝伸出手的样子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没有资格却坚持要喜欢，就这么不能为人所容吗？！她以前在星天上的时候想不通，现在看着，却像看着不能为人所容不能被小主人接受的自己的心情，那孤独凄苦无人可说的心境，与那女子有何不同？！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令人成魔成疯的迷雾
